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男子回首,对着站在远处的小二勾了勾手指,小二马上痴痴地走上前去,男子淡淡道:“可以上菜了。”便又转首望向窗外。小二却还呆呆地站在那儿,仿佛掉了魂般,说是这般马上就有人上前骂道:“丢了魂了,公子说上菜没听到吗?”只见一位胖胖的女人走到小二面前敲了敲他的脑袋。小二恍然大悟,忙应道:“是,是老闆娘。”然后转身跑走。
头上簪满粉的绿的花,胖胖的老闆娘一扭一扭地走到公子身旁,谄媚地言道:“公子勿怪,小二失礼了。”故意咬文嚼字,周围的人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然那位公子却并未理睬,踢到钢板了,老闆娘顿觉无趣便转身走掉了,嘴里还不忘嘟嘟囔囔地把小二骂一番。
见这公子冷漠傲气,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慢慢也没了想法,便又都各自忙起来。正在这时一把脆生生的嗓音,宛如黄莺轻啼,又成功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公子。”
但觉眼前一花,酒楼楼梯口处便出现了青红紫蓝四位娇俏丽人,除青衣美人面露淡淡喜色,其他三人均喜颜逐开,宛如盛开的花朵,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但四人却望都没望周围一眼,直冲黑衣男子而去。
黑衣男子望着她们微勾了下唇角,淡然道:“来了,坐。”
小二这时也正好端了菜上来,这次他没有失态,毕竟是锦州人,大城市的人俊男美女还是见过不少的,刚才发呆,也仅因为像那么俊挺的男子实在少见,而且他眉宇间散发的超然气质实在吸引人。上完菜,他便下去了。
“有我最爱吃的小鸡炖蘑菇。”红衣女子娇笑道:“我就知道公子最疼我。”
“谁说的,不也有我最爱吃的清炒笋丝吗。”紫衣女子也不退让。
“有我最爱吃的鱼丸汤、糖醋里嵴,有两种呃。”蓝衣女子也抢着说。
“那时因为你最小。”这次红紫两位美人倒站到了同一战线。
“别吵,打扰公子吃饭。”青衣女子终于开口了,正在争吵的三位女子只好扁扁嘴吃起饭来。黑衣公子却似恍若未闻,吃饭的动作优雅潇洒。
但有人却不舒服了,旁边桌上一蓝衣大汉站了起来,“小美人,我这有红焖鸡块,也有鱼丸汤,过来陪我吃,如何呀?”
听到粗言秽语,黑衣公子不禁皱了皱眉,只见红衣一闪,啪,蓝衣大汉脸上便出现了两个红红的五指印,大汉一下愣在那儿了,红衣女子正站在他面前,用手指着他怒道:“敢惹公子生气,找死。”说完甩头便走。旁边的人立时譁然一片,本以为她如此大怒,乃是因为遭人调戏,却没想到她仅是因黑衣男子微皱眉才勃然大怒。这时大汉反映过来,狂呼乱叫地冲上去,大家不禁都为红衣女子捏了把汗,甚至有人认为黑衣公子此时定会出手救美,但却见他正悠闲地吃着菜,仿若什么都没发生。啊,不知那红衣女子如何一闪,大汉竟扑了个空,一头栽在地上,他脸更红了,愤恨难平,站起身预备再战,却被同来的青衣男子拉住了。
“红袖。”黑衣公子也即时开口,短短一句却令红衣女子乖乖走到座位边坐下了。
蓝衣大汉还想说什么,青衣男子一扯他的衣裳,然后对黑衣公子行了个礼:“是在下兄弟粗鲁了,冒犯,冒犯。”黑衣公子却不予理睬,蓝衣大汉又待发作,青衣男子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硬拉蓝衣大汉坐回了位置。
饭罢,青衣女子站起来,轻问:“公子……”
黑衣公子微一点头,青衣女子便离去了。蓝衣女子忙倒了杯茶递给公子,还不忘噘着小嘴说:“公子,这儿的茶具真粗糙,茶叶也差,怎配给公子用,公子应叫我把翠玉游龙送来的。”黑衣公子不置可否。周围的人却眼睛马上瞪得大大的,谁都知道翠玉游龙是什么,即使是不品茗的也听说过,那可是无价之宝,据闻那套茶具俱是用上好翠玉做成,翠玉中镶嵌白玉丝,茶水入杯后杯壁白丝更是宛若游龙活现,因此得名,特别是那个茶壶另有蹊跷,壶中水竟能保持恒温,不会冷却。
过了半晌,酒楼外传来一阵马蹄声后,黑衣公子偕着剩下的三位女子离去.
大家都急奔到窗边,一看之下不禁都惊呆了,只见街道上停着一辆素雅别致的马车,四匹雪白高大的骏马以银蓝色的锦缎为鞍,整个车身均用雪缎包裹,雪缎是极稀罕的东西,既结实又耐脏,且顾名思义,白如积雪,夜间亦能泛出柔和的白光,雪缎外松松的罩着一层银蓝色的薄纱,门帘也採用了同样的薄纱挂了两层,而车轮外包裹了一圈厚厚的深蓝锦布以减少震动,外罩一层透明油布以防尘土污染,这辆车最别致之处却在车顶,只见车顶四周挂着宝蓝的流苏,车顶角更挂着五六个精巧的小花篮,细一看才发现竟是用银丝编制而成,花篮中盛满了花瓣。黑衣公子与紫衣、蓝衣两女子步入车内,青衣、红衣两女子端坐车前,手牵着宝蓝缰绳,马鞭挥出,马蹄立即迈开,带起风来,蓝纱微扬,流苏荡漾,银篮轻摇,花瓣溢出漫天飞舞,让人只觉仿若不在凡尘,心也不禁飘荡起来。
待人与马都消失在视线后,大家还怔怔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忽有一人喃喃道:“他们是什么人呀?”蓝衣大汉也回过神来,叫道:“大哥,刚才你干嘛拉住我,否则我定要那小娘们好看?”后面一句已变成嘟哝,因为青衣男子正狠狠地瞪着他:“你知道,你刚才可是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
蓝衣大汉一愣,而后又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青衣男子说:“你别不服,你知道刚才你惹的人是谁吗?”
蓝衣大汉茫然的摇了摇头.旁边的众人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
“拈花公子。”青衣男子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号,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酒楼里一片宁静,过了一会有人疑道:“不会吧。”
这一问,又有许多人冒出疑惑的表情,是啊,看起来那么俊秀,那么淡漠,那么超然,仿若仙子坠凡尘的人,实在无法与这个可怕的名号联繫起来。
青衣男子急了:“你们不信,传闻拈花公子从来都一袭黑衣,腰别玉笛,身边跟着青红紫蓝四美婢,而且他无论在哪在何时都会随手带一枝花,凡是他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枝花。”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而他的眼睛却紧盯着刚刚黑衣公子坐过的那张桌子,大家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禁再次倒抽口冷气,只见乌木的桌子上,赫然一朵白净的杏花正泛着冷冷的光……
第14章:第十四章麻烦不断
出了酒楼,我走上马车,但见车内宽敞舒适,座位均用雪缎包裹的,正中座位尤为宽大,上面放着几个宝蓝色的锦缎靠垫,角落固定着一小茶几,所有座位下都做了暗柜可以用来放置物品,充分利用车内空间,车壁上插着些许花枝,我满意的轻吁口气,这一路上去丽都要行好几日的路程,而我为了在两年里打出扎实的根基而日夜忙碌,身体有些透支,真的很累,去丽都的路上正可利用来好好休息一下,几个丫头做出这样的安排也挺细心。抱着柔软的锦缎靠垫,我舒服的侧躺着,领口也歪向一边,露出精緻的锁骨,我不以为意,闭上了眼睛。紫月马上走上前,熟练地给我捶起腿来,蓝依则乖巧地拿出薰香点燃,顿时一股淡淡的花香在车厢里瀰漫开来,青玉、红袖稳坐在车外,边赶着马车,边警惕地望着周围。
一沾枕垫,乏意便涌了上来,我很快进入了梦乡。蓝依从暗柜中取出一条白色丝被递给紫月,紫月轻轻地盖在我的身上,为怕丝被滑落地上,她将被子夹在我的腋下,然后将我的发丝轻轻捋到耳后,再在我的面颊上轻吻了一下,便与蓝依蹑手蹑脚地走到车外,青玉、红袖感觉到了,用眼神表述:“公子睡了?”紫月、蓝依点点头。红袖压低音量:“这两年可把公子累坏了。”紫月接道:“每回劝他休息,他总说时间不多了。”四人无语,互望一眼,而后齐齐轻嘆了口气,静默了,让公子好好地休息一会吧。
马蹄声声,半晌来到了郊外,绿糙萋萋,柳条轻拂,湖水波光粼粼。前方站着的一群人却破坏了如斯美景,只见其中领头的两人中,男的不认识,女的却正是欧阳铃,她拉着那名男子,指着马车说:“秦大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砍断了爹爹的手。”语毕,眼泛泪花。
男子怒睁双目,一言不发就直奔马车而来,青玉拉紧缰绳,红袖、紫月和蓝依则跳下马车全神戒备,战况一触即发。这时一青一白两条人影闪到眼前,一左一右拉住了鲁莽的男子,却是翟青、欧阳子辰。二人拉住他后忙道:“秦胜大哥,不可。”秦胜挣扎着大叫:“放开我。”
翟青担心地瞥了一眼马车,事有凑巧,正好一阵风扬起,捲起了马车门口的轻纱,虽只是惊鸿一瞥,但翟青武功深厚,眼力锐利,却看得清清楚楚,只见车内正中的座位上正侧躺着一娇小的人儿,深色的靠垫衬得那张俊脸更光洁如玉,被子夹在腋下,一片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现出精緻的锁骨,翟青只觉口干舌燥,连忙收回目光定了定心神。
秦胜被抓着不能动,狂呼乱叫着。欧阳子辰连忙看着蓝依:“对不起,对不起,在下朋友无礼了。”感觉到车内的人影动了动,翟青“叭”一下点了秦胜的哑穴,动作完后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立马愣在当场。秦胜更怒火冲天,奋力挣扎,欧阳子辰、翟青一不留神,被他挣脱而出。他自由后迅速掠向马车,红袖、紫月、蓝依马上扑上去截住他,但马匹受惊,青玉死死拉住缰绳,马前蹄在空中乱踢了几下,便安静了,虽然马车未窜动,但马匹尖锐、长长的嘶鸣却没法阻止,青玉忧心匆匆地往车内瞄去,果见我缓缓地坐起了身。
我靠在座椅上,揉着额头,仍不是很想睁开眼睛,便闭目轻问:“什么事?”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青玉应道:“欧阳家的人挡道。”我心中无语嘆息,没完没了的麻烦开始了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可笑,我不也在为四个丫头复仇吗,讽刺的一笑。
收回心神,我望了眼车外,探手轻扬,一枝花儿便飞了出去。
车外,正在激战的四人倏地分开,紫色花朵碎裂开来,悠悠飘落在地,红袖、紫月和蓝依回到车边。
秦胜则站在那儿拼命喘气,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心道:好险!再晚一点自己恐怕就玩完了,那三个丫头先还未怎么样,只是阻拦自己,但一听到车内人甦醒的声音,剑势便凛冽起来,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自己勉强硬撑了两招,要不是这朵花替自己化解了这第三招,恐怕……光这几个丫头都这么难对付,这车上的人……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地上的花,心念一转,又冲到翟青身边,说道:“翟兄弟,看来只有你才能对付这个人了,我们其他人一起上,缠住这几个丫头,你瞅空杀了那个车里的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