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东云月,陈衣回到上阳宫,继续潜心苦修。
天人合一。
天地间的五行灵气,悉数朝陈衣汇聚,他脑后绽出五色光华,化为一轮灵轮,随之缓缓转动,两道身影走出。
前者仙姿缥缈,后者魔焰滔天,正是仙魔子身。
三身合力。
吞噬灵气的速度陡然暴涨:倘若将原先的速度比作蚕食的话,那么眼下就是掠夺,方圆百里,顷刻寸草不生…
三个月后。
三九天劫垂落上阳宫,陈衣双指轻划,一剑飞出,竟直接将劫云斩碎,旋即横陈半空:上十八品逆海剑,成。
兵分三等。
凡人武,灵兵、宝器。
每等又分六品,共计十八品,至于三等十八品往上还有没有其他层级,反正目前时代没有,陈衣亦不曾听闻。
所以他提剑名缀之上十八品,意当世第一神兵!
十个月后。
陈衣于丹田开辟剑海,一望无际,储太初神力,生生往复而不息:直至此时此刻,他才算真正窥得天地大道。
尽管距离牢牢掌握后的得道成仙,还遥遥无期。
一年之后。
第四次步入金丹巅峰,他的一身剑气,也愈发趋于中正平和,剑芒匿胸中,藏剑于身,不出则矣,一击必杀。
两年之后。
法力饱满,冥冥牵引无数剑道显形,任其挑选:大道化三千,剑占其一,又分芸芸,若其有意,可一应据之。
然。
陈衣却是轻轻摆手,令有形者自回本位:心气甚高的他不屑行于先贤开辟好的道路,他要做剑祖,万剑之祖。
我若出剑,天下无敌。
我若折剑,天下无武。
这,才是我的剑道!
第三年。
陈衣突破元婴,一切水到渠成,正在尚书房批阅奏章的神羽女帝东云月第一时间收到消息,震撼的说不出话。
良久。
眸光呆滞,痴痴呓语:
“他真的做到了…”
“三年,他真的只花了三年,就从金丹突破元婴。”
“呵呵。”
“枉朕整日自诩天骄,如今再看,什么狗屁天骄,朕不仅是个庸才,更是个蠢才…来人,摆驾,去上阳宫!”
阵仗至上阳宫外。
“陛下到~”
先是公鸭嗓宦官的通报,而后东云月下辇步行入宫。
没带侍卫、婢女。
身后数米之外亦步亦趋跟着一个面若潘安的美男,脖子被项圈锁着,看那项圈模样,应该是不久前套上去的。
陈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慵懒惬意,瞧见东云月也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东云女帝?你敢摆女帝的谱儿试试?
东云月自然敢怒不敢言。
倒是那美男按捺不住了,急着表现自己,竟指着陈衣鼻子斥道:“陛下驾到还不跪迎,你这厮想造反不成?”
摇椅停滞,飞鸟惊走,树无风,庭院一下就安静了。
“你养的狗?”
陈衣淡淡瞥了美男一眼,转而给自己倒了杯清茶,望向东云月,平静开口:“给你面子,不杀他,让他滚。”
东云月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不过不是因为陈衣,而是因为美男。
你踏马的。
你踏马就是个没脑子的完犊子玩意。
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女帝娘子,只是人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使用完就可以随手丢弃在某个肮脏角落的玩具?
额…
虽然你确实不知道。
你这踏马不是在给朕添乱嘛?本来他就看朕不爽,你还送理由上门让她惩罚朕,气死了,我就活该被他蹂躏…
不对,关我什么事?
东云月内心慌得一匹,殊不知,她的反应落于美男眼中,却成了对陈衣态度的不满,于是,其护主之心愈切:
“大胆,竟敢跟陛下…”
“啪!”
东云月终于坐不住了,带着灵气的巴掌,狠狠抽向美男,语气淡漠冰冷,甚至流露出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意:
“滚!”
美男一脸委屈,又难以置信:
“陛下,你…”
又是一巴掌。
东云月踩着美男侧脸,至高无上的威压碾至其身,咬牙切齿:“你这贱婢听不懂人话是么?朕让你…滚啊!”
一脚将人踹出上阳宫。
东云月做了个深呼吸,换上一副委屈表情,回头,却见陈衣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自己,眼神当中,写满玩味:
“陛下好生威风啊。”
“朕错了。”
“陛下,搞错了吧?”
陈衣饱含深意道:“你是君,我是臣,天下只有犯错的臣子,岂有犯错的天子啊?刚刚错的,明明是臣嘛。”
“不敢!”
东云月银牙紧咬:
“朕先是陈…陈卿的爱奴,后才是神羽的皇帝,朕养的狗竟敢对陈卿乱吠,是朕管教无方,朕有错,该罚!”
值得一提的是。
她之所以将莫须有的罪名大包大揽,都是向她那些大臣学的:平日只要她一皱眉,大臣们立马就会跪下请罪。
一般到这一步。
只要所犯过错不算太严重,她都会选择从轻发落以彰显自己身为帝王的胸襟…嗯,当皇帝就是好,现场教学。
陈衣努力憋笑: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啧,说起来,陛下尊为九五至尊受万民朝拜,可臣长这么大,还未有人跪过臣呢。”
东云月心头咯噔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陈衣收敛嘴角戏谑笑容,面无表情开口,吐出两字:
“跪下。”
女帝花容失色,忙求饶:
“不要好不好,朕不能,朕乃神羽皇帝,不能…”
“跪下!”
陈衣懒得听她废话,直接发动宝器御兽环:天道之力汹涌澎湃,尽皆加诸于身,言出法随,东云月扑通跪倒。
手脚并用爬回上阳宫的美男,恰好撞见这一幕,屈辱的眼泪滑落眼角…感受到殿外的目光,东云月羞愤欲死。
想朕堂堂帝君,手握亿万生灵的生杀大权,却被迫当着男宠的面,向曾经的手下败将下跪,自己还不敢反抗…
那个该死的狗奴才会不会趁机跪求陈爱卿,把朕早已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赏赐给他啊?毕竟朕是他的梦中情人…
不要啊。
朕守身如玉多年,不想便宜除了陈爱卿以外的男人…
不对!
便宜陈易这个狗东西也不行!
“你这狗奴才能不能滚啊?”
憋屈不已的东云月只能从男宠身上找场子:“要不是你朕能被他凌辱?还看?看朕被人凌辱你很爽是不是?”
美男宠心如死灰地爬开。
东云月一个转身,上演光速变脸,委屈巴巴道:“师尊,月儿腿麻了,能不能换个惩罚呀?师尊最好了嘛。”
虽说放过狠话要与陈衣断绝师徒关系,但眼下这情况东云月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上阳宫的大门可是敞开着的。
万一…
不行,不能再往下想了,好刺激。
不对。
什么刺激?呸呸呸,明明是屈辱!
错觉,是错觉,都怪御兽环,对,是御兽环的问题!
望着眼前毫无帝王气概的东云月,陈衣直皱眉:“陛下,臣还是喜欢你目中无人的样子,麻烦你恢复一下。”
什么?!
他还要朕…
这个狗东西为什么能这么变态啊?
东云月玉拳紧握,脸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狗…罢罢罢,为了早点解脱,谁让朕受制于他呢,不得不低头啊。
念及于此。
她跪着仰起玉面,仿佛镶嵌着星辰大海的高贵霜眸直视陈衣:“大胆陈易,朕犯大错,还不速速施惩于朕!”
“不像…陛下,你先站起来。”
陈衣仍然不满意,沉思片刻,扶起东云月:“来,陛下,正式点,陛下平日在朝堂之上是如何敕令群臣的?”
朝堂…
东云月顿觉羞恼无比,脸颊滚烫:倘若被自己那些大臣知晓,他们所敬仰的女帝,也有如此卑微下贱的一面…
唉。
暗叹了口气,戏还得继续演。
东云月闭上眼,找了会感觉,睁眼,斜睨陈衣,雍容冷清的俏脸上,缓缓攀上一抹令人闻风丧胆的冰冷严寒:
“陈易接旨。”
陈衣舔了舔唇,单膝跪行礼:
“臣在!”
“敕令!”
东云月高傲抬着下巴,犹如九天真凤斜睨,风情万种又高不可攀,朱唇轻启间,散发着一股惟我独尊的气质:
“今,朕未经许可,擅自将男宠领进上阳宫,险些酿成大错,诚为罪无可赦,着,陈卿陈易即刻施惩于朕。”
“另。”
“鉴朕曾有愧于陈卿,望陈卿施惩时务必做到铁面无私,不得手下留情,更不得心存怜惜,否则定斩不饶。”
“钦此!”
一旨宣罢,东云月直接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气,脑海空白,筋骨酥软,两眼一翻,瘫倒在陈衣怀里,低声啜泣。
一直以来。
她都将皇权视为神圣之物,不可侵犯,然而今天,就在刚刚,她的帝王威仪,被曾经的恩师践踏的体无完肤…
这是双重打击。
她知道。
自己回不去了,自己的底线,只会越来越低,她甚至能预料到,未来某天,自己将彻底沦为这个男人的傀儡…
而且心甘情愿!
直觉。
她相信直觉。
“能答应我件事吗?”
“说。”
东云月哀求道:
“你怎样对我我都不介意,那是我咎由自取,我会努力迎合你,我也可以给你当狗…不要危害神羽,好吗?”
她放下了尊严。
陈衣低头盯着东云月,半晌,摇了摇头,淡淡讲道:
“我对你的王朝没兴趣,也不需要玩物,但我对你有怨,我说过,你欠我的,何时清完债,我便还你自由。”
说完。
他松开东云月:
“回去收拾吧,明日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