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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城门的兵卒懒懒打了个哈欠,见来者是个面上带了些巴结笑容的俊俏番邦小青年,便挥挥手,示意他通过。

猫儿忙忙哈药一笑,急走两步,后方却又传来兵卒的一阵话:「不拉不拉不拉不拉不拉?(可是从江宁回来的?)」

猫儿眉头一蹙,心下唤了声糟糕。

这哪国语啊,殷微曼写给她的两国常用语里,好像没有这句话啊!

她向那兵卒心虚的一笑,胡乱「嗳」了一声,从袖袋里掏出几锭银子抛过去,扬声问候:「不拉不拉不拉(官爷们过年好!)」

急急踩上马镫爬上马背,打马进了城。

离二更渐近,猫儿站在正街边上,望着渐渐有些空旷的街面,心下开始迷惘。

她一路跟来是要做什么?

她初衷是想避开殷夫人,然后去追随她家汉子。

现下她站在了所谓的番市地界,忽然觉得她毫无头绪。

她根本不知道萧定晔此行的详细计划。

他打算隐藏在何处?

是一来就去宿在朱力老爷家,假装成他家的乘龙快婿,还是先找个落脚处再徐徐图之?

抑或是跟着殷夫人的铺子掌柜同路,借宿在那什么坎坦皇族家中?

即便是要找个落脚处,她一路行来,正街的客栈就有三个,这还不包括正街之外的小脚店。huye.org 红尘小说网

萧定晔住在哪个客栈,她也不能一家一家去问啊!这要是提前暴露了他的身份,她不是成了暗害夫君的猪队友?

她不想当寡妇啊!

她站在路边,捧着饿扁的五脏庙,想一想,决定使用排除法,将可能性一个个排除。

殷夫人的买卖她略略知道,走的是中高端路线,所有铺子都开在各州府的繁华处。

她顺着正街一路往南,不多时便瞧见一处门脸牌匾,几个灯笼照亮了其上三个大字。

永芳楼。

窗纸里透出昏昏暗暗的烛光,她在路边踌躇了几息,便上前拍响了门。

得先寻人问问殷夫人那掌柜的踪迹。

铺门开的极快。

眼前站着的是个六旬异邦老妪,老妪将猫儿上上下下打量几番,刚刚要说话,猫儿这回採取了主动,当先用异邦腔调坑次坑次说着大晏话:「我寻掌柜的。」

老妪立刻探手,猫儿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拉进了铺子里。

……

福来客栈,客房安静。

萧定晔已换好了夜行衣,正在等待最后的黑暗降临。

面前桌上有一面铜镜,映照出他已两日未洗过的脸。

果然如猫儿所言,纵然是不洗脸,经过了两日,面上妆容已开始褪去。以这种速度,最多坚持到明晚,估计他就要露出真容。

时间不等人,他必须想法子在完全脱妆之前见过朱力老爷。

灯烛影影憧憧,被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冷风撩动的不停晃悠。

房门被人敲响。

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个节奏是他和阿蛮商量好的节奏,代表阿蛮前来并不是要和他继续演主僕情深,而是有新消息送来。

他立刻上前开了门。

进来的不只有阿蛮,还有郭掌柜。

郭掌柜将将要说话,萧定晔示意她噤声,将脑袋探出房门,左右看过,又刻意重重掩了门,再趴在门边竖起耳朵静听半晌,确定周遭无人跟随,方低声道:「有何发现?」

郭掌柜从袖袋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和收据,蹙眉道:「小的同彩霞将将去了铺子,便讨到了银票。守夜的婆子没有一丝儿含糊,仿佛已提前知道我等要去催帐,早早就准备好了银票。」

萧定晔翻动银票,见每张银票皆是百两面值,没有一张零碎小额银票。

他再翻开收据看,蹙眉道:「收回来三千两,却开的两千两收据?铺子里的人没有发觉?」

郭掌柜道:

「这又是蹊跷处。铺子的东家坎坦王妃虽与我家夫人私交极好,可每回间铺子掌柜前去江宁送货款,我等写出的收据,那掌柜都要检查数回,一文银子的错处不能有。

这回出面的并非那掌柜,只是个守夜的婆子。拿了收据便关门,仿佛生怕小的同彩霞多待一刻。」

萧定晔道:「看来殷夫人所说不错,这番市里的坎坦人确然出了什么意外。」

阿蛮适时补充道:

「坎坦人说起来受大晏庇护,这实际事情的实施上却是江宁来做。坎坦人明面上受着大晏庇护,为了双赢,实则还承担着监视番市动向的作用。

平度府府衙按期向江宁府衙传递官面上的消息,可若有旁的意外之事,还要靠坎坦人的消息做补充。」

萧定晔自己手中也常年有暗线。当年猫儿出宫后,他曾差遣着暗卫暗中护着猫儿,採取的报信法子便是,有消息则上报,无消息不报。

他问道:「过去两个月,殷大人未收到过坎坦人的消息,便以为番市无祸事?」

阿蛮苦笑道:

「哪里是过去两个月。过去一年都未收到过坎坦人报来的消息。最近一次报信,还是去岁十月。

当时平度府府尹同番人勾结贪墨税银,殷大人收到坎坦人的密信,查证属实,治了前府尹之罪,将涉案番人驱逐出大晏境内。」

萧定晔蹙眉道:

「此回看来坎坦人凶多吉少,不但未将消息送出去,连做买卖都未能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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