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李妙祺故作坚强的眼神,白益谦却直接笑出声。
以他的阅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语便戳破李妙祺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
“你当然不在乎,毕竟你是李家之耻,大炎有史以来最肮脏的公主。”
什么!
李妙祺脸上瞬间毫无血色。
她脚下踉跄了两步,险些没站稳。
白益谦何止是杀人诛心?分明是把她的伤疤撕开,又往里狠狠撒了两把盐。
是啊!李妙祺是大炎有史以来最肮脏的公主,毕竟除了她之外,还有哪位公主,曾被妖党羞辱,甚至在身上留下此生都无法磨灭的耻辱印记?
换言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今时今日,并不是秦枫配不上李妙祺,而是李妙祺配不上秦枫。
一个是令李家蒙羞的耻辱公主,另一个则是拥有通天才学,受到大炎和蛮国这两大帝国竞相争抢的顶级人才。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谁能够配得上秦枫,此人绝对是风华绝代,犹如天仙下凡且医学造诣惊人的万代帝姬萧艾玛。
绝不是李妙祺!
感受到李妙祺逐渐黯然下去的眼神,白益谦的奸计自然也就得逞了。
他就是要让李妙祺死心,斩断秦枫对大炎最后的留恋。
当然了,白益谦对秦枫这个人没有什么太大兴趣,甚至说……某种意义上,白益谦将秦枫视为敌人。
毕竟像秦枫这样的人才,就算是去了蛮国,也只不过是挤压白益谦等文臣的生存空间罢了。
之所以招揽秦枫,纯粹是卖给萧赤一个面子。
此时距离最后期限只剩下半刻钟,而秦枫丝毫没有露面的迹象,哪怕是距离皇宫最近的朱雀大街,也没有秦枫的身影。
大炎和蛮国的眼线,早就把皇宫周围给盯死了,只要秦枫一露面,白益谦必然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眼瞅着胜负即将分出,白益谦更加轻松了,他嘴角上扬,勾勒着阴损坏笑,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妙祺。
白益谦不仅要赢,更要毁掉秦枫与大炎之间唯一的联系。
“呵呵呵,公主殿下,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只剩下半刻钟了。”
“就算秦枫现在骑着汗血宝马,也无法在时间结束之前,抵达大殿。”
“你们已经输定了。”
此言一出,无论是李妙祺,还是高高在上的李璋,无不脸色黯然。
就在这时,白益谦却话锋一转:“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
“只要公主殿下当众发誓,与秦枫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破镜重圆的可能,我便再宽限你一刻钟时间。”
什么……一刀两断?!
现场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李妙祺。
李妙祺楞在原地,她竟然成了左右大炎文界兴衰的人,而如此重量级的身份,对李妙祺来说,却如同末日。
用她余生的幸福,换取仅仅一刻钟的机会?
这笔买卖,横看竖看都是一笔亏本买卖。
无论是文武大臣,还是李璋,都没有向李妙祺施压,他们只是注视着李妙祺而已。
李妙祺却忍不住苦笑。没人向她施压,她同样没得选。
“如果我答应交易,我此生便再无任何留恋。”
“反之,作为大炎最耻辱的公主,若是我不用自己失败肮脏的人生,换取最后一刻钟的时间,那我就是大炎的千古罪人,更加配不上秦枫,甚至配不上公主之名。”
“不愧是白大人,这一招太绝了,本宫横竖都将一败涂地。”
李妙祺的讽刺,对于白益谦而言,却是最高褒奖。
李璋看着女儿再一次被逼入死角,他再也坐不住了,沉声道:“大炎之兴衰,岂能寄托在你一个女儿家身上?”
“明月,你不必答应白益谦,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断然压不到你的头上。”
听到父亲的劝阻,李妙祺犹如冰窟般的内心,终于流露出一抹暖意。
只是不知道,这股暖意,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是因为父亲的回头是岸,幡然醒悟,还是父亲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像想象中那般虚伪?
毕竟在这种生死关头,最能考验感情的真挚与否。
礼部官员也纷纷劝阻。
“公主殿下,莫要中了白益谦的奸计。”
“是啊,大炎文界虽然危在旦夕,可满朝文武都守不住敌人的算计,又岂能将这份责任,强加到公主身上?”
“陛下此言甚是,天塌下来,也压不到公主身上。”
李妙祺会心一笑,尽管笑的很凄惨,但至少因为秦枫的缘故,大家都重新开始重视她这位公主。
只可惜,李妙祺没得选,既然横竖她与秦枫都缘分已尽,那还有什么退避的必要?
就用自己这蹉跎肮脏的人生,为大炎换取一刻钟的时间。
“白大人,我答应你!”
李妙祺的决绝嗓音,随之传遍整个大殿。
“我李妙祺今日与秦枫彻底一刀两断,恩断义绝,再无任何瓜葛。”
“此生绝不嫁给秦枫,倘若反悔,天打五雷轰!”
话音落,李妙祺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瞬间萎靡了下去,只感觉余生已经可有可无。
李璋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最疼爱的女儿,却成了整个李家最苦难的孩子。
整个大炎,难道就没有一个男人能够站出来?
白益谦奸计得逞的笑声,不断回荡在大殿。
“哈哈哈,公主殿下识得大体,令本官佩服。”
“既然如此,那就再给大炎一刻钟时间!”
区区一刻钟就废掉了李妙祺,白益谦心里别提多得意了,这便是他的手段,又岂是萧赤能够相比的?
倘若听了萧赤的话,草草结束比试,哪还有机会获得这般筹码?
大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
李妙祺拼尽一切换来的一刻钟时间,对于大炎而言,却是可有可无,或者说聊胜于无。
此刻,秦枫甚至都没有出现在朱雀大街,就算多了这一刻钟,又有什么用?他还是赶不回来就是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烘烤,如坐针毡,生不如死。
这种慢性死亡的煎熬感,几乎要把所有人都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