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他轻声一笑,决定恶人先告状:「方才是你……勾了我……」
猫儿倏地转头瞪他。
黑暗中,她呲出的一口皓齿仿佛带着血腥之气,想要随时吆断他的颈子。
他便忍笑道:
「你想想,你方才不说那个『夫君』,我会这样?
我忖着这是你给我的暗示,若我不接着,岂不是很让你没面子?我们阿狸的面子还是极重要的。」
猫儿牙齿吆的嘎巴巴作响:「我何时,给过你暗示?你明明是占我便宜!」
他立刻做沉思状:「唔,你这个说法,也是一种可能,我想想。」
想到的结论是:「没错,为夫就是占你便宜。」
猫儿牙一吆,立刻就要扑打他。
他忙制住她的手脚,做疑惑状:
「你怎么会生气?你方才明明……比为夫激动,反杀的我溃不成军,举手投降。
你还说我虚伪,我觉着你才虚伪。不说这回,便说前两日在客栈,你不也是……」
「萧!定!晔!」她双手被制,立刻上了牙口。
他仿佛刚瞌睡便被人送了来了枕头,张开血盆大口,毫不客气迎了上去……
五更时分,天边隐现了鱼肚白,车队开始前行。
旷野土路多坎坷,马蹄声、车轮声不停歇,掩盖了一场逃亡路上的高调斗嘴。
猫儿吆牙切齿道:「萧定晔,你不要脸!」huye.org 红尘小说网
被骂的人已经成了二皮脸,倚靠在木箱上,无所谓道:「我是男人,要什么脸。」
「萧定晔,你无耻!」
「我是男人,知什么耻。」
「萧定晔,你是王八蛋。」
「我是男人,乐意当王八蛋。」
猫儿抚着心口,觉着怕是有些命短。
他蹙眉深思:
「这几日我反覆思量一件事,我好歹也是一个皇子,不该连你都拿不下。
让你来亲小嘴,你就不能亲小手。让你来侍寝,你就不能只值夜。
过去几年,我简直是用错了策略,对你太温柔。从今天开始,我得是霸道皇子,这才是我的本命。」
猫儿觉得自己要被气疯,她指着他半晌,方喘过一口气道:「萧定晔,我当初……怎么会瞎了眼……」
她话音未落,马车一个颠簸,她便往前扑去。
他立刻伸开手臂,稳稳将她接在怀中,忍笑道:「爱妃嘴上说不愿,身体却很诚实嘛。」
她忙挣扎开,吆牙切齿道:「我就不该为你着急,不该想着救你。你就该被狗吆残,被尿滋死,你……」
马车一个颠簸,她又一次进了他的怀里。
他正色道:「爱妃想抱就光明正大的抱,本王的胸膛永远准备好,你用不着声东击西,南辕北辙。」
她气急,一个牙口下去……
马车继续在颠簸,才气过一波的少女闭目歇息,满脸皆是生无可恋的无力感。
一旁紧挨的青年拉开衣襟,瞧一瞧胸膛上的牙印,哀嘆道:「你纵是喜欢它,也不至于喜欢到要毁了它的地步。这玩意虽说不能餵养,可留在那处又不碍事。」
猫儿冷冷道:「若手里有一把刀,我又岂能大题小做。」
话到此时,倏地睁眼:「我刀呢?」
萧定晔忙道:「要刀作甚?夫妻两何事到了动刀动枪的地步。」
猫儿斜眼瞟他一眼,警告道:「莫再气我,否则我跳车,暴露你我身份,让他们直接押送给官府。」
他却摇头表示不信:「一个人赏银五百两,两个人就要一千。你能捨得将一千两白白送人?」
猫儿牙根再一吆,终于不开腔。
她历来算是个有毅力的人,说不开腔就不开腔。
于是余下三日,萧定晔没有得来她一个笑脸和只言片语。
他陪着她趁夜解手的时候,她冷着脸不说话。
他偷来干粮给她啃时,她冷着脸不说话。
夜里他将她搂在怀里入睡时,她纵然不反抗,也是冷着脸不说话。
他耐着性子赔她周旋,这回轻易不言败。
又一个二更,外头篝火重起,干粮和肉香渐次传来。
猫儿鼻头翕动,忽的坐起,怔忪道:「肉?烤兔肉?」
萧定晔低声问道:「可想吃?」
她立刻侧转身重新躺下去,不接话茬。
外间的车夫与护卫开始说闲话。
有人道:「才绕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要等五六日才能到广泉府,可真是煎熬。这两日干粮耗费极快。再磨蹭下去,我们得断粮。」
另一人道:「不是还能打猎?今日这兔子就极肥。靠打猎帮衬,我们再加快速度,就能提前到广泉府。」
还有人笑道:「两位老兄经验少,我等此行已算顺利,未遇上山贼。若被山贼盯上,只怕小命都存不住。」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时间,如常留一人守夜,其余的自去歇息。
呼噜声渐次传来,萧定晔推开了车厢门。
一颗石子飞过去,守夜之人悄无声息睡倒在篝火旁。
几息后,萧定晔回了车厢。
与他同时出现在车厢里的,还有一股味。
一股美味。
令她想起一种萌萌哒、爱吃萝蔔爱吃菜的红眼小动物。
她倏地盯向他,借着外间月光,察觉他口中一嚼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