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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他说的无情,内心真起了委屈,眼泪登时扑了满面:

「……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了你三哥痛击,还没有损失一人一马,还打听了消息,你竟然……

我被踢的险些断骨,腹内疼痛难忍,你也不知道心疼……」

他心下立刻波涛汹涌,只想将她拥在怀里。

然而她太不知天高地厚。

他不能给她这个暗示,不能让她觉着,他需要她冒着生命危险去对他好。

不需要。

这些兄弟相斗、逐鹿皇位的事情,本就不该将她牵扯进来。

就算已经牵扯了,他却不能让她沖在第一线,不能让她去打打杀杀,然后他躲在她身后享受成果。

她是勇敢,是聪慧。

然而她太冲动,仅凭一腔孤勇,就想干成事。

今夜她能得手,完全是三哥面对莫愁尸身,一时情绪波动,松了警惕。

否则,等不了天亮,他三哥就能从宫外跃进来,将她的尸体往他面前一丢。

他不敢想像,她真死了,他会如何。

从他今夜进了寝殿没寻到她的人影,从随喜扑通往他面前一跪,说出她今夜的行动,他几乎失了神识和主张。

他立刻换了夜行衣,就要带人往宫外去。

他不敢慢上一息。

不,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其实已然是迟了。

三哥中途离席,那已经是快两个时辰之前。huye.org 红尘小说网

两个时辰,能发生太多的事情。

去岁腊月的宫变,只两个时辰,护城的叛军几乎就要攻占整个皇宫。

他在宫外遇袭,只两个时辰,他几乎就要流血而亡。

好在他还没走出重晔宫,王五已提前一步回来。

他方知道她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完全不知她的行事究竟多么险恶,还在纠结借盆沐浴的问题。

他不能助长她的冲动。

侥倖只能发生一两回,却不能回回都侥倖。

他看着她涕泪皆流,只强忍着要慰藉她的心,冷冷道:

「胡猫儿,本王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同样,我也不会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今夜一厢情愿,险些酿下大祸,你该去反省,而不是邀宠!」

他一甩衣袖,决然而去,只留她的哭泣声回响在偌大寝殿。

书房里,侍卫们一个个进来,待被审问完,又继续去外间院里跪着。

等轮到明珠时,时已五更,各宫门已依次开锁,迎来新的一日。

「……胡主子不知用何种利器突袭了泰王,这和原本商量好的不一样……原来只说要探听消息……」

明珠的话将将说到此时,外间随喜已疾步前来,一步迈进书房,十分自觉的跪在了明珠身畔,悄声道:「殿下,泰王府有郎中上门。」

萧定晔急急道:「三哥如何?」

随喜有些迟疑:「据传来的信,泰王竟是哑了……胡主子是做的何手段,竟将泰王刺哑?」

人的喉间骨头环套,要被利器刺中,要么得刺客力气大,要么得扬手刺去。

当时那个情况,猫儿若扬了手,以泰王的警惕和身手,断没有伸着脖子等在原地挨刺的可能。

只怕早都噼手捏住猫儿手臂,顺势将利器刺进猫儿体内,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随喜发出疑问后,明珠立刻被盯上。

明珠摇头道:

「奴婢真不知。当时我等抛出莫愁尸体,调换回了胡主子,立刻撤离。

马车上,胡主子便腹痛难忍。奴婢只担心主子受伤,便没来得及相问旁的事。」

萧定晔闻言,想起她方才在殿中呼痛连天……她惯来是能忍得痛的人,既然呼痛,只怕是真的疼痛难忍。

三哥是什么身手,一只脚上力道有多大,他清楚的很。

他当即有些坐立不安。

半晌,同明珠道:「去受了刑罚后,回寝殿侍候着去。今后敢再被她撺掇着行险事,你就自行了断。」

明珠战战兢兢磕头谢恩,前去领了一回鞭子,方往寝殿而去。

明珠离开,轮到王五受审。

萧定晔靠在椅上,伤口阵阵疼痛,只得由随喜替他发问。

随喜同猫儿最初达成的共识,便是由猫儿冒充莫愁尸体探听消息。

他最关心的,自然是这消息。

王五摇头道:「当时是胡主子同泰王两个悄声说话,声音连泰王的侍卫都未惊动,更何况我等。究竟探问出什么消息,只有胡主子一人知道。」

随喜便转头望了望萧定晔,期期艾艾道:「方才,奴才仿佛听到,胡主子还在呼痛?」

此乃大事,殿下还是纡尊降贵去问上一问啊。

万一胡猫儿真探听出重要消息,说不得就能将泰王的势力连根拔起。

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龙椅啊!

萧定晔却并不接话,却转了个话题:「三哥府上,除了忙治伤的事,还有何事不对劲?」

随喜忙道:「暂无旁时。」

萧定晔便点点头,挥一挥手:「让暗卫们回去就位,从今夜开始,每一人挨一回鞭子。何时轮完何时了。」

随喜提醒道:「可昨夜护着胡主子出去的,都是平日就拨给主子的侍卫……」

萧定晔一吆牙:「打的就是他们。」

目光立刻定在随喜面上,战火一瞬间波及过去:「还有你。既然是如此重要之事,便是你不透露给本王,怎能不做好万全之策?她那头区区十几人,你就敢让她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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