“主母!”
若春‘扑通’跪在地上,喜极而泣。
苏意连忙将她拉起来,笑中带泪。
“今日我们主仆还能再见,实属幸运。
只是,若水当日为了救我,丧生火海。
而我却不能拿回她的尸骨,只能暂且在山中给她立了一座衣冠冢。”
说罢,满面伤情。
若春忍住泪,道:
“若水泉下有知,知道您平安无事,一定会更开心。
她是最尊敬爱护主母的,一定不愿看着主母在谢家任人欺凌。
如今,她也算得偿所愿了。”
苏意将若春抱住.
“你二人一起陪在我身边多年,感情深厚。
若是想哭,就哭吧。”
闻言,若春再次号啕起来。
不远处,城门的位置排起了长队。
萧百川示意言禄去查看情况。
城门前,身着甲胄的兵士手上拿着一幅大致的肖像图,正在挨个比对。
言禄拉出其中一位,悄悄塞了银子。
“不知军爷这是在盘查什么?”
兵士掂了掂银两的重量,答道:
“医馆女尸案。
上头下发了画像,说此人与案件有关,命我们仔细盘查。
一旦抓住,必将其收押。
如若抗拒,格杀勿论。”
说着,兵士在脖底做了个封喉的动作。
言禄听得有些发懵,那桩案件不是早就应该结束了吗?
赵衍之都已经认罪,怎么又横生出这样多的枝节?
见言禄不答话,兵士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告道:
“小心些,见到画像上的人,一定要绕道走!”
言禄点头,抬头望一眼张贴在墙上的画,不由呆住。
画像上的人,竟然是苏意!
车内。
听过言禄的叙述,萧百川面色冷峻。
“无妨。
你换回女儿装,就算查到头上,也不会看出什么。”
苏意点头:“好。”
城门外的队伍排得极长,轮到萧百川他们的时候,恰好谢家送葬的队伍回来。
兵士上下打量苏意,怀疑道:
“摘下帷帽。”
若春躬身行礼:
“我家姑娘近来偶然风寒,不能见风。”
花容从马车前走过,眼神略过苏意的背影,继续往前而去。
兵士却并不买账,语气烦躁道:
“管你什么毛病,老子让你摘下来,就快给老子摘下来!
要不然,信不信老子将你拖出去先奸后杀?”
萧百川掀开轿帘,缓缓走下马车道:
“我大宁的兵士,果然不同凡响。”
“什么人?”兵士将手放在腰间的长刀上,警戒地走上前来。
只是还没有看清萧百川的脸,言禄已经从怀中掏出一块明晃晃的金牌,亮了出来。
“大胆,还不跪下!”
待看清金牌上镌刻的‘萧海’二字,他马上双膝跪地。
“卑职参见太子殿下!
卑职有眼无珠,请殿下恕罪!”
萧百川却并没有要轻饶他的意思,他抬起一只脚,重重地踩在兵士的肩上,然后使劲往下压。
兵士痛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却不敢喊出半个字。
“是不是不给你们些苦头,你们都要忘记我大宁还有一位太子殿下?!”
萧百川眼神疏冷,话语中自带一种居高临下压迫感。
在场的众多士兵慌忙跪地行礼,请他息怒。
他睥睨着脚下的兵士,眼神冰冷的可怖。
“那位是玉春楼的玉瑕姑娘,是本宫的心爱之人。
你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快去同她行礼道歉!”
说罢,待他拿开脚,兵士立刻跪着上前,磕头道:
“玉瑕姑娘恕罪!
玉瑕姑娘恕罪!
是小人有眼无珠,是小人不懂事,冲撞了玉瑕姑娘。
还请玉瑕姑娘大人大量,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够了。”萧百川冷声命令道。
兵士立刻止住声音,再也不敢妄动。
“滚!”
下一刻,兵士连滚带爬地走开了。
萧百川缓步上前,轻柔又满含深情地牵起苏意的手,体贴道:
“让你受惊了。”
说罢,便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进入车内。
见此,众人再不敢上前阻拦。
马车开始往前走,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苏意摘下头上的帷帽,神情冷淡而疏远。
“多谢殿下。”
萧百川目光沉静,待马车驶过城门,他温声道:
“不如你同我入东宫去,在外面实在不安全。”
“殿下忘了,苏意现在的身份是玉瑕。
如今城中必然将玉瑕与殿下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殿下身贵,苏意受您荫蔽,自然无人敢动。
殿下无需担心。”
听完这一番醋意盎然的话,萧百川唇角微勾,竟不自觉地笑了。
“既然感谢我,可否满足我一个愿望?”
说着,他凑近她,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又是那股熟悉的药香味。
她向后靠了靠,脸不自觉地红热起来,像是刚被炉火烤过一般。
“殿下想让苏意答应什么?”
说着,她别过头去,细长而白皙的脖颈,暴露在萧百川的视野中。
细腻光滑的肌肤,透着仿佛被月光清洗过的颜色。
她仅仅只是一个别开头的动作,却让他觉得撩人不已。
他伸手想要捧住她的脸。
“我想让你……”
“唰啦”一声,车帘子被言禄掀开。
“殿下!”
一时,三人僵住。
“……”
萧百川快速回身坐好,眸光阴郁。
“说。”
“殿下在鹰嘴涧滞留多时,手上还被毒蛇咬伤,还是应该先去医馆让冯大夫诊察才是。”
萧百川眸色变得深沉起来。
医馆的内院挖出女尸,自己是医馆东家的身份必然已经暴露。
如果现在朝中还没有结案,萧广河一定会将他拉入局中。
医馆中想必已被安插萧广河的人,此时过去,恐会不妥。
他思虑良久,道:
“去冯大夫的家。”
马车在街上掉头,正要离开的时候,一队府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听闻太子殿下回来,本王特意来迎接。”
萧广河从马背上跳下来。
一身绯色花鸟常服,领口金线点缀,远远看去,风采卓然。
苏意紧张地拽住萧百川的衣袖。
当日伯爵府大火,禁军和萧广河就在外面。
可沈知夏,还是死在了火海中。
此事,定然跟禁军和萧广河脱不了干系。
这样想着,她的眼中渗出丝丝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