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看着李世民手里的录音笔和监控器，眉头一皱。
无论儿子拿到的证据是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更别提帝王家的家丑。
想到这，他扫了屋内众人一眼，神色威严道：
“秦王既然身体已经无碍，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陛下。”秦琼和房玄龄等人面面相觑一秒，也只能躬身告退。
见房门紧紧关上，李渊这才语重心长道：
“世民，你大哥身为太子，继承为父江山是迟早的事，他为何要害你？！”
“至于元吉，虽然自幼调皮顽劣，但跟你南征北战多次，也在尸山血海中浸润多年，现如今已然稳重成熟许多。
况且，他和你实力悬殊太大，也同样犯不着去害你。”
“父皇，儿臣也不愿相信，但铁证如山，儿臣不得不信。”李世民说完，将录音内容播放了出来。
最开始是魏征和太子李建成的对话。
大概内容是，李世民军功显赫，已经严重危及影响到李建成的太子地位，建议李建成尽早除掉李世民。
再之后，还有多段对话，都是魏征劝谏李建成杀了李世民的话语。
李渊听得原本通红的老脸倏地一白，胸口腾起一团怒火道：
“我就说建成自小仁厚，就是这些小人在旁边教唆！”
李世民眉心一沉，“父皇，还有。”
再之后，是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的对话。
说的是使用鸩毒，以及订购鹿鹿坊酒水陷害给秦王府和鹿鹿坊的事情。
听到这里，李渊酒醉瞬间醒了。
他喘着粗气，拳头狠狠捏紧，苍老眸底闪过一抹失望痛意。
李世民察觉到父亲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不由道：
“父皇，这里还有视频，您还要看吗？”
“朕不看了。”李渊起了身，眉头紧紧皱着，背起双手在房间内来回踱起了步子。
就当李世民以为父亲下定决心惩罚始作俑者的时候，却见李渊质问语气开了口：
“世民，你这样暗中监视你兄长，是从何开始的？”
李世民愕然：“父皇?”
“世民啊，这样的监听设备，在这长安城里，还有多少？”李渊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父皇，仅此一件。是因有人告知大哥和四弟要谋害儿臣，儿臣这才不得已用了此物。”
却不想，这话语让李渊怒意瞬间起了：
“兄弟之间，父子之间，君臣之间，总会有些误会。你现在这样对你大哥和四弟，是不是以后哪天为父不小心说了句得罪你的话，你也要这样对付为父？！”
“父皇，现在重点是大哥和四弟要害儿臣，而不是儿臣为何用了这些仙界器物——”李世民顿时有苦难言。
躲在外面偷听墙角的众将只觉皇上有些不可理喻，暗里气得牙直咬。
“世民啊，朕不仅是帝王，朕也是一个父亲。朕知道你功勋卓著，可朕曾经也询问过你多次是否有意太子之位，包括上次你一战胜两王擒了王世充和窦建德，朕也说过要把江山给你。
可你都是拒绝了的，既然无心问鼎王位，那对朝廷要守好臣子之责，对家庭要守好兄弟本分。可你——”
李渊洋洋洒洒说完，叹了口气：
“为父原本以为，你们兄弟三人能相亲相爱，现如今只不过是为父一厢情愿而已.....”
李世民眸光一暗：
“父皇，儿臣这些年没有不守本分，儿臣只是就事论事。四弟要下毒毒害儿臣，是活生生摆在面前的事实，父皇为何就不相信呢？！”
“说要下毒，和实际下了毒，并不相对等。这事中间还有蹊跷，朕自会彻查清楚。
若真是元吉如你大哥那般，受了歹人蒙蔽，朕绝不轻饶！”李渊眼神笃定道。
“......”李世民只觉脑袋一阵懵疼，心脏也疼。
放在被子下面的拳头，骨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父皇，温梨仙子说，在仙界，若是有有犯事之人，一个录像，一个录音，只要查证属实，皆可作为证据。
儿臣不懂，真相面前，父皇为何还要替四弟开脱？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是吗”
“够了！”李渊怒气冲冲看向李世民：
“这些年来，你张口一个温梨仙子，闭口一个温梨仙子，有考虑过家人和兄长吗？！”
“轰！”
李世民内心的信仰和坚持彻底轰塌。
帝王心，海底针。
眼前的父皇，让他陌生。
“大唐江山是上天命中注定，岂是一个小小仙子能够左右？！
朕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她真能左右，那便显灵让朕瞧瞧！
这梨仙子，究竟是神明？还是只会扰乱吾儿视听的妖女？！”
“父皇！”李世民也怒了，“您可以责骂儿臣，但您不能诋毁仙子！这些年儿臣征战南北，哪次不是仙子相助？
到处战乱纷争，灾民流离失所，那些粮食、种子、药材、设备......哪些不是仙子所赐！若不是仙子庇佑我大唐，我大唐能这么快平定天下？！”
李世民“哇”一声，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李渊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但皇上的威严不容许他在这个时候放下架子：
“呵！正如德妃所言，朕贵为天子！若她真是神明，为何从不莅临凡尘一次，从不现身见朕一次？！
朕的仙梨宫，耗费朕的许多心血，修建好了许久，她可曾来过片刻？！”
李渊语气愈发不满：
“莫非如坊间和朝臣们私下所言，那温梨仙子只是你秦王一人的仙子？也只庇佑你秦王府而已？！”
“......”李世民顿觉有口难辩。
对于温梨仙子为何不能现身大唐和面见父皇的事情，他确实不得而知。
但，父皇也不能就这样把锅直接扣在仙子头上。
今天父皇的言辞和态度，就如一盆刚刚融化开的冰水，劈头盖脸浇在他还带着些许余温的心底。
“你好好休息，为父改日再来看你！”李渊说完，气愤拂袖而去。
“儿臣恭送陛下。”李世民牙齿咬碎半颗。
“皇上起驾回宫！”
“恭送陛下。”
眼见着李渊离开，程咬金和房玄龄等人连忙冲进了屋里。
看着曾经英气十足战场上骁勇杀敌无所畏惧的秦王李世民，此刻眼底都是委屈和无奈，几人内心不由默默叹了口气：
“殿下！要不，我们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