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将眼前发愁的事一解决,松了一口气后马上就开始显摆了。说完还看了魏伊人一眼,同在翰林院当差,当着魏伊人的面杨氏肯定不敢说假话。
国舅随即点头,“好样的,为父看好你。”
而后摆了摆手,既然事情解决,大家也都散了去吧。
许氏陪着魏伊人往外走,“嫂嫂莫要往心里去,这么多年,他能有什么出息?”
也算是多年的夫妻,看的还是准的。
郁润就算立一次功又如何,总还是会出岔子的。
魏伊人笑着点头,“我没往心里去,倒是你那边。”郁润突然冒出了个孩子来,郁滈的处境就不好说了。
许氏往自己院子方向看了一眼,“最不济,送到我娘家那边养着。”
总是能将孩子养大的。
再来,对方不过是个戏子出生,就算郁润真的后来糊涂了,对这女子极好,可那又能怎样,还能给她什么名分?
一个贱妾,一条活着的命足够了。
两个人说了几句,这就分开了。
魏伊人总觉得这事怎么不大对呢?思量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真有意思的很。
“大少夫人。”三姨娘突然从暗处出来,吓了魏伊人一跳。
“放肆!”白芍立马站在了前头,她不如香附嘴巧,可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该斥一声。这晚上灯火发暗,你又站在暗处,突然出声吓人一跳。
魏伊人有身孕,平日里小心谨慎的都怕伺候不好,哪里能惊这一出?
“大少夫人赎罪,是妾考量不周了。”三姨娘缓缓的屈膝,语气里少了从前的轻佻。
“姨娘怎么在这站着?”魏伊人定了定心神,随即问道。
三姨娘从前穿着鲜亮,现在看着衣裳暗沉。到底是有了年岁,此刻倒是显出来了。
三姨娘拢了拢发鬓,手中的帕子依旧带着淡淡的香味,只是眉眼之间勾不了人了,“失宠之人,自然是哪里昏暗去哪里了。”
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本来因为四姨娘的死,国舅心中有个疙瘩,现如今来朵姊妹花,这就更将三姨娘抛在脑后了。昨个,杨氏说什么过了正月要修葺房子,让三姨娘搬到四姨娘的院子里住着去了。
现在家虽然是许氏管着,可是她毕竟是杨氏的儿媳妇,人家婆母安顿公爹的妾身那是应当应份的。
可是就这么一个挪院子,三姨娘如何复宠?
国舅就算被勾搭了,一进院子就想起了惨死的四姨娘,什么兴致都会没了。
若是一直在外面,肯定也不是法子。
杨氏这个人,太毒了。
听着三姨娘自嘲似的抱怨,魏伊人沉默不说话。她不是说圣人,去主持你们妻妾之间谁是谁非。你若是有需要,病了,残了,毕竟打过交道,魏伊人肯定能帮忙还是要帮忙的。
可你若是要收拾杨氏,收拾完了之后呢?让三姨娘当夫人?她的身份肯定不配。
或者三姨娘就是单纯的报仇,杀了杨氏后自己也不在这了?
剩下一个烂摊子,又是魏伊人来处置?若真要出手,魏伊人是不是还要查清楚,三姨娘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杨氏所为。就好像郁方先头夫人,所有人都猜测是杨氏动的手,可事实真相并非如此。
不过心中,魏伊人已有了对策,三姨娘若想搬离那个院子,倒是有一个法子。
只是三姨娘没耐心等到魏伊人开口,看着魏伊人沉默,三姨娘轻轻的晃动帕子,“大少夫人莫要为难,妾再如何也不能让您的手伸进公爹的被窝不是?妾就是随口说说。”
而后抬头,看着天上繁星点点,“妾啊,还是看看这满目的星空,也不知道还能看多久。”
等着彻底复宠无望,杨氏估摸得将这么多年生过的气都发泄出来,自己不知道还有好少日子的活头了。
“如此,姨娘自便。”人家既然没打算听,魏伊人自也不会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微微的低头,也没计较她刚才说话难听。
“三姨娘或是真的乱了方寸。”白芍难得说了句话。
她知道三姨娘心里有气,可是你有气也不能冲着魏伊人洒啊,你要是求魏伊人办事,就该放低姿态。你若是心气高,那就别在魏伊人跟前卖惨。
魏伊人摇了摇头,“或是,我却对她也没几分真心。”
魏伊人不欣赏三姨娘这样的人。
从前三姨娘跟四姨娘的关系好,跟郁谨一心。郁谨出事后,她光顾着撇清界限,其实自保没有任何错,魏伊人也理解她。
仅仅是理解她罢了。
魏伊人想,若是周氏哪日出事了,魏伊人会袖手旁观吗,该是不会的。
三姨娘的事,她自不会放在心上的。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魏伊人这会儿个只觉得精神好,成日里将头埋进文书里,魏伊人都觉得整个人都要傻了一样,还是要多走动走动。
难得今个郁方回来的早,魏伊人微微挑眉,“国公今个可是稀罕。”
郁方解下自己的大氅,在炉子旁边搓了搓手,“都在掌握中,自都得空了。”
感觉身上暖烘烘的,这才敢在魏伊人跟前凑,“今个丁阁老可是拿了不少官员签名,太后娘娘自是要当众斥责我莽撞。”
明明该是失落的事情,郁方眼里可没半分伤心。
魏伊人笑了笑,“国公跟太后娘娘演习演的还挺逼真的。”
看样子,应该是骗了不少人。
郁方随即点了一下魏伊人的鼻尖,“什么都瞒不住你。”
魏伊人其实已经猜到了,所以才没有阻止丁阁老,因为若是郁方动手丁阁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由着丁阁老蹦哒,自有郁方的用意。
肯定有世家大族不愿意郁方这么安排,可是谁出头?
有丁阁老在前面打头阵,其他人可以是观望的状态。
你若是一个人冒头,直接就打下去了,将人逼急了怕是会出乱子。尤其是太后当政,更是要注意。
在叶铎还没将先帝皇子们收拾完之前,太后对朝堂的一些人还是有所顾忌的。
现在,就是在拖延时间。
丁阁老虽说在翰林院离开了,可是其实签名的人已经不少了,加上郁方的纵容,太后表面上已经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就跟一个狗前头,始终有块骨头在眼前吊着,总会给他们一种即将成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