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裴离是在说自己和凌萱萱的事，慕容禾有点紧张地揪住了裙角。
随着凌萱萱一点点挪到自己面前，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来。
慕容禾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慕容同学，对不起……”
凌萱萱死死咬着唇艰难开口，声音小得可怜。
被这么多人看着，慕容禾自己都有点难为情，更何况是道歉的凌萱萱。
她下意识要开口说没关系，打算早点把这件事度过去。
谁料还没等慕容禾把话说出来，坐在主席台上的男人早已下了命令。
“给她把麦送下去。”
明明已到初冬季节，可冷汗还是顺着凌萱萱的额角往下滴。
她僵着身子，没有把周逸递到手边的麦克风接过来。
“这位同学，认错的态度就是这样吗？”
裴离发出一声轻笑，姿态慵懒间却也满是威慑。
“如果你没有遵守约定，那我也没必要做守信的人。”
凌萱萱吞了口口水。
她毫不怀疑裴大少的雷霆手段。
只要他想，她跟那些富家少爷的亲密合照随时会被当做全京城的笑谈，让凌家颜面扫地。
到时候且不说那些黑道子弟愿不愿意放过她，光是凌家人都绝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暗自忖度之后，凌萱萱咬了咬牙，接过了周逸递来的麦克风。
清晰的嗓音顺着音响传进了每个人耳中。
“慕容禾同学，先前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对你的抹黑！我真的知道错了！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
慕容禾知道，能当众高声说出这些，对心高气傲的凌萱萱来说已经是极致了。
她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再一次被打断了。
“只是这样？”
男人语气里满是戏谑，眼神却冰冷得令人心惊。
见他不依不饶非要自己下跪道歉才肯满意，凌萱萱只觉得心间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
她开始浑身颤抖。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凌萱萱双目赤红着跪在了地上，高声把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凌萱萱过去在学校欺凌过不少人，这会儿自然都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谁也不肯帮忙说话。
这种被拥上了舆论顶峰的感觉让慕容禾难受坏了，巴不得事情赶紧结束，忙忙地冲着裴离摇了摇头。
似乎是看懂了她的潜台词，裴离笑眯眯地放了句说教的话。
“校园霸凌，要不得。”
看着裴董心情不错的模样，几个校领导暗暗抹了把冷汗。
校园霸凌要不得？
那您这算是……积德行善？
可真够护短的。
……
会议结束，凌萱萱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就连往常跟凌萱萱玩得好的几个女生也没敢凑过来，都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慕容禾忽然觉得良心有点过不去。
她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根本没把女孩之间的小打小闹放在心上，裴离这么做无异于断送了凌萱萱在这里的一切。
犹豫了片刻之后，她朝着天台角落里的凌萱萱走了过去。
“你……没事吧？”
凌萱萱愣了愣，抬眼看着自己面前那块干净洁白的帕子。
她居然还要来羞辱她！
被羞耻和愤怒瞬间冲昏了头脑，凌萱萱猛地打开了她的手。
“滚开！你这个假惺惺只会装狐媚子哄男人的贱人！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被拍开的手背火辣辣的疼，慕容禾眉心微蹙。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人是真的无可救药。
“凌萱萱，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
慕容禾把手帕收了起来，站起身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她。
所有人眼里的插班生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形象，这是凌萱萱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正色。
扑面而来的高贵感瞬间把她唬住了。
慕容禾没理会她，继续说：“裴离这次的确做得过了，我代他向你道歉，但是我也希望你明白……”
说到这里，她朝着愣怔的凌萱萱走近了些。
“嫉妒，野心，欲望——这些东西每个人都有，也都无法彻底避免，但却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少女的眼神专注又悲悯，看得凌萱萱有些无所遁形。
“真正把你逼到这个地步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凌萱萱有一瞬间的晃神，紧接着用双手死死捂住了耳朵，近乎疯癫地摇着头大叫。
“你胡说！你胡说——！”
这个女人凭什么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对她说教！
她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
“贱人！我要撕烂你的嘴！毁了你的脸！看你还怎么装可怜哄男人——！”
凌萱萱受了刺激，一时间理智全无，猛地伸出染着指甲的手要去抓慕容禾的脸。
慕容禾下意识躲闪，却在下一刻被拉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
“砰——！”
凌萱萱扑了个空，脑袋撞到天台的栏杆上昏了过去。
慕容禾愣了愣，抬头看向了护住自己的人。
是大哥？
“裴离没有做过头。”
顾祠风冷冷瞥了倒地不起的凌萱萱一眼。
“如果是我，我或许不会留着她。”
慕容禾愣了愣。
男人身上微苦的沉香味钻进鼻子里，让人心安之余却带着危险的气息。
“现在把她从这里扔下去的话，所有人都只会认为她是颜面尽失，没脸苟活，自己跳下去的。”
顾祠风温柔地抚摸着怀里小女人的发，说出的话却尖锐又冷漠。
慕容禾猛地打了个一个寒颤。
“大哥！别！”
这样的话裴离说出来或许没什么，可她听不得大哥说。
大哥在她心目中应该是温润和善的，是纯良无害的。
她不希望他变成一个像裴离一样的刽子手。
见她怕了，顾祠风忙放缓了语气。
“我只是说说而已，别怕。”
就好像是刚刚残忍的话只是一句随口的玩笑。
男人唇角带着清浅的笑意，只是在她看不到的时候，镜片下的凶狠和杀气一闪即逝。
……
傻姑娘。
不解决了这个女人，你一定还会有麻烦的。
既然如此，让你吃吃苦头也好。
这样你就会记住，善良——是最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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