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让她下楼

温南音拿手机的时候,席欢翻了个身,这会儿眼睛要闭不闭,似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这可把温南音吓坏了,拉着她胳膊拽她起来,“祖宗,祖宗你醒醒,妈妈啊!楼下来了个活阎王——”

电话一遍遍的响,温南音一遍遍的喊,席欢一声声的哼唧,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半晌,温南音不再拽她,端起桌上的酒猛灌了半瓶,接电话,“陆二哥啊,你找席欢有事儿吗?”

“她人呢?”陆聿柏嗓音沉沉,声音透过话筒传出霎时间就让家里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温南音缩缩脖子,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淡定自若,“我们都睡着了,她睡着了,你要不有事儿改天再说?”

那端静默数秒,陆聿柏再次开口,“让她下楼。”

霎时,温南音倾身往楼下看,她这中流小区里最贵的也就百八十万的车,楼下那辆低调奢华的库里南简直不要太耀眼。

他居然找到这儿来接席欢了!?

他既然能找到这儿,就证明已经知道了温南音住哪一栋,客厅开着灯,还说她们睡了——

温南音捉急,眼珠子转悠一圈也没找到撒什么谎来圆那漏洞。

电话还通着,陆聿柏没再说什么,但压迫感十足,仿佛看见了阎王那般让人惊慌,无措,窒息。

席欢伸长了胳膊,在地上挣扎半天爬起不来,一个不慎磕在茶几上,顿时‘嗷’一嗓子,捂着脑袋就开始哭,“疼疼疼!”

她这一出声,瞒都瞒不住,温南音一咬牙,同陆聿柏说,“陆二哥,你没陪着柳小姐啊?你又不在柏庄住,席欢胆子小,她害怕,你让她住我这儿吧。”

“开门。”那端传来开关车门的声音,电话直接被挂断,陆聿柏上来了!

温南音一整个石化三秒,飞快把手机丢下,将桌上的酒瓶全都踢到沙发底下,扯着席欢往浴室走。

“就这熊脾气,别说你忌惮,我也不敢惹,让他知道我灌你喝酒,我是不是该给自己选块儿墓地了?”

席欢被她扯到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磕疼了的地方火烧火燎,被冷水一沾冰火两重天,她歪歪扭扭地倚着门,哼哼唧唧的推温南音的手。

片刻,房门被敲响,温南音开了门。

门外,陆聿柏健壮的身形被楼道明亮的灯光笼罩,他眉目深邃,鹰隼般的眸深不见底,迎面扑来浓郁的香水味,让他眉骨微拢,“她人呢?”

“睡了。”温南音思来想去,还是抵死不认,让开位置指了指沙发上,薄被被纤细的身形拢起。

她以为陆聿柏看看,她再顺势解释两句,把席欢留下就完事儿了。

结果她话音刚落地,陆聿柏身形微动,人已经进去,在沙发前停下弓背弯腰连人带薄被一块儿抱起来。

往回走时,他目光扫过阳台的小矮桌,酒瓶是收干净了,但杯中黄色的液体还在冒泡泡。

门口很冲的香水味远不及席欢身上的酒味重,遮了半天没遮下去,味道掺杂在一起,很难闻。

陆聿柏往外走一步,脸就沉一分。

“她心情不好。”事情败露,温南音是有些虚的,但看到陆聿柏二话不说抱了人就想走,又来气了。

这人是没长嘴啊?一句客套话没有就算了,老婆在外住了一夜,他过来什么都不说,就这么把人接走了?

陆聿柏手抵着席欢细腰,停下来回过头,“谢谢你照顾她。”

说完,他步伐恢复,往门外走。

温南音在他停下的那一刻,憋了满肚子的话想说,例如席欢被他妈‘逼婚’,陆聿柏就这么看着吗?

例如陆聿柏总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让席欢独守空房!

例如席欢性子柔脾气好,但她是被生活所迫被现实逼的,陆聿柏要真是个男人,不该再欺负她啊!

这些,全被陆聿柏那句‘谢谢你照顾她’给噎回去了。

眼睁睁看着陆聿柏抱着席欢进电梯,温南音一个箭步窜出去,冲门外吼,“用得着你谢啊!我们姐妹感情可是一辈子的,你们迟早散伙!我告诉你,你,你以后对她好点儿!”

‘啪’。

对门邻居开门,惊讶地看着她。

温南音及时收音,却已经来不及,歉意地低低头,“抱歉,刚才看了个渣男剧,一时没忍住……”

——

席欢被温南音摁着洗完脸,人就清醒了那么几秒钟,实在耐不住被安排到沙发上后,一闭眼就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

她是怎么跑到陆聿柏怀里来的,不得而知。

出了单元楼,夜风一吹,吹透了薄被打在她脸上,她又清醒几分,但浑浑噩噩里分不清现实还是梦。

上了车,车门关闭,四周安静,所有的嘈杂不复存在,耳畔是男人沉稳熟悉的呼吸。

席欢反而又清醒了一个度,扒了下薄被,漆黑明亮的眼睛透出,看霓虹灯勾勒出男人的侧脸。

陆聿柏目视前方开车,面部线条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的完美,下颚冒出青色胡茬,略显刚毅。

她这是又做梦了?席欢心里这么认为,忽地轻笑了下,侧着身体头靠在椅背上,抱着双腿看他更方便,更直接。

“陆聿柏,你怎么这么讨厌?”

男人喉结滚动,眉头蹙起侧睨了她一眼。

脸颊俏红,眼神迷离,她侧过来坐着时薄被滑落,睡衣歪歪扭扭挂在肩上,没穿内衣,抱着腿的姿势,让胸前的汹涌呼之欲出。

他敛回目光,扯动领带,将油门踩到底。

“平时欺负我就算了,怎么还来我梦里讨人厌?”席欢哼哼唧唧,嗓音娇软,一听就让人酥得骨头都掉成渣。

密闭的车厢,她的声音清晰,丝丝落入陆聿柏的耳中,他面色仍旧是冷然,没有一丝动容。

“我绿死你。”席欢不知想到了什么,哼哧哼哧地说狠话,一句比一句狠,“人家戴绿帽,我给你弄一套,绿帽绿衣服,袜子都给你整绿的!”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顺延着手腕隐入寸寸分明的小臂,他咬咬下颚,抬手朝着她脑门使劲弹,“说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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