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祺心头一沉,转念又平静下来:“那个疯子,又在作什么幺蛾子?”
李妙祺不相信秦枫死了,肯定是秦枫为了引她出宫,故意编造出来的鬼话。
寻龙大会召开在即,李妙祺不希望在人生的最后时光里,与那个疯子纠缠不休,更不希望……将那个疯子卷进来。
与秦枫保持距离,就是李妙祺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侍女一个劲儿的抹泪,即便是她也知道,放眼整个京都,只有秦枫真心实意的对公主好。
偏偏老天爷不开眼,专打苦命人。
“公主殿下,是真的……驸马爷真的死了。”
“奴婢亲耳听到王总管说到此事,驸马带着八功勋去辅运镇缉拿贼人,却遭到逐月义从的暗算。”
意识到此事并非秦枫的恶作剧,李妙祺的眼神骤然一阵呆滞。
她愣愣的看着侍女,眼睛里的痛苦之意愈演愈烈:“不会的,秦枫那个家伙,虽然疯疯癫癫,可是福大命大,向来能够逢凶化吉,怎么会死……”
“不会的,不会的。”
纵使李妙祺嘴上对秦枫嫌弃到了极点,可是她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
当得知秦枫的死讯时,她心里疼的无法呼吸,立刻跑出寒香宫,不顾虎狼环伺一般的奸臣妖道,朝着卫王府而去。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当李妙祺赶到卫王府时,还没进门就已经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哭声。
狗蛋攥着拳头,一拳拳捶打在墙上,声嘶力竭的哭嚎着,眼泪鼻涕随着喊叫一起往外喷:“大哥,都怪我,是我没用!”
“我辜负了你的信任,没能把援军带回去,等给您办完后世,我就一头撞死,去阴间继续给你当弟弟。”
陈婧坐在台阶旁,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脸颊,泪水不断从指缝溢出。
尽管陈婧不像狗蛋那般声嘶力竭,但呜呜的低沉哭声,却更加撕心裂肺。
“少爷,奴家在内宅等你到现在,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你不是说过,会早早回来吗……”
秦瀚之背着手,正在院子里,望着满天星辰,一言不发。
哀大莫过于心死,秦瀚之本以为老天开眼,秦家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却终究是没能躲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这一切都是命数,早已注定。
除了秦家人,卫王府的大院里还站着不少“外人”。
李规呆呆地坐在石桌旁,一脸不可置信,根本不相信秦枫已经死了。
李阳和李金福也在场,见到李妙祺来了,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李阳搓着手,显得手足无措:“大姐,你可算来了,秦枫他……他……”
“哎!”
李阳长叹了口气,她虽然平日里尖酸刻薄,但心性却很直率,既然选择站在秦枫这边,自然是把秦枫当成了家人。
结果才过去几天,秦枫就一命呜呼,李阳无奈道:“这便是得罪那些妖道的下场,纵使秦疯子也无法幸免。”
李阳也只是阐述事实而已,却被李金福拽了一把。
李金福摇了摇头,用眼神暗示李阳,莫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等两姐妹看向李妙祺时,发现李妙祺脸色苍白,本就落魄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终究是我害了他……”
李金福示意李阳闭嘴,接下来由她安慰大姐。
李金福轻轻拉着李妙祺的袖子,苦口婆心的安慰道:“说不定秦枫是觉得,救大姐已经无望,所以明知道前往辅运镇必死无疑,仍旧选择飞蛾扑火。”
“为了能够提前去阴间探路,继续纠缠姐姐?”
此言一出,李阳一把将李金福拽走,心想咱姐妹这两张破嘴,还是都闭上吧,除了火上浇油,简直一无是处。
李妙祺迈步走到陈婧身边,坐在台阶上,苦涩道:“我会帮你一起为秦枫料理后事。”
本来陈婧只是小声抽泣,听到这话,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公主殿下,奴家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的命运才如此多舛?”
“少爷是个好人,为何好人不长命?”
李妙祺无法回到,她此刻也需要安慰的,又哪里有精力安慰陈婧?
为今之计,她们能做的,也只有在卫王府默默等待秦枫的尸体被送回来。
距离天亮,只剩下一个多时辰。
待到天亮,城门开启,秦枫的遗体将被送回京都。
当阳宫的厢房内,林洛站在床边,看着已经苏醒,却虚弱至极的韩白白,沉声道:“请大师兄安心修养,秦枫那个阻碍浑天大业的家伙,已经死在了辅运镇。”
“我专门派人,将此事宣扬的全城皆知,明天一早,所有人都会知道,与我们浑天派为敌,就算是疯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韩白白的一双眼睛充满怨恨,作为浑天派大师兄,他本是众望所归的国师继承人,如今却变成了油尽灯枯的病秧子。
这一切,都是拜秦枫所赐!
他有气无力的问道:“可否……亲眼看到秦枫咽气?”
林洛摇了摇头:“虽不曾亲眼所见,但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前去围剿秦枫的逐月国义从,超过百人,而秦枫身边只有八功勋,除非有漫天神佛庇佑,否则他必死无疑。”
虽然韩白白向来谨慎,没有亲眼见到的事情,不会轻易下判断。
但面对上百逐月义从的伏击,秦枫确实不可能生还。
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个疯子一死,李妙祺彻底孤立无援,待到寻龙大会结束后,便将李妙祺押入当阳宫,我要亲自动手,除去她身上的煞气。”
林洛其实不知“除煞”的含义?
在李妙祺被烧死之前,必然会遭到韩白白苦不堪言的折磨,而且全都是针对于摧残女子尊严的手段。
凡有绝美女子落入其手,无论是敌人,还是信徒,都难逃“除煞”的遭遇。
林洛对此不以为意,她唯一在乎的事情,只有权力。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李璋同样彻夜未眠,近期大炎发生的事情,令其心烦意乱,已然患上严重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