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草这时候已经生了两个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为了孩子她也不敢让阿英和阿勇出去胡说八道,就只能典当了自己的首饰接济他们。
阿英和阿勇拿着这点钱更加不满,这三人的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被『勒索』的时间长了,茜草也不耐烦,丈夫虽然不争气,好歹靠着袁家这棵大树,手里还有不少田地,茜草的日子也还行。
她现在早就把那些田全看成是自己的,容不下阿英和阿勇染指。
她不耐烦了就撺掇丈夫把这两人给揍了,这一次下手狠,阿英断了腿脑袋也开了瓢,没好医好药,嚎了半个月没了,阿勇断了胳膊,也吓破了胆,不知去了哪里。
茜草舒心了没几天,丈夫领回来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说是要纳回来当妾的。
茜草楚宫出身,对付这种女人理论和实践知识都很丰富,原以为很容易,哪知道这女人是暗门子出身,服侍男人有一手,茜草想摆大妇架子,这女人就撺掇了男人把茜草揍一顿。
加上茜草嫁了过来一连三胎都是女儿,他男人揍起人来毫无负担,一边揍一边还要骂「养不下儿子的丧门星,你跟我充什么奶奶架子,不过也是个奴才秧子,不听话老子揍死你!」
然后茜草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日子不好过也得过,她还是三个孩子的妈呢,有时候回想一下,要还在楚宫,这日子她想过也过不成。
宫女放出来最早也二十五岁,这都是老姑娘了,这种年纪的女人除非嫁人做填房,否则没人家要。
乔欢身价高了以后原州这里就不在她眼里了,她都给了海棠和苗大力,只留了一处来往落脚的庄子,平时也交给这两口子打理。
苗大力多半在矿区,海棠就来回两地跑,好在如今船快,来回一次也就大半个月,矿上虽然设施齐全,生活水平也不差,海棠还是要过来照看一下自家产业,何况儿子大了启蒙也得留在原州。
海棠和苗大力不显山不露水已经是原州数得着的富户。
一晃十年过去,阿英没了,阿勇跑了,茜草如今也算泡在苦水里,要不是手里还有一些地,他男人打死她都有可能。
茜草现在也会想起乔欢海棠他们,她也知道他们把院子卖了,心里也就觉着肯定他们的日子也艰难。
这天,她有事出门,路过城里最好的布店,这里的料子听说好多是江南来的新花样,这种料子在楚宫时也见过,但是自己摸不到。
后来……后来跟着紫藤倒是享受过一阵,等到大傢伙分开,有一阵子自己过得也很舒心,再后来……不说也罢。
这么回想了一下脚下就慢了,然后茜草眼睁睁看着海棠雍容华贵的带着一个粉妆玉琢一般的女孩儿从铺子门口走出来。
海棠身边是好几个丫头并两三个个婆子围着,那小女孩也被一个妇人抱在怀里,想是奶娘。
那铺子里的掌柜伙计赔笑送到门口,看着海棠上了车,还一个劲道「奶奶放心,您要的东西一准不耽误,后天就亲自给您送来!」
海棠头也没回,身边的丫头笑着说了几句,还递了一些荷包过去,那荷包的料子也是上等锦缎制成。
等到海棠的车架前呼后拥的走没了影子,茜草还呆愣在当地。
第15章 、宫女怨十五
茜草定了定神,走进铺子里,这个布料铺子很大,伙计也多,眼睛也利,一看茜草的穿戴就知道这位不是什么大客户。
不过如今的伙计不大会眼高于顶看不起人,哪怕不是大客户进了门他们也会笑脸相对,除非你是来讨饭,那人家会撵你。
一个小伙计就接待了茜草,茜草胡乱买了一些粗布,然后道「刚才那位奶奶好大的声势,人家是什么人啊?」
小伙计就道「人家可了不得,是苗家的奶奶,那苗家以前也不过是出海跑船的人家,不知道怎么的就发了起来,如今可了不得,一年到头我们这里上下几等的布,那是几百匹几百匹的要,我们东家见了都笑脸相迎。」
旁边有知道底细的就笑,「怎么发起来的?人家认了个好主子呀!原本是匠户出身,如今虽然是奴籍,可这日子一般人家都比不上。远的不说,就说那袁家,袁家出来的奴才哪个不挺胸叠肚,耀武扬威,还是苗家好,一样谦逊待人。」
茜草就小心道「那苗家成了谁家的奴才?」
这大家就都含糊了,「这倒是没细听,肯定也是大户人家,否则那苗家也不能这么旺盛。」
回去以后茜草心里就在翻腾了。
同样楚宫出身,一起逃命,也都嫁做奴僕子,可如今日子天差地别,茜草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她甚至都怀疑当初海棠他们是不是欺负他们不懂,昧下了好些财物。
他们几个人当中也就紫藤会认字,那些帐目什么的都是紫藤在管,拿出来的帐簿有问题谁能明白?
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紫藤他们也不会认。
不过要是联繫上海棠,是不是自己也能得些实惠依靠,假如男人知道自己姐妹是海棠,看在海棠如今财富遍身的份上,或许也会忌惮几分,从此自己也就好过些了呢。
经过十年磨搓,茜草总算明白一个女子如果没有依靠,就是嫁了人气也短,她丈夫打她她就只能忍耐,因为她没娘家撑腰,就是手里有点钱也被婆家榨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