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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和贡品扯上关系,这虾的身价就疯涨了。

甘地想尽办法把活虾运送入京,也就是把虾放在装着涟河水的大缸里运送入京,运进京的缸要有数百个,一路上死虾不停的捞出来,等到进了京,活下来的虾已经十不存一。

但是小贵人足够吃了,这很像杨贵妃的荔枝。

不过耀帝和唐玄宗还是有区别的,他并未特意给这种虾开御道,就只是吩咐甘地进贡而已,哪怕劳民伤财,也只是甘地一处地方。

而且耀帝也没有把小贵人全家捧上天,他就是给自己的宠妃吃上一口喜欢的东西罢了。

小贵人欢喜,把虾煮了,等耀帝来了亲手拨给他吃,素手剥虾壳,耀帝看的赏心悦目。

但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涟河虾在京里就出名了。

换在现代,这么好的gg,当地的河虾养殖户要高兴疯了,当地政府也会大力支持河虾养殖业。

可在如今的社会,一切就两样了。

小贵人吃了几顿虾也就满足了,可京城这么多贵人,就有不少人对涟河虾好奇起来。偏偏甘地知州不是什么好官,一看京城人追捧这种虾,就想把虾卖去京里,思路很正确,他的做法却很噁心。

他增加了一项捕虾的徭役,甘地百姓要么拿虾交赋税,要么拿钱抵捕虾役,左右都是他得利。

他再找善于饲养河虾的人小心伺候着,把虾贩去京城,虽然死的比活的多,收益还是很客观。

可甘地百姓就倒霉了。

说的好听点,铺了虾可以抵赋税,但是上官这种嘴脸,导致底下小吏也一样坏的流油。

一个百姓把河虾捕捞够了去上交,但是衙门有规定,上交的一定得是活虾,百姓们没多少本事让虾存活好几天,当然是捕捞到了就去交。

那收虾的小吏就百般推拒不愿收,除非给他些好处,他才愿意收下这新捕捞上来的虾。

小老百姓有什么办法,只能被一层层盘剥,不给收虾小吏好处,把虾带回去过一夜,死一半,过上几天,全死光了,那就白干了。

捕不了河虾的人家还得多出一份钱抵了这徭役,否则衙役上门就□□。

甘地上演了一出出活生生的捕蛇者说,不过他们捕的是虾。

在一层层扭曲之下,知州只想用虾赚钱,下面的小吏又藉机狐假虎威横徵暴敛,导致甘地百姓苦不堪言。

这件事的起因就是因为小贵人要吃虾,可她也没有一直吃顿顿吃,耀帝让甘地进贡河虾也只让进贡了一年,第二年没说,但是知州还是贡上来了。

京城里的人只以为这不过是一道美味罢了,却不知道甘地百姓已经深受其苦,民间把小贵人叫做虾(瞎)贵人。

要是就这样,其实甘地百姓也还能忍耐,老百姓的韧性和耐性其实真的很大。

这年夏天就出事了,好几千人在涟河捕虾,涟河通大康境内一条横贯东西的大江,此刻正是大江的汛期,知州忙着数卖虾的钱,那里还记得什么汛期,上游洪水奔腾而来,在涟河铺虾的人一下子就没了踪影,甚至岸边一些村庄都被吞没了。

受灾百姓达到数万人,知州吓傻了,他怕朝廷追究他的责任,于是就想把这件事掩盖下来。

百姓因为这铺虾徭役已经怨声载道,现在看衙门非但不救灾,反倒四处抓人,而且听说抓回去就杀了,甘地激起了民怨,那些什么都没有的百姓集结起来造反了。

他们冲击了衙门,把知州从府里拖出来活生生掐死了,连知州的妻妾孩儿都没放过,暴民是很恐怖的群体,他们眼里已经没了法纪。

弄死了知州,领头的人也就一不做二不休,抢了甘地的粮库武器库,把自己武装起来,正式拉出了反旗。

甘地驻军都没干过这群暴民,守将慌不择路的跑了,于是这个造反团体越发壮大起来。

四皇子得到甘地有人造反比朝廷都要快,首先甘地离南湘比朝廷要近,而且这几年四皇子也注重收集各地情报,商队来往频繁,也能带来不少消息。

朝廷还一无所知的时候,四皇子已经召集自己集团的首脑们商议怎么办了。

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家自然不会可惜甘地知州,但是那里的暴民既然打出了反旗,朝廷必定不会等闲视之。

乔欢一眼就能看出这伙农民起义赢不了。

耀帝登基这么些年,虽然也有不少毛病,大康整体还是繁华的,外族没有入侵,内里的天灾也能有效控制安抚,而且并没有大面积灾害爆发,每年疏通水利朝廷也做的不错,执政比较清明。

甘地的民变是个例外,责任主要在知州身上,这位在甘地当起了土皇帝,完全没把老百姓当人看。

就像集团公司底下一个子公司员工闹起了罢工,能把总公司拖垮吗?基本不可能。

但总公司肯定会来调查并且追究这件事的责任人,甘地知州已经被暴民杀了,朝廷第一步就是镇压这些暴民,你们哪怕是受害者,一旦造反地位就彻底变了。

乔欢的意见是四皇子用亲王令让南湘守军出发镇压叛乱,否则这伙乌合之众一路抢劫掳掠过去,不知道多少无辜百姓要遭殃。

他们确实可怜,可死在他们手里的人除了甘地知州和那些持强凌弱的小吏们,还有大多数和他们一样也是普通百姓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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