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立带些金贵礼品,大小十几盒,领着两个侍女,来了表哥赵庄仁的府上……
赵夫人笑脸迎着:“大妹妹,你这来自个儿的家,哪里用这等的客套,带这多礼来,岂不生分了……”
沈母心中有数,这些礼便是为了张开口说事罢了:“哎哟,唉……如不是让沈括这混账孩子闹了心,我早早就来了……”又指着侍女手里的锦盒继续道:“都是些上等参茸……这碧玉镯子也是不好找的,我早早备了,原本打算早些来看望嫂嫂和哥哥的!”
赵夫人心中大概有了数,又是她家那跋扈张扬的儿子……
“大妹妹,难为你心里总挂着,屋里说……这大冷的天”
两人前后脚进了屋里,一精致大青铜暖炉置在屋内中央,中间两把香木椅,旁边四把檀木太师椅对放,赵夫人一下坐了正坐,指了沈母边上的太师椅客坐……
“大妹妹,你哥哥最近官衙忙得紧,别瞧着只升了个观察史,这上上下下的大小事都他操办,前日蔡大宰相的四公子来,楞是跟了前后五六天,连家也没回……哎呀……”
赵夫人说着,拿起茶抿了一口……也不看沈母,自拿着盏盖拨弄茶盏……
“噢?哥哥这升了观察史,我便说,后面啊有大山靠着呢!果不然……,这家里人啊,数我最记挂他,从小时便和他近些,事事都看重着哥哥的意思……唉……我嫁了沈家……反倒没个人护了……”说着便拿起绵帕要点泪……
“你看你,好好的,这又……都是不易的,多在乎着自个儿才好……”赵夫人忙安慰沈母
“嫂嫂,你我都为了人母,我们这心里,也放了那些妾室争房的小事儿,只把自己的心血骨肉放在心上,我那不知轻重的儿子,又踏了别人布的险坑儿,我这……我这是必得来找哥哥讨个主意啊……呜呜”沈母边说边哭了起来……
“哎哟……大妹妹,快先别哭……怎个险坑儿,你哥哥得晚些时候才回,你说……我便告诉他,帮衬着过去便是……莫要哭坏了身子……”赵夫人扶住沈母的胳膊,安慰着,心道:哭成这样,事怕是不小……
“这孩子……上了那夷人的套,只道是来买粮,却不知那夷人要卖给元人,……便给他找了船送去,谁能知道,不到襄阳,那粮便给官衙守军给收了……那夷人给下了大狱了……我这傻孩子啊……呜呜……啊……没了他,我活着又有何意啊……呜呜”
“这……可不是个小事儿……这可是杀头的罪……”赵夫人明白了事由,也楞住了……
“啊呜……没了沈括……我便也不活了……”沈母越嚎声越大,引得侍女们向里张望……
“这不是小事,我也做不了这主,大妹妹,你先回去,等你哥哥回来,我告他,让他合计主意……切莫到处声张,你哥哥这官升的不易……”一番嘱咐,沈母点点头,道“那我过两日再来……若用打点,开口便是……”
成翼自回了蜀口,便没去沈括那里复命,心想:此险一过,我必不能再去沈括那里找生计,这几年,替他办了不少违心的事,别扭着在心里说道不出,正好趁这事了(liao)了这茬儿……便来茶山去找哥哥成胜
成胜在竹屋里,冲了杯观音品着,涩口,这夏天炒的观音涩口这么重,违了常理,正琢磨着原因,成翼来了:“哥,喝茶呢……”
成胜一抬头:“嗯?……嗯,成翼,没去沈括那里交差?”
成翼性子本就绵软,话也不多,“没……”
“你为何不去?这大的险事,你不去问个来由?”成胜让这弟弟弄的煞急,完全没了刚刚的安定……
“当差的人命也是命!况且,这事是犯官的大事,无论你今后当不当这差,他沈括必得有个交待!”成胜与成翼地想法完全不同……气恼这兄弟办事脱延,又胆小怕事……
“我领你去……走”成胜急得起身要拉着成翼走,
“哎呀……哥……!我没去他也没找我,这不是更好……去和他怎样理论……”
成胜叹口气……“你……你这性子如此绵软不决,你倒忘了当初……若不是祝东家,你和那夷人都进了大狱!唉……他沈括拿你当替死鬼……你倒怕了他?”
两兄弟正在僵持着,
一辆马车声由远而近,停下来“成胜……”外面有人喊他,李良与庆儿带着一岁多的宝贝儿子来下了马车,自打李良和庆儿成了婚,小日子过得甚是红火,庆儿在家喂奶不能出诊采药,便买卖些茶砖杂货……
“我来取茶砖……,这都年根了,庆儿这茶砖都供不上货了……”李良自顾自说地在外停好马车,将庆儿母子扶下来
“成胜,你这茶砖倒成了治痔漏的药了……大冬天的都不劳动身子,买这茶砖的客多起来……”说着踏步进了竹屋
“咦……这有客呢?成兄,扰了你们……我改日来……”李良见成翼低着头,成胜愤愤地样子,便觉出来不便,刚要回头的功夫
“李良,你来得正好,正有事要请教……”
成胜留住李良……李良让庆儿进了内屋,自己坐下“李良,我且问你,若这东家吩咐了差事,这差事犯了官条,那会怎样”
“那,要看知情不知情……若办差的知情,去办不去办都有罪责,若不知情,是受蒙骗,那另当别论”李良认真的回着成胜
“那若东家知情,办事的不知情呢?”成胜又问……
“那便是这东家的罪责……怎了成胜,如此问?”
“唉……我这傻弟弟”叹了口气,成胜将事由经过说了一遍
李良道“这事,必得去府衙说清楚了……那石一武入了大狱,成翼又是与他同去送粮……这,别背了黑锅才好”
成翼一听,才惊醒过来……“李兄,那我到了府衙怎说……”
“来,拿纸笔来,你说说经过,我斟酌着写个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