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比赛要残酷许多,三局两胜的赛制本身就在筛选人。鬼十次郎低声道:“如果来你这一关都过不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玩小汽车吧。”一阳海斗认真道:“比起来竞速,我更喜欢格斗游戏噢!”他在这方面和切原赤也很有共同语言。鬼十次郎:“……”一阳海斗在深秋体会到了只有盛夏才有的待遇。出汗是很难受的,但到了一定程度后,反而酣畅淋漓。只是腿脚沉重得像灌了铅块,让他想起来一些久远的记忆。前面是悬挂在空中的赤红烈日,后面是举着刀叉石子怪叫的黑皮部落居民。越前龙雅边跑边说:“他们说不定只是想邀请我们过去做客。”一阳海斗在炽热的风里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真的吗,看那群人的兴奋程度,我们的席位应该在餐桌上吧!”甚至可以精准到某个盘子?越前龙雅当然知道“做客”是不可能的,但是实在太累了。一阳海斗吞了一口口水,真正咽下去的时候才发现喉口明明一片干涩……他看看前方的太阳,挥手抹了一把额头,带下去一片汗水。真奇怪,明明渴得要死,还会出很多汗。鬼十次郎的声音仿佛很远,就像那个坠在前面源源不断散发着热意的太阳一样。一阳海斗感觉自己像是神话故事里的那个追日的太阳一样,前路漫长险阻,弯腰就能喝下一整湖的水!网球旋转着飞来,像是上弦的箭,手臂用力挥拍,锐利的箭也“咻”地发射出去,指向万恶之源的太阳。一阳海斗晕晕的:“追日的和射日的是同一个人吗,好像不是……算了……”那支箭最终还是没能刺到鬼十次郎本身。赛末点,鬼十次郎肌肉隆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短袖的布料撑碎,球拍迎上网球,打出了决胜负的最后一击。“嘭!”网球砸到身后。一阳海斗没有回头,他看着鬼十次郎起伏的胸口,和同样汗湿的发尾,笑出来。1;1。高高在上的赤红巨轮不也是这么狼狈吗?鬼十次郎赢了比赛,走下球场的表情却并不好看。他能够感受到自己体力的流失,原本对一阳海斗的高评价又上了一个层次。因为年龄的差距,他对一阳海斗的初级实力评估太低了。这家伙……鬼十次郎将视线转到围绕在四周的人身上。一阳海斗这家伙,比在座的国中生都要强啊。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并肩站着,几乎沉默地看完了这场比赛。幸村精市:“海斗的变化很大呢。”真田弦一郎眼神微微变了变,他明白幸村精市说出这句话的含义。幸村精市:“就好像……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越是熟悉一阳海斗的人,越能感觉到这细微但极大的差别。一阳海斗终究还是吃上了丸井文太的小蛋糕,由丸井文太拿着一口口喂的。某些家伙本来想三下五除二,几口直接搞定,被丸井文太眼疾手快地拦下来:“给我老老实实一口一口来啊!”迹部景吾若有所思地看着一阳海斗,将一阳海斗盯得再次发毛:“干嘛!干嘛干嘛干嘛!很奇怪诶这个眼神!”迹部景吾:“放心,本大爷没有在想把你打包卖掉的事情。”一阳海斗自信地一撩刘海:“至少要卖十亿亿元!”丸井文太眼睁睁看着一阳海斗的脸颊撞上蛋糕,整个脸蛋一塌糊涂。他叹了口气,干脆瞄准了一阳海斗的嘴巴,将剩下的蛋糕拍上去,再拿毛巾呼噜呼噜,一个崭新的一阳海斗又诞生了!鬼十次郎吃了两根香蕉,补充能量的同时,反思自己上一局的比赛。用大力的发球加大一阳海斗回球时的做功,并根据对方的表现逐步调整,这没什么问题,前提是鬼十次郎自身的体力储备必须远高于一阳海斗。他在消耗一阳海斗的同时,也在消耗自己。用这种手段对付一阳海斗,代价太大了。“唔,鬼该不会翻车吧?”种岛修二托着下巴。其他的人不像种岛修二那样深色轻松,各个都眉头拧紧地注视着球场,只有那个新来的no.4。种岛修二招招手:“hi,听说你是no.5的朋友?”越前龙雅友好地向他分享橘子,手腕一甩,橘子水灵灵地摔到种岛修二手里。白毛黑皮的种岛修二将橘子拨开,看越前龙雅连橘皮一起咬了一口,眼睛里放出光芒:“诶,你还蛮酷的嘛!”枯燥的u17终于又来了两个有趣的人!种岛修二十分自来熟,坐到越前龙雅旁边:“你觉得谁会赢?”越前龙雅:“no.5会赢。”他用了种岛修二使用的代词。赌上no.5地位的比赛,谁赢了谁就是no.5,越前龙雅这话相当于没回答,但种岛修二知道他说的是一阳海斗。“这算是坚定的友谊党吗?”种岛修二调侃道。“不。”越前龙雅转头,兜帽下的眼睛直视着种岛修二:“我能赢,所以他也会赢。”自信和对一阳海斗的认可很好地从目光中传递出来。种岛修二一怔,随机哈哈大笑起来,拍着越前龙雅的肩膀:“哈哈,你们果然很有趣嘛!”最后一盘比赛开始得十分平静。两个体力所剩无几的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和缓的开局。只是第一局还没结束,球风就逐渐彪悍起来。鬼十次郎和一阳海斗,归根究底,骨子里都不是什么冷静的人。体力耗尽又怎么样,不断挥拍,挥到抬不起球拍为止,打到不能打为止!一阳海斗:“海斗大人要打败大魔王的,才不会倒在这里!”鬼十次郎:“我已经做好了赢的觉悟!”即使代价是毁灭掉自己。精神力从球场双方爆发,形成两个对立的精神力场。渡边:“是鬼君的天衣无缝啊,上次看见这招,还是在……”他忘了望天,最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太久远了,忘记了。”天衣无缝,顾名思义,招式的使用者在网球运用上宛若天衣无缝的丝滑。这和鬼十次郎内里真实的性格有着意思相同——让网球臻于完美,每一次击球,每一次挥拍,都完美到无懈可击。盈润的白光弥漫在球场,随着网球的拉回,逐渐加深,影响范围慢慢扩大,在球网的地方对上一阳海斗的精神力,柔软但坚韧。一阳海斗的风格就狂野得多——大自然的力量汹涌澎湃,不破不立,粗暴到一定程度,就是极致的华丽。齐腰的海水随着网球的来回富有节律地涌动着,齐心协力得仿佛在喊着口号,数着拍子一齐撞向天衣无缝的防御。鬼十次郎:“原来真正面对的时候是这种感觉,果然和……不太一样。”一阳海斗挥着球拍,立在海水之中,汗水挥洒着,他是这方天地唯一的指挥家。“嘭!”“哗啦!”网球和精神力的攻击齐头并进,球网那边,隐隐的白色屏障终于有了破碎的趋势。一道裂痕的出现似乎预兆着比赛的结果。那裂痕越来越大,最终彻底爆发,精神力化为一地碎片,在地上隐去。鬼十次郎握着球拍的手垂下来,看向一阳海斗,神色间不见沮丧:“你赢了。”一阳海斗:“哈哈——”笑到一半,小狗倒头就睡!观众席上下来一堆人,将一阳海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见状,仁王雅治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下去,叹息道:“这个也挤不进去啊。”叹息完,还没听见人群里的结论,以后一层一层又一层的议论声,吵的人心烦意乱。仁王雅治呼吸停了一瞬,看向人群的视线在某一刻扫到了最里面迹部景吾、幸村精市的表情严峻脸,不禁站了起来。纷纷扰扰的讨论声终于传进耳朵——“海斗前辈,这次不是在睡觉?”“医疗队呢?”“打急救电话,急救电话……是什么来着?”“是119啊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挤一挤挤一挤,医疗队来了!”“干脆直接送去医院!”第164章 睁开眼,白茫茫的一片,一阳海斗迟缓地眨了两下眼睛,眼角应激地分泌出小片湿润。病房里没有人,另一张床上拉了蓝色的围帘,没有任何声音,看不出是不是有人。一阳海斗撑着床坐起来,第一感觉是晕晕的。安静的帘子“哗啦”以下拉开,吓了一阳海斗一跳,脑袋转过去,瞳孔还带着点惊疑不定的震颤。——帘子后面的人表情更加吓人。远野笃京眉眼压着,阴沉沉的,但语调尖利高昂着问:“你醒了?”像精神状况极其不稳定怨气十足的神经病。嘴里问着“你醒了”,但下一秒就要拿出球拍再给你捅睡过去那种。一阳海斗尾巴微微张着,刚复工的脑袋还在慢吞吞加载中,没反应过来。远野笃京眉毛压得更低了,眼睑将眼睛里的高光遮住,拽开帘子臭着脸下床,一步步逼近一阳海斗。“啪!”按开了床头的铃。一阳海斗看着对方一瘸一拐的背影,终于加载出来关键信息:“远野君?”远野笃京坐在床沿,阴着脸瞥他一眼,并不理他。将受伤的腿抬上床,用被子遮住,帘子再一次“哗啦”一声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