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就问乔欢有什么计策,乔欢道「我不知道你家主子要带多少人进京,不过区区几千人,以各种身份混入京城也便宜啊,奴僕,外地客商,戏班子等等都行,京城这么大,进去了哪里混不下去?我就不信你家主子在京里没这种地方,到时候一呼百应岂不便宜?放在我这里,半天跑来传消息,赶过去还得半天,要是城门闭了,人跑过去就在城外给你家主子鼓劲吗?」
又不是电话,打一个就能马上得到指令,而且一旦城内乱起来,首先就会关城门,城门关了,外面的人想进去就难了,又不是几十万大军,放几千人在外面做什么,举牌子应援么?
这么蠢的人,乔欢半点都没看好他。
静王手里握着乔家的把柄,使者没觉着乔欢是在敷衍他,反而觉得乔欢说的很对。
使者被乔欢劝服,果真一五一十告诉了静王,他一想也对,于是就这么把自己的人一点点安排先进了京,自己接了圣旨后慢悠悠赶路。
差点当上太子的静王进了京,顿时就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静王争夺帝位失败,可他不是败在耀帝手里,加上从小静王就比耀帝张扬出众,他进京的声势一点都不小。
两兄弟在大殿见面,静王看着御座上的耀帝,一下子都没动,耀帝见到这个哥哥,顿时脑海里全是当初他卑微弱小,这位张扬跋扈的回忆。
司礼太监高呼「跪!」
两人这才都醒过来,静王终于低下了头颅,弯下了膝盖,给耀帝行跪拜大礼。
耀帝看着这位他从小只能仰视的哥哥给他跪拜,心下简直无比畅快,等到静王行完整套礼,他才道「平身,赐座。」
静王面上神色平静,缩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拳头,指甲差点都刺进肉里了。
朝臣们都能感受这对兄弟之间涌动的暗流,不过大家一个比一个会装,一时间大殿上也热热闹闹地。
耀帝随口道「王兄这次上京,除了祭拜父皇外,倒也能见一下贵太妃,这几年都是母后照顾贵太妃,王兄也应当见一下母后。」
静王当然含笑应下。
先帝贵妃如今的贵太妃,没有和其他太妃一样搬去皇家寺庙养老,而是被太后留在宫里了。
贵太妃原本早就想自我了结,可太后告诉她,「你敢死,我就把你儿子弄死!」
于是贵太妃就只能活着。
早年间,太后确实折辱过贵太妃,让她当过自己的洗脚婢,这几年太后没这心思了,贵太妃也得以安生下来,不过还想锦衣玉食有宫人奴婢从头到脚的服侍是不可能了。
除了不要做饭,洗衣洗碗等活她都要干,一个从小被家人精心养大的贵女,进了宫一度凌驾在太后头上,晚年却劳作不断,也挺让人唏嘘的。
太后知道静王要过来拜见她,看望自己的母妃,于是让人把贵太妃带来,让她换了贵太妃的服饰。
静王进太后的宫殿拜见母后和自己的亲娘,太后一直养尊处优,虽然岁月的痕迹免不了,一眼看去就知道她生活舒适。
反观自己的母亲,头发全白了,脸上早就爬满了皱纹,肤色也不白皙,看见自己激动不已。
太后体贴的给他们母子两单独相处的时间,静王握住母亲的手,却发现母亲的手上满是老茧。
他心下巨震,接着就是搵怒伤心,母亲那时候多么尊贵高华,如今却如同一个农家老妇。
贵太妃贪婪的看着儿子「你怎么来了,你不能来的,你父皇已经把颍州给了你,你就待在那里,还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静王不能说皇帝宣召,他不得不来,母亲这几年受了大苦,他不欲母亲挂心,于是只挑好的告诉她。
贵太妃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抹泪,知道自己有了多少孙儿孙女,贵太妃十分欢喜,想从身上摸些物件赏给孩子们,摸了一遍才尴尬的发现身上什么都没有。
静王越发心酸,抱住贵太妃瘦小枯干的身子,轻声道「母妃,你等着,我定会恢复我们母子的荣光,让天下人重新匍匐在我们母子的脚下!」
贵太妃紧紧抱着儿子,泪眼朦胧,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已经走到这一步,不是她说不让儿子动手,儿子就能住手了。而且内心深处,贵太妃当然也想念往昔的日子。
她也做好了决定,与其如此艰难的活着倒不如拼死搏一把,哪怕败了,她也认,到时候她和儿子一起赴黄泉,有什么可怕的!
这对母子是赌徒性格,为了自己可以不择手段,至于妻妾孩儿,在他们眼里分量并不重。
他们觉得,既然这些人跟了静王,那当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静王成事,他们跟着鸡犬升天,静王事败,那么也不能只享受好处,不承担风险。
至于人家是不是被迫捆绑,静王也不会去考虑。
静王参拜了耀帝见了太后和母亲,然后只能出宫居住,这宫廷现在可不是他的家。
京里的静王府也重新敞开了门庭。
祭拜先帝也不是说去就去的,选定好了日子准备工作做完了才能去,之前静王就只能在家里等着。
可他并不是安分守己待着就行,而是访亲会友忙的不亦乐乎。
耀帝上位依靠的是太后,假如没有太后,他绝无可能当上皇帝,所以王家在耀帝登基后自然权倾朝野,不过太后提醒了自己兄弟,所以王家从未张扬,刻意保持低调,从不把朝堂当成是王家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