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早已大亮, 山峦间的云雾翻涌着,天成了海。华妫容差不多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沉沉地吐了口气, 单手回抱住怀中人。
她从扑进他怀里,就把脸埋进了他胸膛处, 两只手缠在他的腰上,乳燕投林一般。
在他接住昭懿的时候, 昭霁元已经被一群人掩护着离开, 留在原地的不过是一些缠斗的死士。
华妫容把右手的刀直接丢给旁边的下属, 打横将昭懿抱了起来。他一抱起,昭懿乖顺地顺势搂住他脖子。
用炸药炸山的动静很大,从半夜到现在,足以惊动附近城池太守。他骨子从未有穷寇勿追这种想法,对待敌人向来都应该赶尽杀绝,才能不留后患。
但这一次有所不同,他没有亲自去追。
“降楚你带人, 最多半个时辰。”
“是。”
降楚干脆利落地领了命令, 少主给他半个时辰去杀那个大昭皇子,同时也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少主的脸色, 刚刚那一吻他也看到了。
真是好大一顶绿帽。
还是禁断的。
本来不明白那个大昭皇子为什么要折腾出这档子事,他现在彻底清楚了。
少主这也不是第一次戴绿帽了,之前不还有个奴隶。
在降楚神思飘飞的瞬间,华妫容已经抱着人走了,他脸色其实不大好看, 美艳的脸冷冰冰的。昭懿头偎在他脖颈处,轻而易举听到他强而有劲的心跳声。
她没有出声说什么,只是疲倦至极依着他。
她亲手把金簪捅进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体内, 现在手上还沾着他的血。恍惚间,竟有一场大梦的错觉,她不知道到底前十几年手足情深是梦,还是如今是梦。
后悔吗?
她并不后悔。
忍耐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日吗?以后他再也不能掌控自己了。她没错,是他先做错的。这样想着,昭懿把华妫容的脖子搂得更紧,快把自己的脸蛋彻底贴上去,呼出的软软气息都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华妫容脚步一顿,昭懿全身上下都散发出过度的黏人,这种待遇他从未享受过,但他没去看她,哪怕衣领那一块的衣服都湿了。
他抱着人下了山,山下也有他的人。华妫容没有多言,先把昭懿放上马,再自己翻身上马,将人拥在身前。
她闭着眼,眼皮有些红,鼻尖也是。他低头看着身前这张脸,手指有些用力地蹭上她的唇,几下,就把她的唇擦得更红。仍嫌不够,取了水囊,他身上没丝帕这种玩意,便将水倒在手上,再继续先前的行为。
昭懿唇瓣被擦得疼,但没躲,她知道他在介怀什么,不仅是他介意,她自己也是,所以这一刻华妫容再用力都无所谓,哪怕把她唇瓣擦破。
直到唇瓣变得红得不能再红,仿佛有甜腻的花汁快从薄皮下溢出来,华妫容终于停了手。
用过的水囊被他直接丢了。
半个时辰后,降楚带人回来汇合,华妫容一看便知道他没有追上,虽然心里大为肝火,时间却容不得再拖延,“走。”
这一赶路,又是一天一夜,中途有停下来休息片刻,再继续赶路。月夜下,华妫容用自己的披风将昭懿裹住,到了四更天,队伍才终于驻扎休憩。
说是驻扎,跟幕天席地并无区别,不过是给人和马都松口气。
华妫容睡了一刻钟,蓦然惊醒,手把欲从他怀里出去的少女拖回来,昭懿这一整日不是靠着他,就是坐在他腿上,连睡觉也被他紧紧搂着。
她此刻又被抱回来,屁股下就是他的大腿,料子隔不断热气。
“你又要去哪?”他对她说了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完全是脱口而出,清辉从树叶的缝隙落在华妫容脸上,把他脸上强忍的怒气照得暴露无遗。
昭懿摇摇头,她把手抵在他的肩膀处,尽量地让他别抱那么紧,虽然并没有什么成效,反而把面前的“美少年”弄得脸色更差,她的腰都快被掐断了。
“我要去洗漱。”顿了顿,她看一眼华妫容,含糊着说,“你也该洗洗了。”
溪边。
昭懿弯腰褪下鞋袜,一双从不见日光的脚在此刻拥抱月光。她踩在草地上,抬头看向已经在水里的华妫容。
他听完她先前说的话,直接把她带到溪边,旋即什么都没说,就开始解开腰带。等她回过神,他已经泡进了溪水里。
白到泛青的溪水,乌亮的蛇尾在水底缓缓摆动,华妫容上半身靠在溪石上,赤身散发,阴冷金色竖瞳锁在昭懿身上。他的脸像精雕细琢而出,从额到下颌,挑不出任何毛病,比玉石还白的肌肤,水珠湿漉漉覆在他胸膛处。
昭懿手指微微蜷缩了几下,抬手褪下外袍,她这身衣服直筒筒的,并没有什么过度裁剪,只是下水一泡,里衣就贴在了身躯上。
她小心翼翼地踩进溪水,靠近华妫容,到重新被他抱住。
这回坐的不是他的大腿,而是他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