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妖妃的我,奸臣的他》全本免费阅读

世间大多姑娘应该都并不会喜爱一个因容貌肖似自己,而得到昔日情郎宠爱的女子,尤其还是在此时谢扶光与季姜这般境地下,一个曾差点等上皇后宝座如今却孤儿寡母孀居,另个却是一步登天千娇万宠。

但提起季姜也就是那位珍贵嫔来,谢扶光却仍是笑盈盈的,比起怨怼季姜,叫谢扶光恨的无疑是齐绥。

齐绥因季姜与她眉眼相似,就宠爱有加,只叫谢扶光觉得恶心,初次听闻此事时候,更让谢扶光几欲作呕。

究竟是帝王无情,还是齐绥无情无义。

裴恕出声说道:“宫中举万寿宴时候,臣曾远远见过珍贵嫔一面,觉得她与王妃并不怎么相似。”

谢扶光眸光潋滟,语调是温温柔柔的平静,她笑道:“裴侍郎这是想要哄我高兴?”

裴恕这话,倒不是为了哄谢扶光欢喜才如此讲,而是心里头确实如此认为,虽只是短短一瞥而过,但裴恕还是不觉那位珍贵嫔同谢扶光有何肖似。

皇帝的宠爱无疑是样很好很好的东西,可惜季姜既无可倚仗的世族身家背景,也无傍身子嗣。

季姜就像是一株羸弱的菟丝花,只能无助依附于齐绥,伶仃得摇摇欲坠,处在天大的荣华权势里,却依旧惶惶不可终日。jiqu.org 楼兰小说网

而谢扶光则不同,她是高天上悬着的明月,哪怕也有脆弱如易碎琉璃时候,也还是有着高高在上、宠辱不惊的从容矜贵。

月光清明皎然,柔和得仿若一池净水,可当世人想要伸手去捧,却只能抓握得虚无缥缈,空空荡荡,只觉彻骨冰凉。

“臣斗胆言,珍贵嫔虽说容貌是与王妃有几分形似,但神不似,便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裴恕说道,“所以只要看过一眼,就不会觉得有何肖似了。”

看着谢扶光好像比新雪更要剔透的面颊,裴恕含着笑意的眉目像是长夜里爆着烛花的烨烨烛火,是很能惹人飞蛾扑火的,嘴角轻勾,他说道:“臣说得是肺腑之言,全然实话,无半点虚妄。”

仰脸望着裴恕乌漆却明亮的眸子,谢扶光嫣然一笑,说道:“那我可就相信裴侍郎所言了。”她妙目流转,“能够听裴侍郎如此言,我真的很欢喜。”

这话说得确是不假,或许算是她这些时日来最最真心实意的一句。

裴恕挑眉一笑,从容道:“臣所说的话能叫王妃欢喜,心里也很是高兴。”

谢扶光笑意晏晏,忽而又启声问道:“那若是裴侍郎来选,会择神似还是形似?”她那灵秀眉眼顾盼生辉,绒绒风毛拥簇谢扶光的面颊,雪白面孔,鬓发乌浓,唇红齿白,雪胎梅骨,当真是世上独绝的清媚。

“假如裴侍郎曾经真在江南有位倾心相许的佳人,昔年佳人不可得,裴侍郎是会选位神似还是形似的女郎,以来慰藉那些陈年旧梦。”

“假若臣真的有位心心念念却不可得的倾心之人——”裴恕垂眸,目光定定地落在谢扶光身上,目光深深,叫谢扶光都难得生出来些想要逃避的心思,“无论形似,还是神似,臣都不会要。”

“因为臣之所以心慕那位姑娘,既不单单是因她的样貌有多么举世无双,也不仅仅因着她的性情足够完美无缺。”裴恕静静地移开自己的目光,谢扶光反而去直直地看着他,仿佛是要看透他的心。

“而是她就是她,世间万万人里头也只有一个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旁人无论形似还是神似,哪怕如出一辙别无二致,也不是会叫臣心许的那位姑娘。”裴恕摩挲着指上带着的那枚翡翠戒。

谢扶光这才瞧见裴恕的左手拇指上有一粒小小的痣,并不显眼,若不是二人此时凑得有些近,或许谢扶光还是不会发现这,不知怎么的,她心思莫名一动。

裴恕微微垂眼,继续说道:“所以无论形似也好,神似也罢,其实都是无用的。”

裴恕精于朝堂上那些你来我往的机锋,一字一句看似寻常,实则都在汲汲营营权衡利害,看似雍容的庙堂上,所有人说话都不是因为真正想要说,而是期盼着能够从里获取到何利益。

齐绥想要他做忠于圣人的孤臣,因着从前种种,即便裴家暗地低下姿态要与他论亲眷,裴恕也只觉厌烦可笑,靡丽繁华的长安城有无数人来来往往,可裴恕却总是孤身寥落,少有这样说出真心话的时候。

谢扶光也更习惯于说七分留三分的虚情假意,在金尊玉贵满目锦绣的长安城里,诸人都叫人有种观不清真假,颇游刃有余的虚妄,好似真情实意早已被束之高阁,皆不达眼底,更何谈心头。

二人都心知肚明裴恕话里那个“她”,指的就是谢扶光,听着裴恕这话,谢扶光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他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谢扶光想要探究,可她还是有着旁的万万千千执念,所以谢扶光止住了心中想法,她只轻声细语笑道:“裴侍郎说的好,却是该如此的。”

谢扶光边说边轻轻点点头,想要轻描淡写地将这或许并不该继续下去的话题略过。

裴恕也明白谢扶光的意思,他目光远眺,二人边走边说,已不知不觉从寺后竹林走出,离开了浮图寺。

裴恕这才发现九霄峰后山,在这浮图寺后,竟是一座座埋葬着森森白骨的墓碑,连绵不绝,叫人心头不免有几分压抑。

谢扶光轻声说道:“这是乾通年间与契丹大战时,战死将士的骸骨埋尸处,他们生前守卫大雍边境,死后也愿镇守在这幽州最高最北处,继续守卫幽州百姓的安宁,叫契丹不敢来犯。”

“人们在浮图寺烧香拜佛以后,也总会来此地祭拜先贤亡灵。”

谢扶光每每来此时候,都觉得难过,史书上头载着秦王的累累功绩,却不会叫这些军士的名字落于笔下。

他们或许还尚不是哪个天真稚童的父亲,却必然是在村口苦苦等候着的年迈双亲掌中之宝,他们的春闺梦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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