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轻敲三声紧闭的大门,很快里面便有脚步声响起,开门的是个熟面孔,当年看她修为低,拒绝让她入门之人。
这么多年过去,那个小管家模样依旧,只是修为从筑基初期,进阶到了筑基中期巅峰。
接近三十年的时光,会苍老一个凡人,却对修士来说,算不上什么。
小管家开门后第一眼便看清了来人,直接垂眸低腰恭敬道:“祝真人,请进。”行为举止很是得体,将祝嫣然迎入门内。
这一次,没有询问拜贴,她的修为,她的这张脸,便是最高级的拜贴。
祝嫣然没有说半句话,直接跟在后面进了桑家。
路上,小管家常年波澜不惊的心,泛了些涟漪。
任谁,亲眼看到二十多年前与自己修为一模一样的修士,如今却是云泥之别,没有半分感慨的。
同样的时光,有人能从筑基期跨越到元婴期,而自己还在筑基期蹉跎……
人在微微出神,但行走的步伐很是有规律,直到看到客厅正坐着的桑玉,他的姑姑,仍旧是元婴期,他心里的那丝涟漪回归了平静。
大多数人,诸如他的姑姑,二十多年的光阴,修为仍在原地踏步着。
这世上,祝嫣然只有一个。
拿最妖孽之人来评判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姑姑。”小管家将祝嫣然带进来客厅内,对着主座上的桑玉行礼道。
桑玉站起身来,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吩咐道:“下去吧。”然后,将目光转向祝嫣然。
“当初见过你的那天起,我便想,如果这世上真有人能替我拿回琉璃心,那个人,必定是你。
果不其然,我的感觉没有错,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便替我将它带回来了,多谢!”
预估着快到之时,祝嫣然便事先给桑玉去了信。
进门之后,便被直接带来见桑玉,没有其他任何人的打扰,更不用去与桑家其他人费时间客套。
这一切,没有桑玉的事先吩咐,祝嫣然是不信的。
“还请真人出手。”祝嫣然将琉璃树和养魂木通通拿了出来。
从随身药园里拿出来时,祝嫣然觉得有点奇怪,比起刚刚将琉璃树放进随身药园时,现在的琉璃树长大了至少了一倍。
桑玉先将琉璃树接了过去,准备将其炼化成琉璃心,只是拿到手后,发现了些不对劲。
她眉头微蹙,这琉璃树心,竟是完整的琉璃心。
明明她拿出去的,只有半颗。
紧接着,她发现,琉璃树的年份,竟然有六百多年。
她如今连六百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她自己修炼出来的琉璃心,怎么可能达到六百多年呢。
如果看到琉璃心变成了完整的琉璃心,她怀疑是岑承安所为,毕竟,以前,他问过如何喂养的方子。
可看到这年份,她知道,岑承安不可能能做到这事。
桑玉将琉璃树逐渐放大,将其放大到跟人差不多高时,她停手了。
看着树上有几颗露珠,桑玉眼神中透露着不可思议。
先祖留下传闻,琉璃树,若接触过仙气,或许有机会直接凝结出紫蓝珠泪。
桑玉的出乎寻常的反应,让祝嫣然忍不住问道:“真人,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祝嫣然想到,琉璃树得来太过轻松,的确不符合常理,莫不是那个人做了什么手脚?在这等着她!
“没出岔子,反倒是件大好事!”桑玉看着祝嫣然眼里骤起的急切和许些怒意,明白她是想多了,赶紧笑着安抚道。
桑玉将她发现的情况一一说了下。
祝嫣然没想到,紫蓝珠泪她早已拿到手了。
琉璃树的年份,因为它是琉璃心所化,很是特殊,她识别不出年份的异常。
想来,定是小蝴蝶在随身药园里施展催生灵植术时,将琉璃树也覆盖了进去。
没想到,催生灵植术对特殊的琉璃树也能起作用。
桑玉施展御物术,琉璃树上的一颗透明无瑕的紫蓝珠泪,脱离了树叶,向着她的指尖而去。
桑玉将珠泪滴向养魂木里的魂体,然后。闭上眼睛施展着心法。
没有心法,紫蓝珠泪一样能起净化的作用,只是,有这心法,紫蓝珠泪的作用会更大,不仅能净化,还能增强神魂的力量。
“嫣然姑娘,大功告成,道个别吧。”桑玉睁开眼睛,将养魂木交给了祝嫣然,然后,离开了此处,将空间留给了祝嫣然。
祝嫣然看着养魂木里的爷爷眼睫毛微颤,似乎快要醒了过来,她的心神有些恍惚。
当爷爷睁开眼的瞬间,祝嫣然轻轻唤了声:爷爷。
然后将其放出了养魂木,爷爷的身影瞬间变得高大,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是嫣然吗?你可以修炼了?哈哈哈……”爷爷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依稀能找到三分祝嫣然幼时的模样。
他没想到,祝嫣然变成了修士,修为还是他曾不敢奢望的修为,这下,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他开心极了,认真地询问着祝嫣然这些年的点点滴滴,这一缺席,他便错过了她的成长。
曾经,他幻想过,他会陪着她长大,看着嫁人生子,看着她变老。
有他在,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她的一生,定会喜乐安康。
“……爷爷这下什么都放心了。嫣然,爷爷信你,来日定能成仙!”了解她的事情越多,知道她的能力多强,他的心在慢慢解脱。
走入迷雾森林前,他曾想过最不好的结果,想到祝嫣然,他在踏入之前有过犹豫,哪怕有提前给了安排。
可是想到,祝嫣然的爹娘,他的儿子儿媳,在迷雾森林里受苦受难,无人来解救,他便义无反顾地踏进去了。
最后,他说了她爹娘之事,是他亲手送走了他们,然后对着祝嫣然道别:“嫣然,爷爷是时候该走了,今后,你要好照顾好自己……”
祝嫣然眼泪哗啦啦地流下,带着鼻音点头嗯道。
“不哭,不哭……”爷爷的嘴里笑着念着两个字,慢慢地身影越来越透明,好像有一阵风出现,将他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