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晰略带疲惫地点了一下头,目光温和得能融化积压了整个冬季地冰层。路星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爬上床。
和闻晰并肩坐着,路星野才呓语似得确认,“你恢复记忆了以后不会后悔吧。”
路星野心中是忐忑的,是他占了闻晰的便宜。如果是没失忆的闻晰,不可能容许他上床。
闻晰皱了皱眉,“路星野,我会去看医生,争取早日恢复记忆的,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恢复,什么时候恢复,你如果那么介意.....”
“我不介意!”路星野肯定道:“你为什么想恢复记忆?”
闻晰依旧温和地看着路星野,“你总是在提这件事,我醒来的时候,回家的时候,今天去超市选香薰,不是希望我早点恢复记忆吗,我的失忆,对你来说不公平。”
路星野怔了怔,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其实闻晰全都看在眼里。
“闻晰,我喜欢你,”路星野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不知道怎么让你知道,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喜欢你,无论是失忆的你还是过去的你,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好,我保证以后不提这事儿了,你能不能不要去找医生。”
闻晰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可是只有你一人记得,你不会难过吗?”
“为什么要难过,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创造新的记忆。”
这想法和闻晰不谋而合,他不介意失忆的事情,同样是觉得人生都是往前走,没有向后看的道理。
过去的东西是伤痕还是勋章,都不会影改变今后的进程。
可路星野频繁提起,表情也说不上好看,闻晰以为他很在意这个事情,可他又不愿自己恢复记忆。
闻晰不免有些心疼,“路星野,我过去是不是,过得不太好?”
他说得很委婉,不愿路星野会因此担心自己。路星野那么在意过去的记忆,却不想自己恢复。加上自己的睡眠状态如此糟糕,都说明自己的过去经历过太多不愉快。
“不重要了,以后我会让你过得非常好。”路星野信誓旦旦地承诺。
闻晰也打消去看医生的念头。一想到要坐在诊室和陌生人诉说自己的遭遇,他浑身都别扭。路星野能和他保持一致,他很是欣赏,觉得自己没有选错结婚对象。
“我过得好不好只有我自己能决定,睡觉吧。”
闻晰躺下来,关了灯。路星野躺在自己的枕头上,还在回味刚刚闻晰叫他上床的瞬间。
他的灵魂都在沸腾。或许这是上天赐予的机会,他真的可以拥有身边这个人。
无论闻晰失忆与否,他的性格都不会变。不会一本结婚证,就允许自己睡在他旁边。
路星野熬了两天夜,此刻却精神得如同打了兴奋剂。黑暗的遮掩下,他胆子逐渐大起来。
手在被子下摸摸索索,抓住了闻晰的手。
浑身血液逆流,冲到脑子里。他真的发昏了,手里的触感那么真实。
好小啊.....
路星野用掌心感受着闻晰手掌的形状,很小,很软。几乎可以被他全部握住。这一刻,他对闻晰的保护欲和渴求达到顶峰。
疯了一般想把人抱在怀里,亲亲他的耳朵,闻闻他头发的香味。
闻晰捏了捏路星野的手指,“快睡吧。”
此后,便安然睡去。
这一夜,闻晰睡得很安稳。路星野在旁边的时候,他的睡眠莫名就好了。之前在医院是这样,在闻晰车上也是这样。
只是醒来时有些尴尬。闻晰脸对着落地窗那边,后背紧贴着路星野的胸膛,周身暖烘烘的,怪不得睡梦里总觉得暖和,这能不暖和吗。
睡前两人明明楚河汉界分得非常清楚,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路星野手臂当枕头给闻晰枕着,醒来后就支起身子盯着闻晰的睡颜出神。看他的睫毛如受惊的蝶翅,不规律地颤动。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闻晰,白瓷般的肌肤被窝里的热气蒸得泛粉,睫毛根部连城弯弯的线,睡着时怎么看都是个温柔可人的模样。
路星野一直不明白江大的学生为什么会说闻晰是菩萨样貌,铁石心肠,他认识的闻晰永远都是冷淡的,疏离的,却也是善良可欺的。
现在看着才明白,褪去白日里冷冷的外壳,闻晰便只剩下温软的底色。
路星野瞧着他装睡的样子,故意用指腹蹭他的睫毛,“该醒了。”
他声音还有着刚睡醒的暗哑,比平时更低,男性荷尔蒙似乎也附在声音上,蛊惑着闻晰的耳道。
闻晰的脸肉眼可见得变红,路星野早就发现他醒了。
男生早晨醒来,都有特殊生理反应,闻晰佯装翻身,从路星野怀抱里撤出来,“你怎么没去做早饭?”
闻晰看着他如小猫一般缩到被窝里,没有追上前,生怕打扰了刚刚才愿意为他翻肚子的小猫。
“不能怪我,得怪你太好看了。”
“又在胡说八道。”
闻晰视线乱飘,就是不肯看路星野一眼。
路星野往前凑了凑,闻晰突然蜷缩起来,膝盖挡住身体的反应。路星野却隔着刚好的距离停下,“闻晰.....早安.....”
又是拖腔带调的。
闻晰平时懒得理会他没正形的样子,此刻却觉得一声一句都带着烫人的情绪。
“早、早安。”
闻晰还磕巴了一下,半张脸也埋进被子里。
路星野更加不依不饶,“闻晰,看着我说,不然很没诚意。”
闻晰告诉自己,又不是什么青春期小男孩,老夫老夫了,有什么可别扭的,吸了一口气。
然后,踹了路星野一脚,“去做早饭。”
显然,路星野非常受用,乐呵呵地起床了,还叮嘱闻晰再眯会,他做好饭再起床。
不能逼太紧。
不要太着急。
路星野眼睛里迸发着不一样的神采,幸福得飘飘然。
一切比他预想的还要好,没了师生身份的限制,闻晰更能对他袒露真实的自己。
也许这一生就这一次机会,能让他对闻晰的爱得见天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弃。
路星野陪闻晰吃完早餐,美滋滋地在厨房洗碗。手机突然响起,路星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水流开到最大。
“喂。”
“路总,闻楚陷入重度昏迷,闻家人正在赶往闻先生的教师公寓,我估计,他们在公寓里找不到人的话,会直接来您家。”助手快速说明了前因后果。
路星野沉默片刻,“好。”
“需要我过去吗?”助理问。
“不用,你来学院路这边看着,禁止任何人拜访。”
路星野把料理台擦干净,一次性毛巾扔进垃圾桶。面色纠结地走出去。
闻晰正在矮几旁看资料,见他过来便问,“怎么了?”
路星野为难道:“闻晰,我可能要出去一趟,有点急。”
“是公司有事情吗?”闻晰放下笔,“去吧,我一个人在家没问题。”
“可是你这么不方便......”
“快去吧。你早就该回公司了。”
路星野叹了口气,“那我走了,你有事马上给我打电话。”
出了家门,路星野脸立刻沉下去,到地下车库,目不斜视走过阿斯顿马丁,长腿一迈,跨坐在黑绿色摩托上,风一般冲出去。
闻晰的教师公寓是江大为特级教授配备,离学院路不远。他赶到时,闻家人的车刚进小区。
他认得那辆车。前些年,闻楚经常坐着那两宝马X7来江大找闻晰,他无数次眼睁睁看着闻楚喊着哥哥,向闻晰奔去。
闻晰训他,当心摔跤,
可那训斥里哪有责备的味道。
路星野突然加速,在拐弯处擦着闻家车过去,车子紧急转弯,车轮压上绿化带边缘,车身狠狠往前怼了一下
啊-啊——
车内传来闻母的尖叫。
路星野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楼,比闻家人早到一步。闻母按门铃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看闻楚的照片。
照片就在茶几上,后面字迹新鲜,写着「哥,我是不是很厉害!」
闻楚站在宁城大学标志性建筑生物物理系教学楼下,拿着市级比赛冠军的玻璃奖牌,阳光刺得他眼睛睁不开。
不知道闻晰看到照片时在想什么。
是为他疼爱的弟弟感到骄傲,还是害怕他阻止不了闻楚在病态的感情里越陷越深。
路星野看了一会儿,平静起身,再次厨房,打开燃气灶,看着照片烧得卷曲发黑落入垃圾桶。
啪!啪!啪!
外面已经从按门铃变成了拍门,声音大得可以判定为扰民,路星野才拍拍手,前去开门。
“叫闻晰出来。”闻母侧着身子站,仿佛看这屋子一眼都是脏了她的眼睛。
路星野比他高了一大截,斜睨着她,漫不经心地问:“凭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闻母就要越过路星野往里走。
路星野抬腿,蹬在门框上,高大的身子把门口堵了个严实,“别踩着他的地界,嫌脏。”
“你!”
闻母显然没有和路星野这样狂妄不得体的人对峙过,一时说不出话来,又端着架子不肯放下,“乡下来的野小子,我不和你计较,让闻晰出来。”
“你是老年痴呆还是更年期犯了有健忘症?我问你,凭什么?”路星野气定神闲,嘴上一个词儿比一个词儿难听。
闻母瞪大了眼睛。这些天在医院点灯熬油地照顾闻楚,鱼尾纹眼袋都因这个动作更加明显。
路星野列举的几种病倒是很适合她现在的状态。
“凭什么?凭我养大了他!”闻母口不择言,“他弟弟为了保护他在医院昏迷不醒,这个白眼狼躲着藏着干什么!”
“要不是他诱骗闻楚!闻楚会好好地从宁城跑回江州?要是闻楚有什么事,我要他闻晰陪葬!”
“不用做这种假设,说不定闻楚现在就已经性命垂危了呢!”路星野似笑非笑地看着闻母,字字如刀,“我一直很讨厌他哦。”
闻母面色白了两度,“市一医是公立医院,他们不敢和你勾结。”
路星野摇摇头,“啧啧,你忘了,你和市一医医疗器械合作案被哪个公司截胡了?仔细想想。”
“不可能,你不敢。”闻母定住心神,她虽然是全职太太,但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会逛街做美容,闻家不少资源都是她在麻将桌上谈下来的,不会被轻易吓到,“你就是个小股东,没有人会为你冒着么大风险。”
路星野耸肩,“本来我就什么都没做啊,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老女人。”
“你!”闻母咬紧了牙,路星野的态度令她琢磨不透。
路星野在业内多家公司占股,年纪轻轻,进退了得,周旋在几大资本势力之间叼了肉就跑。几年时间,从籍籍无名到炙手可热,想招揽他的人不在少数。
闻母估计他不敢在医院对闻楚做些什么,但牵涉到闻楚,她又只有亲自回去看看才放心。
“叫闻晰出来,立刻。”
路星野敷衍的笑意收住,懒洋洋靠着门框的身子站直,往闻母面前逼近
身高差距太大,闻母完全被路星野的气势压住,穿着高跟鞋踉跄着后退。
“我只说一次,闻晰和闻家没关系,你,还有闻家任何一个人出现在闻晰面前,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尤其是闻、楚。”
提到闻楚,闻母又强撑起来,“现在想撇清关系?晚了,出车祸的时候,是我们小楚护着他,他才好好的。我恢复了行车记录仪的数据,如果小楚没有抱着他,替他挡下重击….现在躺在床上的应该是他!”
闻母说到哽咽,“小楚现在陷入重度昏迷,总之,他心里牵挂着闻晰,闻晰必须去医院,如果小楚醒不过来,他下辈子就得在小楚病床前度过。”
路星野嗤笑一声,“你顺便在市一医的精神科也挂个号。闻晰和你们闻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懂吗?”
“你算什么东西,闻晰呢。”闻母急得跺脚,高跟鞋哒哒声在楼道极其刺耳。
“话我说完了,闻楚还在医院躺着,你要是敢打扰闻晰,就试试。”路星野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
闻母双眼通过,如逼急兔子,“十五分钟什么,你对小楚做了什么?”
“你别污蔑我啊,我什么都没做。”路星野又懒懒靠回去,嫌弃地瞟了闻母一眼,“真是又傻又疯。”
闻母下定决心今天要带闻晰回医院唤醒闻楚,现在看着路星野的太多又十分担心,要是闻楚没了,她带闻晰过去有什么用!
“小楚出什么事儿,我不会放过你!”
终究是担心占上风,闻母撂下狠话就往医院赶。
路星野张狂戏谑的神色散去 ,进屋在沙发上枯坐许久。
沙发上还残留着闻晰身上的味道,有点冷的茶香,前调苦涩,后调回甘。路星野拿起抱枕,将头埋在里面,幻想闻晰靠在沙发上看资料。
可能闻楚早就来过这里,他来江大找闻晰的时候,闻晰会不会带他过来,让他休息。
可能这个沙发闻楚也坐过,茶吧上的杯子闻楚用过…..
路星野快疯了,心口又涩又疼,他好像被幻象和现实切割成好几块,呼吸都觉得疼。
他拨通了闻晰的电话。
“喂。”
隔着电话看不到表情,闻晰的声音和失忆前没有什么差别,一样冷冷清清,不近人情。
“我想你。”路星野压抑不住心中汹涌流动的感情,“我想你,闻晰,我好想你。”
闻晰明显被他吓得愣住,过了一会才说,“好好工作。”
路星野声音沙哑,喷薄的感情被硬生生堵在胸口,冲撞着好似要崩裂,“好。”
说完话,路星野却不肯挂电话。
双方僵持着,路星野呆呆举着手机,哪怕对面轻微的呼吸声也令他不舍。
闻晰似是在犹豫,呼吸声忽轻忽重,“我饿了,路星野。”
“嗯?”路星野一时没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的,胸口挤涨的感觉找到发泄口,木木地说:“我,我马上就回来了。”
闻晰挂了电话。路星野眼眶发热,握着手机,手背搭在眼睛上。再睁眼,又是坚毅锐利的样子。
多余的茶杯,拖鞋,不属于闻晰的丑丑的小熊抱抱枕都被他扔进垃圾桶,抹去这屋子里可能出现的,另一个人的痕迹。
收拾完客厅,路星野走到书房,发现一套高三数学复习题,排版编辑按照闻晰的习惯,A4纸打印没封皮 。一看便知道是闻晰亲自编的题。
路星野卷起来,一并扔到垃圾桶里。
客厅只是路星野的想象,书房里练习册,大学报名资料都证明了闻晰对这个弟弟的上心程度。
有一样,是一样,统统进垃圾桶。
书房清理完是卧室。
路星野手搭在门把上,迟迟不敢按下去。
如果在里面看见闻楚的衣服,他可能会直接烧了这里。
还好,闻晰的卧室干干净净,除了床和一小张置物柜,没有多余的东西。卧室也就十四五平的样子,都是家居用品,没有办公的东西。
路星野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心中竟然有些怯。卧室和客厅书房不一样,它更私密,更个人。路星野想占领闻晰的全部,闻晰最恨厌别人越界。
他们之中势必有人要妥协。
不会是闻晰。闻晰不会妥协,路星野也舍不得让他妥协。
最后,路星野在卧室里转了两圈,没有碰任何东西。离开时看见床边放了一个助眠的香薰精油的加湿器,才拿起来闻了闻。
闻晰不是个娇气的人,放这种东西,只能是图个实用。
路星野回忆闻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永远坚定成熟,很难想象他会被什么事情困扰到无法入眠。
替换的精油已经空瓶,标签被摩擦得看不清商标和字迹。路星野拉开床头柜,里面存放了十支精油。
他拿起来拍照,却看见精油下面压着的合照。
他和闻晰。
路星野整个人僵化在原地,千百种情绪混杂成苦涩酸甜的味道,舌根都开始发麻。
他不管不顾地拉开其他抽屉,巡视领地一般,没有发现其他人入侵的痕迹,才拿起了那张照片。
那时他才十四岁,闻晰十八,站在一起,他的身高只到闻晰的耳朵。闻晰也不如现在平静淡漠,眉眼间被阴郁笼罩,仿佛江南连绵的梅雨天气,潮湿寒冷,罕见放晴。
这张合照他也有一份,因为是在闻晰支教结束的最后一天,他请求人拍的。又走了两小时的路,去照相馆打出来。
再重逢,他没有问过闻晰这张照片的去处。那段经历只是闻晰人生中最平凡普通的一段。
没想到,这张照片会出现在闻晰最私人的地方。
路星野把照片揣进怀里,锁了门往楼下跑,摩托车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灵活得像一尾鱼。头盔里,一滴泪从右眼划落。
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开门时闻晰依旧在矮几旁边。
看见路星野,闻晰视线飘向落地窗外,落日没入江面,在碧绿江水上洒下一片橘红。
闻晰说:“回来了。”
“嗯。”路星野的粗重的喘息被他压制,走向闻晰,蹲在他面前,额头贴着闻晰的大腿。
后脑内的头发被头盔压得卷翘,闻晰替他捋了捋,“工作上有问题?”
路星野仰头,眼眶还有一点红,“我能抱抱你吗?奖励,之前说的奖励。”
闻晰以为他是工作上遇到麻烦,正色道:“什么问题,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能帮到你。”
路星野整个扑到闻晰腿上,“你答应要给我的奖励。”
闻晰双手抬起来,看着路星野,心想:好大一只......
“我们先把问题解决了。”闻晰摸了摸他的后脑,以示安慰。
路星野咕咕囔囔,“不管了。”
打闻晰横抱起来,自己坐到沙发上,把闻晰放到他腿上。像只大型犬一样,双手勒着闻晰的腰,头埋在闻晰颈间。
鬓发处硬硬的发根戳得闻晰脖子痒,闻晰稍微一动,路星野就勒得更紧,像是要把人抱进骨血里。
闻晰有心帮他分析解决问题,但他一句话不说。粘粘巴巴的就要抱。闻晰只能先让他发泄发泄情绪。
事实上,闻晰是不喜欢这种方式的。有问题解决问题,安慰有用的话,那世上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
可这对路星野很受用,在闻晰一下一下的顺毛中,他逐渐从焦虑躁动的状态中走出来,手上也松了点力道,委委屈屈地问:“是不是吓到你了。”
闻晰已经调试到习惯被他紧勒着的状态,没有马上推开,“没有,现在可以和我说说遇上什么问题了吗?”
路星野顿了顿,松开闻晰,“有人想抢我的东西,我之前没守住,现在不想给。”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路星野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小孩样,但闻晰已经学会自动把路星野小孩语气说的话翻译一遍。
他理解的是,路星野这两天没去公司,工作成果的归属上有了争议。
“不想给就不给,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追根溯源,谁主导,谁参与,谁推进,拆解整理清楚了,别人抢不走的。”闻晰轻点了两句,他觉得路星野能听懂。
“是我的,”路星野看着闻晰,“我主导,我参与,我花了十年时间才看到一点希望,我不想放手。”
闻晰也是做研究的,一个项目十年二十年,甚至传承几代人都见过,更能设身处地地理解,“十年啊,那是不能让。”
路星野问:“你支持我?”
“不然呢,我应该支持你的对手吗?”
路星野爽了,赖着闻晰又抱了一会,头发在闻晰身上蹭得都是静电,被撵去做饭。
吃饭时又从对面的椅子换到闻晰旁边,反正一定要挨着。
闻晰想他今天不开心了,没有拒绝太多,只在洗澡时锁上门,并警告路星野不准闯进来。
路星野发誓自己真的没有这个想法。
等闻晰进了浴室,路星野心情依旧舒畅,走到阳台给助理打电话,“三天之内,找两个靠谱的人跟着闻晰,禁止闻家人靠近他。”
“二十四小时轮班盯,但不能让闻晰发现。”
挂了电话,路星野给助理发了一份新的年终绩效考评表,奖金可观。还有一份江洲商政届高级研修班邀请函。不少重要人士都会在这个研修班里滚一轮,学东西是假,拓展人脉,交换资源是真。
入学时间是一年以后,期间路星野随时可撤回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