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侍郎的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赛马场生出变故的隔日,皇帝看了大理寺少卿呈上去的,关于赵侍郎这些年来暗地里做的桩桩件件抖搂了出来。
皇帝看了那大约有差不多一尺厚的那些罪证,当即拍案而起,差点摔了案上的茶盏。
且这些事情牵连的人有十几位的朝臣,其中几位是吏部的中流砥柱,礼部尚书也被牵涉其中,只是吏部尚书早在一个月的前就递了告老还乡的奏折,且他在这其中也没做什么太过的事情。
吏部尚书此时已经回了姑苏老家,总不能现在让人去将他叫回来,且这吏部尚书是太后的表弟,若是此时惊动了太后那也不好。
只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才会导致赵侍郎行事越发无所顾忌。
对于牵涉其中的官员,皇帝只是暂时放下了,并未去一个一个捉起来,眼下北戎的使者已经到了两国的边境,眼看着就要入关了,若是这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怕也不好。
北戎那边特意再大周跟西夷对战的惨败之后,派遣了使者前来,很有可能就是来打探大周的虚实。
这样关键的时刻,大周更是不能将这些朝中之事展露出来,季澜清见皇帝对着那叠奏折发了一通火,却也只是命他把赵侍郎送去刑部收押刑部大牢。
后面的事情再做裁夺,不过一般收押刑部大牢的没几个是能再出来的。
季澜清对于皇帝只动了赵侍郎,却没有动其他牵涉其中的朝臣这一事颇有微词,但是等顾昭同他分析现在的形势,便也只好将不满收了起来。
他一向最不喜欢的就是朝中重臣之间关系太过密切,尤其是以太子萧炎和三皇子萧燮为首的两党,这才几年就逐渐将朝臣分割了成了两派,朝中之人不想着如何改善民生,造福百姓,天天只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自从他进了朝堂之后,这样的事情几乎天天都有,不是陷害这个就是算计那个,这两帮人将大周朝廷搞得乌烟瘴气。
就这皇帝还放任不管了这么多年,看来皇帝是老了昏庸了。
“顾大人,现在吏部一下子空缺出两个位置,难道又要让太子和三皇子塞他们的人进去?”
季澜清本来想着终于将赵侍郎拉下马了,太子在吏部少了个人,可是转念一想太子手底下的官员众多,这一位折了,说不定还有下一位,再者就算是太子没办法往吏部塞人,萧燮说不定也会趁机塞点自己人进去。
显然对于此事季澜清有些担忧,但是顾昭面色却是依旧平静,他摆弄了一下面前的棋子,才施施然道:“经此一事,圣上怕是不敢再轻易让太子和三皇子插手吏部的事情。”
毕竟吏部掌管的是朝中官员生死的大事,如果继续让吏部掌握在太子的手中,或者是在三皇子手中而不受皇帝的控制,那么总有一天他这个皇帝也会被逐渐架空。
“吏部空缺的那两个位置,皇帝已经找了内阁的刘大人和英国公一起相商谁顶上较为合适。”
外面寒风簌簌,顾昭旁边放了一盆炭火,他说完这句话,刚好炭火发出噼啪的一声爆响。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季澜清趁着波动炭火,让炭火烧得更旺的时候道:“刘阁老是先帝在世时就颇为器重的,而英国公则是跟着先帝左右一同推翻前朝的有功之臣,他们二人在朝中一直都是处于中立的状态,看来这回咱们的皇帝是开始忌惮这些皇子了。”
父子之间的猜忌不是更有意思吗?这句话顾昭并未说出口,毕竟季清澜是大周人,又有一颗赤子之心,自然不希望大周内斗上升到皇帝与诸皇子之间的争斗。
但是顾昭不一样,他本就不是大周人,而且他从前还是那位大楚的三皇子时,可是见过了不少他父皇和太子以及二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当时的他只觉得好笑,一个位置能让至亲反目成仇,也是过于荒唐可笑。
现在在大周,这样的事情随时可能会重演,他想了想,还是选择提醒季澜清:“多的是人盯着那个位置,或许哪一天皇帝和皇子之间也会因为这个宝座而离了心,我们二人都知道当今圣上并非是什么明君,先帝是如何坐上皇位的你也知道。”
他们萧家人的血脉里,有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忠君报国,而是谋权篡位。
当年前朝皇帝信任先帝,将军权一半都交由了先帝,结果先帝逐渐有了野心,没过几年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造反,最后前朝皇帝被逼得在勤政殿自尽,先帝才没有在宫中大开杀戒。
而前朝后宫的后妃以及皇后也跟着前朝皇帝一起自尽,太子及诸皇子则被那些乱臣贼子赶尽杀绝,唯独当时还有怀有身孕而回娘家的太子妃躲过了一劫,只是没多久也被先帝的人马找到了。
只是找到先太子妃的时候她的肚子里已经没了孩子,显然是生了下来,先太子妃受尽了诸多的刑罚都没有说出孩子的藏身之地,最后受不了残酷的刑罚而咬舌自尽了。
至此到现在知道前朝与先帝之间瓜葛的人,不愿归顺的已经被杀了,而选择归顺的也被冷落,到现在很多人都已经逐渐忘记了先太子妃生的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活在世间,是男的是女的都不知道。
先帝在世的时候暗暗地派人寻找过这位前朝太子的遗腹子,只是寻找了多年也未果,直到临死前还嘱咐皇帝继续派人寻找那位遗腹子的下落。
只是皇帝似乎并未听从先帝的遗愿,继续找那位遗腹子,仿佛他已经知道了那位的存在,并且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江山一般。
不然以现在这位皇帝的心思,哪怕是掘地三尺都要找到那位,毕竟有个定时炸弹在,谁知道那位会不会找到先太子的旧部,趁着现在大周兵马还不强壮的时候给他打个措手不及。
要么是那位已经死了,要么就是活在皇帝知道能够监视到的范围之内。
季澜青似乎也有这个猜想,他对上顾昭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沉声道:“莫非是前朝的那位已经被圣上找到了?”
他知道这个问题问顾昭大约也是问不出什么来,自从半年前顾昭遇刺后,整个人似乎就变了,虽然外表给人的感觉依旧是谦谦君子,但是私下里季澜青与他相处的时候,总觉得有一团雾拢住了顾昭一般。
变得让人猜不透看不懂了,就比如赵侍郎的事情,顾昭下了这样大的一盘棋,心思缜密毫无破绽,这是以前的顾昭不会做的事情。
以前的顾昭行事光明磊落,从来不会算计他人,尤其是顾念亲情,但是现在顾昭亲手给自己的大舅舅设局,并且将他引入棋局,每走一步都是经过完美的计算,想来太子府上的幕僚都没有他这样会谋算。
顾昭自然能知道季澜青心中所想,但是他和沈知窈一样的想法,只要他自己不说,没人能知道原来的顾昭已经在那场刺杀中死了,而他也不过是借顾昭的身体继续苟活在这世上。
只是区区一个七品小官,却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更多,不然他还是大楚三皇子的时候,也不会为了得到皇位而殚精竭虑地算计了那么多人,就连他父皇都被他给算计了。
可是当他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却因为沈知窈的死而感到了无边的孤寂,后来他将计就计让身边的人将自己杀了,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大周朝宣平候府的五公子。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他本欲不让人自己医治自己,但是当听见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娶了亲,妻子的名字还叫沈瑶的时候,他突然不想死了,抱着一丝希望回去见了那位素未谋面的妻子。
沈瑶,沈知窈。
二人的名字相似,顾昭心中存了赌一把的心思,即便原主记忆中的妻子是位温柔素有善心的姑娘,他也还是想要亲自去接触一下。
当他第一眼看见沈瑶的时候,便感觉到了沈瑶身上熟悉的感觉,尤其是她当着众人的面故意同他撒娇时,他便开始怀疑此时的沈瑶,或许已经变成了那位国公府的三姑娘了。
所以在日后二人不多的相处之中,他处处留意她的一言一行,当看见她眼角下渐渐长出来的朱砂痣时,他就已经确定了沈瑶就是沈知窈。
且他也知道沈知窈现在身份不是曾经的高门贵女,不仅在侯府的时候处处被婆母和妯娌欺压,甚至在外面的时候也要被一些贵女和高门夫人明朝暗讽,总之她现在身份跟以前的身份是天差地别。
就连她现在的父亲在朝中也是被欺压,所以为了沈知窈的以后,他开始着手布局,只有他爬得越高,沈知窈才不会在人前抬不起头。
他要沈知窈跟在国公府一样,是众人追捧,高不可攀的贵女。
“圣上不急于寻找那位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燕太子的遗腹子,大概真如你的猜想,是因为找到了,圣上才会像现在这样高枕无忧。”
顾昭早就派影卫追查了当年的事情,确实也摸到了一些线索。
那位被他藏在流云寺的朝中重犯,就是知情者,那是先帝在时曾经荣耀满门的叶家。
叶家太爷是两朝元老,从前朝燕朝到大周朝,知道现在皇帝登基后,叶家也依旧是大周朝中最不容小觑的存在。
只是好景不长,叶家太爷去世后没多久,叶家的长子就因为贪赃枉法被抄家落狱,唯一不同是,叶家的一些未参与此事的男子并未斩首,而是一直被关在牢中,而被顾昭故意放出来的其中一位,正是叶家长子的嫡子。
因为这位嫡子从他父亲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燕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情,这也是顾昭在审讯他的时候意外得到的结果。
但是作为交换,叶家嫡子想要的是顾昭放了他。
所以才会有顾昭自导自演的,在流云寺捉拿朝廷重犯的那件事。
这件事情谁也不知道顾昭是幕后主使人,就连谢伏殊,顾昭也未同他提过。
他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的,从未想过要将这些事情同任何人说,参与其中的也只是不知道谁留给他的那几个武功高强,如同鬼魅般的影卫。
不然单靠他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将那叶家嫡子从牢中悄无声息地带走。
现在要做的就是寻找当年燕太子的旧部,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人是否还在,就算还在估计也还是老得帮不了他什么忙了。
顾昭并没有打算帮助他们复兴燕朝,毕竟他跟燕朝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想要利用一下燕太子旧部的势力而已。
“对了,叶家的那位嫡子,你如今还未找到吗?”
“不曾,你问这个可是有什么线索?”
季澜青摇了摇头,让人重新换了一盆炭火,才道:“不知道为何圣上特别在意这个人,好像下令要全力追捕这个人。”
顾昭也想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叶家这位嫡子,难道当时的叶家跟那位遗腹子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或许他要好好查一查叶家人为何会突然一夕之间,全部落狱的事情了。
宣平候从乐坊出来的时候有些六神无主,甚至在下台阶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要不是跟在他身边的随从眼疾手快,宣平候恐怕已经当街摔了狗啃泥。
这随从见宣平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只好道:“侯爷脚下当心,这天看着就要下雪了,咱们还是赶紧回侯府吧,想来侯夫人也在等着侯爷回去呢。”
今日是下元节,宣平候寻了个借口偷偷去祭拜顾昭的生母叶棠,没想到回来的途中会遇到太子的随从,然后被这个随从带着来到了乐坊,说是太子想要见他一面。
宣平候以为是太子想要拉拢自己,当下一喜,曾经他也有意要替太子效劳,只是碍于他领的是闲职,帮不了太子什么,只得暂时放下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赵侍郎一下狱,太子就找上了自己。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太子见他的目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为了府上那位五儿媳的事情。
曾几何时宣平候以为太子是洁身自好的人,可是当太子毫不避讳的称要他让顾昭和沈知窈和离的时候,宣平候觉得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太子了。
所以当太子以丰厚的条件同他交换的时候,他仍旧觉得眼前的人大约是他人假冒的,太子怎么可能会作出夺臣妻的事情来呢?
要是沈知窈在这里,她一定会回答会的,毕竟她是看过这话本子的,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太子真实面目的人。
因为书中顾昭和沈瑶二人已经暗生情愫,所以在听见宣平候让他以七出之罪休了沈瑶的时候,顾昭死活都没同意,甚至就连赵氏以死相逼都没有用,可见顾昭对沈瑶的真心是多么的坚定。
只可惜了。
“夫人好端端地怎么叹气了。”
春桃正在给小橘梳毛,突然听见靠在贵妃榻上的沈知窈轻轻叹了一口气,于是转头问她。
外面下起了细细的雪,沈知窈原本还想着等地上积了厚厚的雪就去玩堆雪人,只是方才秋梧提到了今天是下元节,她便想起今日应该就是萧炎让宣平候找顾昭休了沈瑶的日子。
休了沈瑶,那不就是要让顾昭休了自己吗?
要是她是沈瑶的话倒也不用担心,只是她现在是沈知窈,虽然平日里跟顾昭相处的时候二人看起来感情没有任何问题,可问题是这是他们装出来的。
她完全感受不到顾昭对她的喜欢,万一顾昭真的听了宣平候的话,因为她无所出所以把她休了那怎么办?
一想到顾昭或许真的有可能休了自己,沈知窈又叹了口气,然后瘫在了贵妃椅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现在还是顾昭的妻子,萧炎想要对她做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她被顾昭休了,她寻思着就她爹那自身难保的模样,多半是没有保她的能力。
那要不她趁着萧炎要对她做什么的时候将人杀了?
好像也不行,她杀了当朝太子,沈家以及她的外祖家大概也会被株连九族,况且萧炎要是那么好杀,他宫中的那些后妃应该早就动手了。
脑中一时想到的这些办法都行不通,沈知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顾昭的身上,要不她假装爱上了顾昭,假装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跪下求他不要休了她?
宣平候不是要用她无所出的理由,让顾昭休了她吗?
那她今晚就跟顾昭把房圆了,顾昭是个君子,肯定会对她负责的。
虽然这个主意是下下之策,但是沈知窈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只希望在她霸王硬上弓的时候顾昭不要拒绝自己。
沈知窈想到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张脸变得红扑扑的,毕竟她长到这么大,还未与男人做过那种事情,就连唯一一亲密的事情牵手都是成为沈瑶之后才做的。
虽然她前世做事胆子很大,但是基本都是跟男人无关,唯一与她相关的男人就是顾谌,但是顾谌跟她一起两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他们见面从来话不超过三句,沈知窈就会开始阴阳怪气猛戳顾谌的痛处。
然后她觉得自己能活到自然病死,以顾谌那阴狠的性子,她算是幸运的,毕竟她可能是唯一能在顾谌的眼皮子下寿终正寝的唯一一个。
想到顾谌,沈知窈轻轻锤了一下身下扑了厚厚一层毛毯的贵妃榻,她死了之后怕是没什么人能够膈应他了,他估计都乐死了吧,她前世唯一的遗憾就是死在了顾谌的前头。
小橘似乎感觉到了沈知窈的情绪不佳,立即从春桃的怀中跳到了沈知窈的怀中,小橘现在已经比墨砚送来的那天胖了好多。
沈知窈冷不防被它这么一跳道肚子上,差点没吐出来,她揉了揉有些痛的肚子,伸手拎起了它的后颈,与它灰绿色的双瞳对视上了,她一脸痛心疾首:“小橘,娘亲正烦恼着呢,你不替娘亲排忧解难就算了,怎么还想要谋杀娘亲吗?”
她这话虽然是在指责小橘的不懂事,但是因为她的声音实在是过于柔软,听在小橘的耳中就像是在撒娇一样,小橘歪着头喵喵叫了几声算是在回应她。
“唉,算了,你个畜生懂什么呢?”
小橘像是听懂了她的这句话一般,不满地一只喵喵叫着,沈知窈拎得手有些算了,才将它重新扔回给春桃:“它的指甲有些长了,拿剪刀修一下吧。”
刚刚小橘挣扎的时候,沈知窈差点被它的那双爪子给划伤了,她找了个舒适的角度躺下,跟在窗边绣香囊的秋梧道:“今晚让钱姑多做点菜,等夫君回来了,你觉得去书房让他今晚会枕流院用完膳,哦对了,还要准备一壶果酒烫好。”
圆房这种事情沈知窈也还是第一次,她虽然从已经出嫁的堂姐那里知道了一些男女上的事情,但是知道的也只是表面的皮毛,顾昭身为男子,应该会比她懂。
她听说女子第一次的时候都会痛,虽然她很能忍痛,但是那种事情多少会让她有些害怕,那索性喝酒壮壮胆子,说不定喝醉了就不怕了。
秋梧不知道沈知窈打得什么主意,但是她知道沈知窈是一杯酒就能倒的人,所以在去侯府的酒窖寻找果酒的时候,找了一壶刚酿的只有一点点酒味的果酒,不仅如此,她还偷偷往里面掺了水。
所以当晚上顾昭看见秋梧给沈知窈倒了一杯酒的时候,他抬手就要制止,他知道沈知窈的酒量,从前在她还在国公府的时候,他就见识到了他一杯就倒的情况,甚至有一次有个世家公子想要对沈知窈不轨。
偷偷将她的茶换成了酒,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了,或许那个人已经得逞了,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对这个人出手,没几天这位世家公子就因为从马背上摔下来,下半身都瘫痪了。
看着眼前这位很是乖巧,跟印象中那位狠毒的人完全不同的女子,顾昭有一瞬间的失神。
沈知窈见顾昭没动筷子,于是催促道:“夫君你这是想什么呢,菜都要凉了,快动筷子呀。”
见顾昭伸手要拦住秋梧,不让她往自己的杯中倒酒,沈知窈不开心了,这可是为了给她壮胆才特意从酒窖里面拿出来的酒。
“先吃菜,不然你醉了这菜也吃不成了。”
说着顾昭让春桃夹了一筷子菜到沈知窈的碗中,沈知窈不疑有他,很给面子地吃了春桃夹到她碗中的菜。
只是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沈知窈还是趁着顾昭一个没注意,连着喝了两杯秋梧给她倒的果酒。
顾昭素来不爱喝酒,所以秋梧倒在他杯中的就他一口没喝,并不知道这酒的水分很大。
所以当二人吃过饭,沈知窈拉着顾昭,一张眉似春山,眼如秋水的脸微微仰着,娇气地声音带着撒娇的语气同他说话时。
顾昭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今晚沈知窈会突然让他来枕流院用晚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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