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听闻,立刻扬手,一耳光抽在护卫面上,发横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可听过?此处是老子说了算。」
那护卫正欲动手,一旁立刻有旁的官差过来,一个耳瓜抽向前一个,方转头向护卫赔笑道:「三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小的们怎地会不知。我们这位兄弟是新手,傻的很。大哥莫同他计较。」
伸手接过路引,果然瞧见其上写着王三公子的大名,心中更是烦恼。
又将路引递回去,赔笑道:「王三公子的车队,不假。我等在此捉拿逃犯,也不假。我会令兄弟们手脚轻些,绝不敢再损毁货物。」
护卫冷哼一声,拿回路引揣进衣襟里,看着官兵们又开始检查,不由在边上解说:
「这五车是白米,一两银子一斤的上等米,专供富户之用。
中间两车是瓷器,上百两银子一个花瓶。
最后那两车是绸缎,五十两银子一匹。
各位官爷可要小心,一个抬手,怕就要招惹上百两银子的欠债。」
官差中多数知道那王三公子睚眦必报,一文钱的欠债也要数倍讨回去,检查之时更是放不开手脚。
等到了后面的两车绸缎处,只敢将最外头的一个木箱起开盖子,粗略瞧过,便匆匆放行。
藏在最里间一个空箱子里的两个人,轻轻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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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行至三更,终于停靠在一处丛林里,准备歇息。
车夫和随车护卫们在车队近处生了一蓬火,烘烤干粮果腹。
车队最后的车厢里,原本挤的满满当当,现下却空出了一个木箱的位置。
在沿途经过一处河流时,借着车轮声、马蹄声和哗哗河水声的遮掩,一只木箱腾空飞出马车落进河水里,除了河中鱼儿被惊的四散,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空出的位置,安置了原本藏在木箱里的两个人。
此时,车厢外篝火上烘烤着干粮,焦香之味传遍四周。
躲在车厢里的猫儿翕动鼻息,口中立刻泌出清口水,腹中开始大唱空城计。
她低声嘆息道:「可惜了那些鸡蛋,我生怕天热放坏,专门用包袱皮包好,沉进河水里凉着。结果再没机会吃它们,可惜可惜。」
想了想,可惜的又岂止是鸡蛋。
萧定晔的一大堆布鞋,百分百的千层底,一针一线诚意满满,被她藏在荆棘丛后。
她买的布鞋、罗袜,还有那半罐子药膏,也被她藏在荆棘后。
就连前一个镇上那位真傻姑,都被她塞进荆棘丛后。
那傻姑生命力极强,一身莽劲儿。若不是她将那傻姑骗过来绑了,还逮不住人。
傻姑胆大力气大,若饿了,一定会拼着命从荆棘丛后逃出去。
如此一想,心里的内疚淡去,只专注的可惜起她的那些身外之物来。
萧定晔搂着她轻声安慰道:「好在银子还剩一些,等跟着车队进了广泉府,我们再好好採买。」
猫儿点点头,又嘆道:「这么点银子,能买多少。」
待话毕,感受到他搂着她的手,不由拉着脸道:「说归说,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他不由唇角一勾,低声道:「现下想不动手却有些难。一个木箱大小的空间,你我不想抱在一起,怎么藏的住?!」
猫儿偏不信邪,立刻将他往边上一推,靠近他的木箱便传来几声被挤压的痛苦「吱呀」。
她忙忙缩回手,苦着脸道:「逃亡太难了。」
萧定晔闻言,牵着她手,摩挲着上面的伤口,内疚道:「若不是我,你便不会这般惨……」
猫儿立刻点头:「没错,全都因为你。」
他沉声道:「今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她腹中又响起一阵长鸣,便用买卖转移注意力:
「等你当了皇帝,便将思眉楼列入皇商,专门向后宫提供妆粉可好?我的妆粉虽贵,品质绝对良心,一定让你那些妃嫔才人们貌美如花。」
萧定晔听闻,便不接话。
她「切」的一笑,续道:
「萧定晔,你这人最虚伪。一心要江山,却又说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想着依仗你那些老岳父帮你夺权,又说只想要我一个。
你这般口不对心,满口大话,你累吗?我都替你累。」
他立刻道:「我没说大话。」
她便再不理会他,竖着耳朵留心外间动静。
此时干粮的香气渐淡,却传来窸窣水声。
猫儿仿佛被那水声击中了痒痒穴,开始不停歇的扭动。
萧定晔一个人生完闷气,终于开口问道:「又何事?」
她垂首不说话。
他便冷冷道:「你若要学那些大家闺秀,一句话只说一半,余下的想要人猜,你便慢慢学。逃亡路长,你是觉着我太过轻松,还有精力猜你的心思?」
她立刻哼了一声,待要说话,却又息了方才一瞬间的豪气,坑次半晌,方扭扭捏捏道:「我……我想解手……」
他没有动静。
她突破了心理障碍,那些扭捏便立刻减退,得不到他回复,立刻推着他道:「怎么办?我想解手!」
他内心刚刚起来的气闷立时消退,只嘆口气道:「胡猫儿,我也是堂堂一皇子,怎地就被你指使的团团转?」
猫儿忙忙挤上笑脸,央求道:「就像平日一般,我装做要散步走远,你还像以前一般,以为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可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