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才十二三,卖掉了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可原州的人市也属于饱和状态,就是有人过来买人,一般要的也是苦力,就是那种壮汉,世家大族不轻易买人。
苗家大儿子虽说已经十四了,毕竟还是个孩子,问津的就少。
牙行经济倒是不急,过几日卖去船行,当个水手也成。
船行里水手是一直要的,就是卖去当水手,这价钱就不高了,还不是看在苗刚的面子上,要不然也不能这么高的价格收下,牙行经济端条长凳坐在屋檐下剔牙,漫不经心的看着想着。
乔欢看了一圈,那几个自己插标买儿女的她问都没问,过来这么多年了,有些猫腻她也明白,这不是发善心的时候。
锦绣的财物也有数,更有底,买了房买了地,又折腾了那些大棚养殖什么的,还得吃喝花用,虽然也有进项,到底剩下的也不多了,好些有楚宫标志的物品又不敢出手。
贸然买这些年幼的孩子回去干吗?单养着也得花钱啊。
而且那些水手家眷都是地头蛇,乔欢是外来户,她发善心把人孩子给买下,以后人家上门闹,谁帮她?
现代社会遇着胡搅蛮缠的人警察都没办法,如今的社会就更别说了。
她是有想法,可也没想自己坑自己。
阿桂此时低声道「那个船队领头叫苗刚的,没了一只胳膊,在家养病,他媳妇把大儿子卖到了牙行。」
有牙行担保,这人就能买下。
乔欢让阿桂领着顺脚就走进了牙行铺子。
人家牙行经济的眼睛有多毒,一看就知道这位属于小富水平,身上的穿戴和跟着的下人就体现出来了。
这种人家买人不会多,但会精挑细选。
经济就笑着上前招呼,当然不用乔欢上去和人搭讪,阿桂就主动迎了上去。
两人说了一回话,那经济面露惊讶,倒是没说什么,回头把苗刚的儿子给领了出来,是一个矮个子男孩,皮肤有些黑,很是拘谨,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人。
那经济就说了,「苗家那是遇上坎了,否则真不到卖孩子的份上,这孩子的爹没了胳膊,受了伤,现在还在调养,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就他一个顶樑柱,那媳妇和老娘就不能撒手看他没了,只能用孩子换了药钱,孩子老实肯干,您若是有意,我也不多要,三十吊钱人您领走,有什么问题我们牙行兜着。」
乔欢笑了,「看您说的,人要是不好,我一准给您送回来。」
这意思就是人看上了,但要是不满意或者有什么牵扯不清,那就要退。
经济赶紧拉扯这孩子,「还不快见过主家,以后勤快些,眼里要有活。」
那孩子就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头,然后低头站到了一边。
阿桂就去付钱,如今买卖用的都是铜钱,很少拿着银子买卖,三十吊钱也有一大簸箩,付了钱还得去衙门办手续,这些都是阿桂忙活,乔欢可以回家了。
穿越到了这里,乔欢才知道古代的户籍和现代完全不同,籍贯不是指的你住在什么地方,属于哪里的人。
籍贯指的是你的身份地位,士农工商不单单是阶级划分,那是一个人地位的划分。
乔欢顶替的乔氏,籍贯是农,那就高于工籍匠籍的人。苗家就是匠籍,所以家中也没有地亩田产,一家老小都指着苗刚出海赚钱过日子,苗刚出了事,一家子的天就塌了。
如今这位小伙子就要入奴籍了,入了奴籍天生矮人家一头。
小伙子叫苗大力,跟着阿桂回了家,乔欢让阿桂带一带,也没说具体干什么。
乔欢带着一帮子宫女太监在原州落户快两年了,起先大家都惶恐,乔欢做个领头人都没意见。
如今安稳日子过了这么久,海棠和阿桂倒还好,就是那个叫石头的小太监也愿意听阿桂的话,做事当差稳稳噹噹。
茜草和另外两个小太监慢慢就骄矜起来,明面上乔欢是主其他人是奴,海棠把分内事干的妥妥噹噹,茜草就慢慢变得惫懒起来。
在她看来,乔欢和她是一样的人,凭什么能让她服侍,不过海棠和阿桂还有那石头愿意围着乔欢,茜草就觉得势单力孤,于是就牵扯了另外两个太监,他们成了一伙。
成日里他们也不干活,就这么袖着手吃香的喝辣的,指挥那几个杂役干活。
这么一来这屋子里的气氛就古怪起来,海棠和阿桂私底下骂了他们,茜草挺身而出,「她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为了不让人知道我们是……那什么才让她充了主子,你们倒好,铁了心当起了奴才,我们可不愿意,好不好的一拍两散才干净,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她买田买地算是大家都有份,新买的那个孩子干嘛使唤,跟着阿桂又干了些什么?整日正经活没见干,倒要养着他。」
「买他养他的不都是大家的银子钱,偏她一个人花的高兴,打量我们都是聋子瞎子不知道呢,那奴胚的爹如今还在床上卧着,她带着人去看了几次?听说次次都给钱给粮,还给寻医问药,问过我们没有?」
乔欢知道苗大力的爹是船员的船头,就特意探望了几次,看到苗刚因为缺医少药在苟延残喘,就出手资助了些,自然赢得了苗家人还有苗大力的感谢。
乔欢干这些并不是为了做慈善,她希望把苗刚收入囊中,这位手里还能拉起一些人手,这些人乔欢很想派上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