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静悄悄的,只回荡着司徒蜜儿痛彻心扉的哭声,那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可是现在她就那么离开了她,她什么都做不了。
季慕斯来医院是为了看宗政老爷子的,他因为乔安安自杀受刺激住院是他之前没有预想到了,想到这个对安安一直很好的老人家,他总觉得有些愧疚,而且他相信乔安安也一定希望他平安无事。
当他来到医院的时候,便看到了蹲在那里哭个不停的司徒蜜儿和一脸茫然靠着墙的宗政澈。
走过去轻轻的将司徒蜜儿拉了起来,用手将她的眼泪擦干,司徒蜜儿已经哭的说不出任何话了,在看到是季慕斯的时候,又一声声调更大的哭声响起,她猛的一头扎在了他的怀里,又是一阵哭泣。
“别哭了,安安的事儿,我听说了,人死不能复生,我相信安安也不希望看到你哭成这个样子的。”季慕斯拍着司徒蜜儿的背,试图让她不要再哭,可是反而让她哭的更大声:“安安死了,呜呜…安安死了。”
司徒蜜儿这么哭,倒是让季慕斯反而有了愧疚感,毕竟安安已经被安全的送出了国,还是他一手操办的,可是他不能告诉司徒蜜儿。
“不!她没有死!”宗政澈忽然大声的反驳道,看着季慕斯和乔安安像是再看怪物一般,一再强调:“我不相信她死了,她一定活着。”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宗政澈,虽然我对你一直没有好感,可是,你还是面对现实吧,安安去世了。”季慕斯无情的点醒了他。
“她没有死,我一定会找到她的!”心里的痛楚越来越大,宗政澈疯了般的跑了开,他不相信,不相信乔安安就真的那么死了。
看着宗政澈疯狂般离去的背影,季慕斯眼神复杂了起来。
之后的日子疯了般的,宗政澈从跟司徒蜜儿见过面之后就开始疯了般的找乔安安,几乎是开着车将T市翻个底朝天。
这几天,乔安安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逐渐涌上了心头,她的倔强,她的可爱,她的痛苦,她的眼泪……一一在他脑海里回放着。
这几天里宗政老爷子也醒了,只是情况一直不是很好,而宗政澈除了去医院看望宗政老爷子就再也没回过家,甚至连帝皇他都很少去。
他不吃不喝也不睡觉,只是一味的找乔安安,T市的所有能找的地方都被他找遍了,甚至连发现乔安安鞋子和遗书的那一片海域,也被他打捞了不知道多少遍,同时连附近的海域,他也让人打捞了多遍,可是依然什么都找不到。
连打捞的蛙人都劝说他,这样打捞根本是不会有结果的,前几天下了几场暴雨,尸体说不定早被冲到大海里去了,而且已经过了黄金打捞时期,找到机会基本渺茫。
而宗政澈那里管的了这些,只是一听到尸体两字,就发了疯般的扑向了那个蛙人,还将他暴揍一顿,一直强调,她根本没有死!怎么会有尸体!
可是,这么多天了,一直在打捞,如果不是尸体,难道他们还能打捞出活人来?这不是自欺自人嘛!
大家都知道的事实,甚至说宗政澈也清楚的事实,可他不愿意面对。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甚至只要有人说乔安安已经死了,或者是她的尸体的字样,他就会发疯,然后发狂一样的把他暴揍一顿。
他还是让蛙人继续在海里打捞者,甚至扩张了海域的打捞,并且也安排了人手在T市里找,甚至临近的市区也开始派人去找了。
他的举动已经接近了疯狂,总之,他就是不信找不到乔安安,过了一段时间,连宗政老爷子都承认了事实,并且看到自己孙子这样痛苦,也时不时的劝他。
只是宗政澈根本不听,老爷子看着宗政澈的疯狂,不由的叹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真是冤孽啊。
宗政澈怕老爷子担心又犯病,也干脆不回家陪他了,而且白语彤那边他也不去,他和乔安安的别墅,他只在找她的时候去过一次,他不敢回去,因为那里面有他们生活,相处的点点滴滴,会让他痛不欲生。
他就呆在帝皇,住在他的办公室里。猛然间看到乔安安当初给他送盒饭的时候写的那些小纸片,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苏珊进来找他签字的时候就看到宗政澈在哪里看着什么东西发呆,静静的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之前乔安安给他送饭的时候写的纸片,还记得,那时候,她还取笑过那只可爱的饭盒。然而,那个可爱的小女生真的走了吗?
再看宗政澈,几天内忽然急剧消瘦了下来,连脸上的两颊都深深的凹了进去,还有那一脸的胡子,长了的头发,没有焦距的眼神,整个人看起来颓废极了。
“总裁…”苏珊迟疑的喊道,还没等她说话,宗政澈便将她手中的文件抽了过去,也不看是什么内容,提起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文件一推,继续沉默。
看着一旁的休息区内的大片酒瓶子,苏珊拾起文件,本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前几日,他一直是见啥砸啥,整个总裁办公室都快要让他拆了,这几天好不容易安静了,却一直在拿酒精来麻痹自己。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啊。苏珊拿着文件摇摇头,慢慢的退出了办公室,她知道这样的伤痛是别人安慰不了了,宗政澈要走出乔安安已经死亡的阴影必须要靠他自己了。
或许在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终于死心了,他或许可以想通吧。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公司的事儿处理好,并且将那位时常来找他的姓白的小姐给安稳的挡出去。
宗政澈茫然的看着那些小纸片,想起她为他做饭的样子,心里本已经麻木的痛再次疼痛了起来,他痛的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紧紧的压着心脏的地方,眼里不知名的**划落,一滴一滴的滴在那些纸片上。他找不到她,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她,她真的死了,她说爱他,而他却一次一次的伤害她,所以她才会自杀的。
可是,为什么直到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才发现,他其实早已在和她相处的时候,爱上了她。
也许一开始他不爱她,可是她的倔强,她的坚强,她的真诚,早已深入了他的心里,甚至连他自己的都没有发现。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他看到有人要欺负她的时候,他会那么愤怒,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不顾自己的伤口也要站在手术门前等她出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她住院的时候,他每天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确定她真的没事。
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在他心里,只是他一直都不肯承认。
确实的说白语彤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心,他以前一直以为他爱的是白语彤,甚至在他和她重逢的时候,温故了所有两人曾经经历的美好。
他一直编织在他自己的梦里,他以为他的心一直没有变过,一直在等待白语彤回来,所以这些年才会一直没有交女朋友。
所以当她回来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将她收纳在了身边,想要跟她共度一生。而这个想法一直没有动摇过。
因为这本是他几年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有的想法,也是当时的梦想。因为没有完成,所以想要完成。
他一直回避对乔安安的感情,不承认她已经在他的心里,可是现在他明白过来了,他对白语彤的感情,不过是年少时为完成的梦想的不甘,而对乔安安,才是真正的爱。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他真的找不到她了,多天来的压抑终于无法承受,宗政澈捧着那些卡片终于哭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宗政澈恐怕这辈子只有在这一刻才真正的感到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深蓝色的天界渐渐泛出珠光色的白光,与天空的颜色相溶之后呈现出了一大片浅蓝灰,几朵懒散的白云漂浮在天空中,在寂静的气氛中增添了几分祥和。
太阳逐渐变成了桔红色,西边的天空也被染上一抹红晕,一缕温柔的光线划过天际洒落在地上,让暗色的大地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从远处看那光那树那景竟成了一幅美丽的油画般赏心悦目。
纯白色欧式复古的小洋房,乔安安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这美丽的景色嘴角上扬,笑容恬静。
英国的天气长阴多雨,她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一直下着蒙蒙的细雨,难得这样的好天气,雨后的空气清新中带着淡淡的泥土味,站在这里看风景,不仅景色赏心悦目,连呼吸都畅顺了很多。
“安安。”季慕斯将一件毛线外套搭在了乔安安的肩上:“外面风大。”
乔安安没有回头,只是拽拽身上的外套,看着街上空地上几个玩皮球的小孩子,淡淡的晚风拂过她的脸庞,将她粘在额边的发丝吹起,脸上多了几分平静的同时也增添了祥和:“谢谢。”
顺着乔安安的目光看向那边的画面,几个小孩子似乎玩的很开心,隔着这么老远都能听到他们开心大笑的声音,让季慕斯也感染到了其中的快乐:“还有几个月,你也就能和宝宝见面了。”
“是啊,这几天他一直在肚子里动来动去,好像知道就快出来了,很兴奋的样子。”摸摸大了很多的肚子,宝宝似乎能感受到她的抚摸,做了几个伸展运动,乔安安吃痛的笑出了声:“看,他又在动呢。”
季慕斯看着乔安安平静的样子,也感染到了她的幸福:“他是迫不及待的要跟你这个母亲见面呢!”
“呵呵。”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乔安安再次眺望着远处的那片乐土说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一直以为这个时候的景色很美却很凄凉,可是现在,我却一点都不感觉到凄凉,反而有种幸福的感觉。”
“不同的心情会有不同的情绪,安安,看到你真的放下,我真的很开心。”季慕斯看着乔安安的侧脸,由衷的说道。
在夕阳光辉的照耀下,使得乔安安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金黄色光芒,犹如落在人间的天使,她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从内而外的安逸:“如果说离开的时候我还有片刻的忧郁,那么现在,我甚至庆幸当时的我选择了离开。”
“曾经执着于自己的那一片小天地,原来跳出来那个深渊,竟是这样一翻情景。”乔安安转身看着此刻正看着自己的季慕斯道:“学长,真的很谢谢你带我走出了那样的深渊,让我可以过新的生活,可是我,除了说声谢谢却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说是导师,季慕斯对她已是倾囊所授,帮助她的做法已经超出了他的权限,如果说是朋友,就算是一见如故,可毕竟认识也没多久,他却又做的超出了朋友很多。
在她最困难最迷茫甚至失去了支柱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帮助她,还帮她做了这么多,给了她重新生活的机会,面对这样的一位学长,乔安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他,哪怕她能为他做点什么。
听到乔安安这么说,季慕斯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眼神中透露着温柔:“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儿十之,以前不开心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安安,你不需要谢谢我,我只是给了你新生活的机会,是你靠自己的力量走了出来。看到你能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变得这么平静,说实话,我真的宽心了很多。”
乔安安感受到季慕斯的情绪,手上也传来了适时的温度,只是这个温度……看着季慕斯眼神中不时透露出来的温柔,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若无其事的扯扯身上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