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的衣裳跟她往日所着有些不同, 没有裤子,一件又一件如蝉翼的纱裙裹住她的腿。
虽然没有到脚踝的裤子,但却有一块小小布料和肚兜连在一起, 后背镂空, 遮住前面和小巧的后腰下方。
春末的最后一场雨像是被捅破了天, 先前如梅子砸车蓬,现在轩榥外一闪而过的白光, 既而惊雷一声巨响。
那声雷声好像就在昭懿头顶响起, 她不由地瑟缩了一下。
摁在她肩膀处的手顿了顿,像是安抚, 轻轻拍了拍她肩膀。昭懿知道是蛇毒影响了自己,她现在对于华妫容的亲近, 快生不出抵抗心理了。
甚至希望他能再亲密一点, 也许……可以抱抱她,或者亲亲她。
天, 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她逼自己睁开眼,近距离看清华妫容那张脸, 来打消这个念头。华妫容在昭懿睁开眼时,微微侧开脸,但下一瞬间就转了回来。
他仿佛洞察昭懿心里所想, 故意地低头,在她受到冲击一般再一次阖上眼,他吻了上去。
跟以往的每一次吻都不同,这个吻太过温柔。他用舌头称得上小心翼翼地舔着昭懿的唇瓣,或者说是描绘。
轻到像羽毛的小小啃咬,那条扯掉她腰带的蛇尾正缠绕她的手腕,它灵活地往衣袖里钻。
她被迷惑了, 不知不觉分开唇。等回过神时,她已经和华妫容缠吻在一块,如藤蔓一般抱着他,小腿搭在他的蛇身上,光滑鳞片在这一刻比最好的丝绸更让她舒服。
这样的情景比华妫容的脸还吓人,昭懿抬手猛然推开对方,起身就逃,连衣裳还忘了拢上。
只是脚刚踩到地毯,就被拉了回去。
她跌坐在华妫容怀里,闻到的满是他身上的血腥气。这种气味是难闻的,可在这个时候,好像有了其他意味。
昭懿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怕,她是因为想克制自己在发抖。
她很想转过去,抱住华妫容。
好像已经喜欢他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因为跟自己斗争,她发出略显痛苦的呜咽声。那条蛇还在引诱她,他用蛇尾绕她的脚踝,绕到小腿处的时候,冷不丁松开,过了一会,又像赏赐一般将蛇尾送到她手旁。
不是想摸蛇尾吗?
现在送到你面前了。
昭懿不喜欢蛇,一点儿都不喜欢,她对这种软体动物没有好感,还称得上害怕。
可在此刻,像被彻底迷惑了,她盯着那条乌油油的蛇尾,慢慢伸出自己的手。
蛇尾仿佛还想逃走,在她伸手过来的时候。她一时着急起来,往前倾身,急迫地将蛇尾抱了个满怀。
她被华妫容抱着,而她又抱着华妫容的蛇尾。
好讨厌。
手上却忍不住摸那条尾巴,他前面都不让她碰。那次也是,他因为她碰了他的尾巴,掐她脖子,让她给他当婢女,叫她走了好远的路,磨得绣鞋里都是血。
昭懿克制不住怒气,狠狠地掐了蛇尾一下。这种攻击算不算有效攻击,她此时的大脑已经没办法想清楚了。
她把蛇尾当成了玩具,该打就打,该摸就摸,听着身后人时不时的闷哼声,她觉得有趣极了。
如果可以,她也许还想做更过分的事。
但她还有一点点清明,这点儿清明让她松开蛇尾,第二次想跑。
这种举动好像彻底消耗掉华妫容的所有耐心,或者他早就不想忍了,任人鱼肉的模样不过是伪装。
他一把将昭懿抱回来,像是故意的。他要和她正面看着他,又当着她的面,拉开马车的暗格。
昭懿看到取出来的雪白巾帕,没有反应过来。她最后一点清明都不剩了,还在华妫容抚摸她脸颊时,主动去蹭他的手。
那半张被烧毁的脸变得不重要,她眼中只剩下他另外半张脸。
真的很美丽。
她也抬手去摸他的脸。
指尖从眉眼勾勒到唇角,然后带着点恶意,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恶意,把手指探进华妫容的口唇中。
华妫容完全配合地张开唇,低眉敛目用舌头轻轻舔她手指。
昭懿不由笑出声,她手指躲了躲,像是不许华妫容舔。她不同意百姓点灯,自己则州官放火,用指腹去摸他牙齿。
非要一颗颗摸,待摸完了,抽出的指尖带上金津玉液,被她尽数抹到他脸上。
她在做这些事时,没注意到自己的腰身被抬了一下。就算注意到,估计此时她现在也不会深思。
华妫容俯下身时,她还抱住对方。疼痛让她蹙眉,她想去看,却感觉握住她肩膀的手在逐渐收紧。
紧到近乎快弄碎她的肩胛骨。
昭懿不舒服地痛呼出声,大抵前面华妫容都纵着她。她抬腿想踹开他,他弄疼她了。
却在这时,她胸前一热。
华妫容一口血从唇中呕出,眉眼森然恐怖盯着那块没有沾染血色的巾帕。
昭懿被吐血的华妫容弄懵了,她低头看看自己,抬手欲摸,想知道落了自己一胸口的血是真是假。
手还没碰到,华妫容又吐了一口,鲜血淋漓。他面色惨白,猛然离开昭懿,踉踉跄跄下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