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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茶瞪了山药一眼,「那可不行,主子也别太纵着这小蹄子。」

乔欢道「我还纵着你呢。」

山茶也笑了。

阿桂趁机把楚国韩管事的事提了一下,轻描淡写道「奴让山丹把那边铺子里的人都换了,韩家发去矿上。」

乔欢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嘆气道「贪念啊,怎么也预防不了,唉!」

山茶柔声道「主子替这些人可惜什么,谁有主子替他们想的周到,以前是办不到,现在六岁小儿主子都派了先生启蒙,生病有家医照顾,年老无力之人主子还有粮米油供应,他们自个儿鬼迷心窍贪心不足,主子可不必为了他们难受。」

阿桂在一边点头。

乔欢道「我不是替他们难过,只是……罢了,我还是再想想吧,如何从制度上减少这些事的发生。」

杜绝是不可能杜绝的。

想了几日,乔欢想起前世业务员推销产品都有一定比例的分红,那么试着在商铺里推行这种方法。

她让人把商铺里的商品都做了统计,然后根据地域找出往年这些商品的销售价格,然后她定出一个内部销售价,假如各地铺子能卖出超过内部销售价的钱,超出部分给该商铺提成百分之二十,然后给商铺里的管事掌柜还有销售的人分。

虽然这样做不一定能阻止有人继续贪墨,好歹卖的多他们也有积极性,在一定程度上也能打消一些人贪墨的念头。

比如那珍珠衫,韩管事虽然贪的多,可查出来全家倒霉,现在内部销售价一定,超出价格的百分之二十就是私人的,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奖励,这钱拿着也安心啊。

这个办法实施下去,各地商铺积极性提高了不少,营业额蹭蹭的上去。

如今本就各种条件都落后,乔欢长生商铺里的东西都是新鲜精品,接待的也都是贵人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他们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差钱,只要东西好,钱他们不在乎。

这样一来商铺赚的钱自然少不了,价格高了,分成也相应提高,而且韩管事一家的遭遇也被阿桂传到了各个商铺的管事们耳朵里,大家目前肯定不敢伸手。

越王也知道乔欢商铺里的事,他很欣赏乔欢的做事能力,「你这已经非常了不起,哪里没有贪墨,朝廷里更是贪墨的重灾区,那些税收不经过重重盘剥就入不了京,要是有地方遭了灾,赈灾款能有一半发到灾民手里,那经手的官员就算廉洁了。」

乔欢知道越王说的是事实,贪污受贿从古至今都没绝迹过,她道「我当然明白这个,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想从制度上尽量减少这种事情的发生,靠人的自觉和本身的德行,太虚无缥缈了。而且能者多劳也应该多得利,这并不违背我的本意,干得多的人自然也应该拿的多,否则一个大锅,人人在里面捞吃,如何保证干得多的人吃的多,我注重监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任何制度,制定的再完美,没有监管也等于白搭。」

越王听的十分认真。

他看着乔欢,「要不是你告诉我你只是一个小宫女,我真的得认为你才是一个真正的公主。」

眼界气度学识,吊打那个真公主锦绣啊。

乔欢有些不好意思,「其实百姓中也是能人辈出,只可惜没有他们进身的路途,所以也就泯然众人矣了。」

乔欢手里好些工奴不就是典型,有的技术乔欢只提了个大概,就有心灵手巧的人做出来,玻璃的制作虽然是乔欢教的,可现在玻璃作坊里出的一些产品连乔欢都觉得精美。

越王想起如今朝堂全是世家把持,举荐上来的官员也都和世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人都是这样,端谁的碗吃谁的饭听谁的话。

这些人既然是世家提拔上来的,那就和世家成了同盟,朝廷顺理成章就成了傀儡。

偏偏世家把国家从上到下编织进了他们密密的网里,越王看到了却无法挣脱。

他打着比方问乔欢,这种情况怎么办。

乔欢想了下,「其实朝廷和后院很相像,你也别瞪眼,听我说完嘛。」

「那些当家主母用奴僕也跟朝廷一样,讲究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牵制和平衡。便是那些干着粗活,管着冰块柴炭等物的嬷嬷们,她们一旦联合起来也能让主人吃不小的暗亏,更别说那些大管事了,王上,世家大族后院的家生子奴僕有头脸的,那些庶出不受宠的主子还得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呢,主子说是高高在上,可底下的事全是奴僕在做,吃饭穿衣,主子哪里离得开下人,而一两个奴僕不听话换了容易,一屋子奴僕都不要了谁干活,您自己伺候自己吗?底层干粗活的奴僕不是主子管的,而是那些管事嬷嬷们管他们,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

「朝廷不也是这样,您不可能亲自下去驾驭百姓,所以才需要百官,可是百官要是联合在一起,您就被他们直接架空了,您的命令传递不下去,下头的事也传不到您的耳朵里。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这样做无非也是为了利益。」

「我尽力推行规章制度,就是要淡化那些人管人的痕迹,让上下都知道他们的饭碗是我给的,管事们也是替我办事,不能发生我吩咐下去让他们办的事,他们首先要去问过自己的管事,这个我绝对不允许。而且还得随时备下替换人手,这样干活的有危机感,不敢动不动威胁主子,否则要紧的岗位人家撂了挑子,找不到替代的人,倒霉的就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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