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欢给他清洗消毒止血,然后上药绑上绷带。
这个孩子被大雨淋了好几个小时,还受了伤,肚子上的伤口都被雨水泡白了,一般人不去医院的话挺不下来,这孩子却还活着,生命力不是一般的顽强。
乔欢能做的事也就是替他消毒包扎,然后餵他吃一些消炎抗菌药,现在医院也没了,乔欢也没别的办法可以帮到他。
不过这毕竟是个陌生人,哪怕是个孩子,乔欢还是把他绑住手脚安置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大雨依旧,乔欢起床梳洗,看了一眼那孩子,呼吸沉稳,也没发烧,还在睡觉,这生命力,槓槓的。
乔欢起来做早饭,她有一个煤球炉,为了方便就做煲仔饭,她囤的食品里还有真空包装的腊肠等物,取出来切一点就能用了。
一般乔欢煮饭会煮一天的量,中午晚上热一下就行,想要加餐就再做一些菜,现在乔欢就做了一大砂锅的腊肠腊鸭腿煲仔饭。
等到香气飘出来,乔欢发现那个正在熟睡的男孩眼皮颤动,嘴唇也在动,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乔欢并没理会他,继续做早饭,谁知道那男孩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动不了就不动了,只是眼珠子一直盯着那个砂锅,不停的咽口水。
他没开口说一句话。
等到饭做好,乔欢问那孩子「要吃吗?」
那孩子猛地点头。
乔欢放开他一只手,给他盛了一碗饭,那孩子都不嫌弃烫,连筷子勺子都不要,直接抓来吃。
他狼吞虎咽吃完一碗煲仔饭,乔欢一口都还没动,就看他吃了。
乔欢试探道「还要吗?」
那男孩眼睛一亮,羞涩地点了点头。
然后一砂锅煲仔饭,乔欢只吃了一碗,剩下的全被男孩给吞了。
这孩子怪的很,一般来讲,醒来发现自己被绑着,肯定会惶恐不安,会哀告求饶,再不济自我介绍一下,期待获得同情。
他醒来就想吃饭,吃饱了满足了,就躺在床上,还新鲜地左看右看,似乎十分享受,半句没说让乔欢放开他。
乔欢都在怀疑,这莫不是个傻子?
乔欢只能拖了一把椅子过去审问这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昨天为什么会□□进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孩子认真听乔欢问话,然后一五一十回答她,这孩子叫安鹤,今年十六岁,七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另外给他找个了后妈,后妈进门两年后生下了一个小弟弟。
从此以后安鹤的日子不好过了,家里的家务全是他干,挨打挨骂饿肚子也是常事,只能睡在阳台上的摺叠单人床上。
小学的时候安鹤星期天要出去捡塑料瓶,后母美其名曰锻鍊孩子生活能力。
到了初中,这孩子长的高,寒暑假就出去当外卖骑手,他是孩子无法註册,是他的父亲註册了以后让儿子出去跑,然后工资全到了父亲手里。
平时在家父亲和后母也经常把他捆起来打,连弟弟也会动不动揍他。
安鹤虽然长的高瘦,性格却被父亲和后母压制的懦弱无比,他刚初中毕业,哪怕考上了高中,可父亲不愿意让他继续学下去了。
再后来就发生了人类兽化事件,家家户户都被国家按在家里,一开始还有食物供应,后来断了,没有食品储存的人家就难过了。
安家也是如此,安父一开始想带着家人去国家公布的安全区,走了一段路后被吓回来,外面完全乱了,很多人正在毫无顾忌的杀人抢劫,甚至还有兽化人捕猎人类,安父不敢走下去,只能退回来。
可是家里的食物储备越来越少,安鹤一开始还能吃到一点点食物,到了后来完全没他的分。
安鹤饿的受不了,趁父亲不在意,偷吃了半包方便面,被弟弟发现了。
后母愤怒无比,对着安鹤拳打脚踢,安鹤和以往一样抱头蹲着挨打,可后母因为被目前生活压的透不过气,加上对未来的恐惧,下手越来越重,抄起凳子开始砸安鹤。
安鹤忍不住躲了一下凳子,后母没打到人,一个踉跄,自己摔了一跤,然后她惊天动地叫来了丈夫。
安父下手更重,他的压力和恐惧不比妻子少,见大儿子不听话还偷吃东西,拳打脚踢都不能发泄心中的压力,他顺手拿起了厨房里的西瓜刀。
安鹤懦弱归懦弱又不是傻,见父亲动了刀,他也开始躲避,安父一看儿子敢躲,越发怒火中烧,西瓜刀一刀刀砍下来,那架势好像要把安鹤给砍死,安鹤忍不住拿起扫帚挡住父亲手里的刀。
然后安父越发狂怒,一刀从儿子腹部划过,安鹤夺门而逃。
乔欢沉默了一下道「那你怎么爬到我这里来了?」
外面大雨倾盆,可空屋子很多,安鹤慌不择路逃跑,在雨里淋久了也会寻找避雨的地方,怎么就摸到了乔欢这里。
安鹤低声道「我又冷又饿肚子又疼,外面也是黑乎乎的,我听到这里有声音,所以才过来了。」
这孩子有一种小动物般的直觉。
乔欢继续道「那你怎么翻得墙头?」
乔欢外面的院墙可不低,而且上面插着不少玻璃碎片,普通人哪怕架着□□都得小心翻越,这孩子怎么翻进来的?
安鹤茫然道「就这么翻过来的,爬上去翻过来,只是翻过来后我已经没了力气,又疼的受不了,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