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看着在田里扑腾的正欢的小胖丫头,他生怕自己猜测成真。
该不会又是那个嘴馋的小胖丫头的主意吧?
那不是胡闹嘛!
难道,村长和蓝大叔,就放任小胖丫头胡闹?
“这些鱼是懒懒那丫头秧苗成活后,瞒着我们偷偷倒下去的,等我们发现时,鱼都倒完了!村长大叔和爹想着也没啥大影响,就放任那些鱼苗在田里。”回答百里玄的还是慕青颜。
大部分人这会儿都被那大肥鱼吸引了目光,除了慕青颜,百里玄的问话仿佛石沉大海,经不起一点水花。
“没啥大影响?这些鱼不会吃谷子吗?要不是这些鱼,粮食产量怕是能更高吧?”百里玄失了稳重,惊叫出声。
天啊!
这家人宠孩子也是宠的没边了。
能拿着家中下一季的粮食来逗弄孩子玩,该不会是疯魔了吧?
不对!
拿的还是一整个村子的粮食逗弄孩子玩。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村民们疯了?
这样式的宠孩子,他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
普天之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问题还是,村子里各家各户不是族亲,除了蓝家人,剩下的人家究竟是怎么想的?
竟然也能同意?
说实话,他这会儿的好奇心快爆棚了。
“如师兄所见,村子里不光收获了大肥鱼,粮食也没减产,甚至可能产量还有所提高。”慕青颜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真是大惊小怪的!
搞不懂师兄在激动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次再见师兄,感觉他少了几分严肃沉稳,多了几分炸毛易怒。
好不好暂时还不知道,至少能从他身上看到些久违的人气了。
原以为父王的死会对他造成很大的打击,她才会和宁辰放任他远走。
如今看来,这五年多来,师兄也经历了不少,心态变化挺大的嘛。
这样的师兄,好像更有亲和力了些,是怎么回事?
“慕青颜!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粮食减产和鱼哪个重要,你不知道……吗?”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粮食没什么?提高什么?”百里玄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重复都不敢重复,生怕自己听错了误解了点什么。
农家人有多看重粮食他一直有所耳闻,田地的收成他虽没亲力亲为的测算过,可一亩地能收上来多少粮食,他还是有数的。
良田加良种的话,亩产绝对超不过五百斤。
可别小看了这五百斤,那可是普通田地一季收成的两倍了。
这也是民间良田难求,价格居高不下的原因所在。
即便如此,他也未曾见过那亩产最高的良田里的稻子比落溪一村的稻子长势好。
所以,他偷摸估算过,落溪一村的亩产至少得有八百斤。
亩产八百斤是什么概念?
他不敢想象!
所以听到田里有鱼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心疼、是可惜。
他想的是,若是没有那些鱼祸害田里的稻谷,是不是收成还能高一点?
这也是他惊叫失态的原因所在。
慕青颜笑着回道,“师兄别惊讶,这暂时也只是我个人的估算,做不得真。
只是看这些稻谷的长势,这收成怕是比去年的收成,只高不低。
所以啊,这些鱼还真是白得的!”
“青颜,你详细说一说,这鱼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那我就长话短说吧!
鱼苗虽然是懒懒背着大家偷偷放的,大家初初听说时虽然惊讶,也隐隐有些担心。
可细细想来小家伙的为人处事,断然不会无的放矢,倒也是安心不少,大部分村民还会时不时的割点草撒在田里喂鱼。
奇怪的是,这鱼放下去后不仅能吃田里的虫子,这鱼的排泄物又变成肥料,让秧苗长势更好。
如今收谷子那鱼也长大能吃了,还真是一举两得!”慕青颜与有荣焉的说道。
不过也确实是如此,因为懒懒,她从以前的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慕家军神医,成了落溪一村的女夫子,兼职村医。
在平日的生活中,她也跟在一大家子后面,领略了不同的生活。
回头再看,好似前半生的苦难,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
对方不再咄咄逼人的话,她不想计较了。
余生,她就想和一大家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生活着。
守好落溪一村,她哪也不想去。
听到慕青颜的话,百里玄迟疑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师兄等个几日,到时候村子里各家分粮食的时候,你帮着算一算不就行了。
总不能这几日的功夫,我们还能凭空变出粮食来不成?”还别说,懒懒真能变出来。
不过依着小家伙的抠门劲儿,肯定不愿意拿出来给他们充面子。
百里玄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那我再等等看!若是这法子真的可行,一旦全国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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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多虑了,他如今不过是个归野山林的落魄书生,谈何全国推广?
不是徒增笑话吗?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他怎么就忘了呢?
落魄书生,如何管的了家国大事?
读懂他眼里落寞的慕青颜轻声叹了口气,再没多说半句。
其实,师兄心里的苦,不比她少啊!
或许对比她心里的仇恨,师兄更多了一种怒其不争的挫败感。
清风朗月的第一公子,不远千里的常驻边塞,真的只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吗?
虽不愿,却竭尽所能的培养慕伯等人,真是只是为了护佑父王一人吗?
其实不然!
那是独属于读书人的家国大义啊!
不幸的是,生不逢时。
只能感叹一句,生不逢时!
……
这边师兄妹俩的低落情绪,丝毫影响不到田里的小崽子们。
比小崽子们更高兴的,还是正在忙碌着的大人们。
听着耳边时不时传过来的惊呼声,还有时不时从他们小腿边轻轻摆尾,游过来游过去的小肥鱼,无一不向他们昭示着曾经的决定有多明智。
不论是花钱落户在落溪村,还是在落溪村一分为二时坚定的跟在付村长后面,还是后来和蓝家签订契约种稻子,甚至是今年摒弃了自家留好的稻种,死皮赖脸的要大家一起伙干伙分……
听到付村长和蓝老爷子说懒懒把鱼苗倒田里时,他们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