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乔安安奋不顾身的替他挡了那砸来椅子的一瞬,还有她望着他楚楚可怜的眼神,如果他倒了,她肯定会担心的要死吧。
而他一直站在这里,一直站在这里不曾离开,就是因为她进手术室的时候望着他的眼神,那里的依赖,信赖,他怎么忍心她出来的时候看不到他依然站在这里?
看着手术室亮着的灯,犹如他心中亮起的那一盏灯,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对小护士的答复。
接着小护士赶紧跑去拿了消毒药水、纱布等一系列东西,就在这医院的走廊里,就在手术室的门外,宗政澈着上身,在护士帮他清理伤口的时候,他的目光都未曾离开过那手术室的门。
他身上最深的那个刀伤是在他的后背,长大约一寸多,宽有4-5厘米,里面的白肉都翻了出来,小护士看着这狰狞的伤疤,一阵心酸,要是换了旁人,哪里能带着这样的伤口坚持这么长时间?
可是他愣是哼都没哼一声,上消毒药水的时候,小护士不经让手上更轻了些,可是这个伤口是需要医生缝合的,否则之后感染了,真的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这个男人,这样坚定,现在一定不肯的。有些为难,小护士试探的问道:“先生,你后背的伤口太重了,必须尽早缝合,否则一旦感染化脓,会很严重。你…”
“不用管它。”不等小护士说完,宗政澈只是冷冷的说道。
“可是……”还想说些什么,再看到他决然的脸,坚定的态度,小护士将要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默默的将手边的药品和器材收好,又检查了一下他身上被包扎的地方是不是结实,便走开了。
宗政澈将那已经千疮百孔的衬衫套回了身上,他身上的伤口很疼,可是他可以忍,可手术室里的乔安安呢?她能不能忍呢?会不会很疼呢?
如果不是他炯炯的目光,从旁走过的人都会以为宗政澈会是一座雕塑,他就一直站在哪里,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盏灯,已是一不遮体,可却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双脚已经站的有些麻烦,宗政澈杂乱的内心更是杂乱,他烦躁的揉揉头发,突然眼前一亮,那灯灭了。
随后乔安安被推了出来,已经晕睡了过去,一脸的疲惫。接着是戴着口罩的老院长,在看到宗政澈的时候,不禁有些讶异,他进手术室的时候,就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也很严重,可是他竟然就站在这里一直等。
摘掉口罩,面对宗政澈,老院长敬佩他的深情,更是对这对情侣的祝福:“你妻子没事,孩子也保住了,只是不能再受刺激,下次再发生大出血,不仅孩子,大人的命也会保不住的。”
“我知道。”知道乔安安和孩子平安,宗政澈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差点就倒了过去。
扶了扶额头,宗政澈又说道:“谢谢您。”
“嗯,小伙子,如果真的爱她,就不要让她再受这样的折磨了。”老院长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宗政澈,便跟着护士走开了。
宗政澈跟着倒了乔安安的病房,看着熟睡中的她,在白色的枕头映衬下,她的脸色已经逐渐接近于透明,还有那瘦小的身子,在宽大的被子下面,显得孤零零的。
算算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从那次白语彤被赶出宗政大宅,他就再也没仔细的瞧过她,她竟然比之前还要瘦,难道这些日子,她都不吃东西吗?那怀孕的她怎么受得了?
想伸出手摸摸她的脸,只是那和白语彤神似的面庞,让他猛地清醒了过来,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是想好了要跟白语彤走下去的吗?为此他与她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她与他也再也没了任何关系。
他站在这里,又是什么想法?那语彤怎么办?
将伸出的手又扯了回来,宗政澈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只是看着睡着的人儿不知如何反应。
“安安怎么样?”季慕斯查到他们在这家医院就立刻赶了过来,看见乔安安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吓的脸都变了颜色。
“没事。”虽然不喜欢季慕斯,或许还有些嫉妒存在,可是这次要不是季慕斯,安安…不堪设想。可是他半夜从他的别墅走出来的情景却让他无法去喜欢这个人,只有绷紧了脸不痛快的回答道。
“孩子呢?”知道乔安安没事,季慕斯总算放心下来,要是让他美丽的后妈知道安安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会伤心死,虽然那个是个落跑的妈。而安安最紧张的就是孩子,季慕斯并不想自己的小妹不开心。
“也没事,只是她不能再受刺激。”宗政澈淡淡的回答道。
“嗯。”要是知道孩子没事儿,安安会很开心的吧?季慕斯想着,看着宗政澈绷着的脸,再看他一身的狼狈,他对这个男人的想法似乎也有些改变了。
如果他真对安安无情,怎么会这样豁出性命的去救她,而且从他身上包扎的伤口来看,他自己也很严重,还站在这里看安安,也许他们之间,并不是没有感情。
“你看她吧,我走了,老头那边也需要通知一下。”几乎是说完就落荒而逃的,宗政澈现在心情杂乱不堪,一会是白语彤的温柔,一会是乔安安的倔强,一会是白语彤深情的双眸,一会是乔安安祈求的眼神。他已经彻底乱了…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可以用借口麻痹自己是因为担心孩子才会这样紧张的话,可在看到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却是发了疯的。
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他很混乱,必须停止这种无休止的混乱,所以宗政澈选择逃避,逃避乔安安,逃避他真是的内心…
因为如果现在的感觉都是真的,那么之前他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他对白语彤的那些感情又是什么?
他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白语彤和他在一起的过往还是现在历历在目,他不能否认他对她的感情。
那乔安安呢?难道真的单单是因为孩子才会对她产生那么强烈的保护欲吗?
他已经对一个女人承诺了一生,他给不了乔安安承诺…
“季学长…”当转天乔安安转醒的时候就看到季慕斯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打着盹。
“安安,你醒了啊。”季慕斯听到乔安安的呼喊,立刻就清醒了过来,俊脸上还蒙着一层睡意,可人却已经站起来走了过来:“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看着季慕斯担心的样子,乔安安努力的扯出一个微笑:“没有,就是有些累。”
“那就好,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就去买来给你。”接着想起医生的嘱咐,季慕斯又轻轻的补充道:“不过医生说你现在身体比较虚弱,最好吃点清淡点的食物。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呢?”
“没有,季学长,我不饿。”她只是觉得全身都很痛,并没有饿的感觉。
“不饿也得吃东西,你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要吃的。反正蜜儿正在来的路上,她清楚你的口味,我让她给你带点吃的来吧。”说完季慕斯就要去打电话…
“学长,你是说,孩子还在?”只记得那天她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从她的身体流出去,那种害怕的感觉还犹在。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甚至在醒来之后,她不敢去碰触,不敢去想,更不敢去询问,就怕答案会是孩子没有了,如果是那样,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傻瓜,当然还在”俯下身子摸摸乔安安的头发,季慕斯觉得这个妹妹让他欣慰又心疼,看着她一脸的不敢置信,温和的笑道:“不信你摸摸你的肚子,看看它是不是扁回去了,这个总不会骗你了吧。”
侧在身边的手探进被子里,颤抖的摸上凸起的肚子上,哪里,哪里,是她的孩子,它没有掉,真的没有离她而去,泪水朦胧了她的双眼,她太高兴了,她还拥有着他。
“傻孩子。”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季慕斯也被乔安安的情绪所感染:“既然高兴,为什么还要哭呢?应该开心才对嘛。”
“嗯嗯。”她以为流了那么多血,他会弃她而去,可是他没有,‘宝啊,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妈妈多么想拥有你,没有了你,妈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乔安安心里这样念着,可是忽然又像想起什么,望望空荡荡的病房,有些失望的问道:“他呢?”
她记得是宗政澈冲了进来,记得他浑身是伤,记得他为了救她不要命的样子,记得他抱着他拼命奔跑,在医院气急败坏的样子,更记得她再被推进去之前,他的脸上还渗着血,可他却坚定的说:“我在这里。”
可是她醒来的时候,他却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