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欢像个工具人,低头给席恒远发消息,【饭局改到晚上。】
席恒远应该是已经到了,给她回电话,她拒接。
【你耍我呢?】
【你不信,晚上可以不来。】席欢懒得解释太多,发完消息放下手机,再次抬眸。
陆聿柏从容镇定,“于公于私,她都没有什么不能留在这儿的。”
他这话一出,柳婧娅胸腔里憋着的火更足了。
但她联系周家的事情已经被陆聿柏知道,柳父让她务必以工作为主。
工作搞砸了,柳家毁了,她跟陆聿柏更无可能。
现实让她不得不低头。
“那点餐吧,这顿饭我请。”她招手喊来服务员,一改常态,把菜单递给席欢,“喜欢吃什么,自己点,不用跟我客气。”
席欢佩服她的隐忍能力,没客气,点了两个自己喜欢吃的,又把菜单还回去。
柳婧娅点的是陆聿柏爱吃的,陆聿柏点了一瓶很贵的酒。
上餐后,席欢负责埋头吃,陆聿柏跟柳婧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国内房产行业。
席欢吃饱了,他们还没聊完,对她来说他们的聊天内容枯燥无趣,听不懂,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
她给席恒远发完消息后,手机就调成静音了,十分钟前温南音给她发了一堆微信,先吐槽她几个黑粉,又点评了席欢最新两个视频,专业。
席欢笑笑,回她:【我现在一个粉儿都没有,你的黑粉我也羡慕。】
【你在翠香居?】温南音很快就回了消息,接着又发了一条过来:【我陪领导来谈一批医疗器材合作,刚才好像看见你了。】
看到了但不确定,是因为还看见了陆聿柏跟柳婧娅。
温南音是不敢相信,他们三个同框来吃饭。
席欢回了她一个字,【是。】
【你是打算把自己变成二百瓦的大电灯泡,亮瞎了他们吗?】温南音的语气极其夸张。
席欢:【好好吃饭,道儿上的事情少打听。】
这个饭局她本不想来,说来话长,温南音那边陪谈合作总玩儿手机不礼貌,席欢终止话题后,将手机揣兜里转身回去。
走到包厢门口,服务员刚好出来,她抵住半开的门,没等进去,就听见了柳婧娅哭。
“聿柏哥,你该不会是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吧?你是不是喜欢她了?”
她的哭声让席欢心底一紧。
柳婧娅是有脾气的,冷战吵架时不会哭着示弱。
他们应该是在席欢不再的几分钟内,和好如初了,然后柳婧娅才开始耍小脾气,因为这时陆聿柏会哄她。
席欢歪了下头,刚好可以看到两人的背影,柳婧娅已经坐到她的位置上,头靠在陆聿柏肩膀上。
“我对她能有什么想法?”陆聿柏语气无奈,完全没了这两日冷战时的冷漠。
“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会哄你开心,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日久生情了呢?”柳婧娅哭声小了很多,含泪的眸直勾勾盯着陆聿柏。
陆聿柏的手搭在椅背上,那姿势像抱着柳婧娅,“她哄我只是为了能留在陆家,在陆家她争着抢着干佣人的活儿,我怎么会对一个一味讨好我的佣人日久生情呢?”
席欢屏住呼吸才听清楚他这话,霎时浑身血液凝固。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男人背影,他这话把柳婧娅哄好了,柳婧娅趴在他怀里笑,他唇角勾着也在笑。
她就知道,陆聿柏坚持让她过来,是为了气柳婧娅。
她是他们这场冷战中的炮灰,他们和好了感情更甚从前,那她呢?
“她真在你家当佣人?”柳婧娅不太信,“我看伯母护她,可不像。”
陆聿柏轻笑,“我妈喜欢她,可她烂泥扶不上墙,改不了逆来顺受的性子。”
这下柳婧娅信了,想朝陆聿柏那边再凑凑,忽然觉得胯部硌得慌,低头一看是席欢的包。
她扯了下包带将包丢在地上,贴得陆聿柏更近了些,“这几天我都难过得睡不着觉,黑眼圈都出来了。”
“今晚好好睡。”陆聿柏又恢复了对她句句回应。
她高兴,抱着他胳膊的手又紧了紧,“明天我的团队到陆正集团办公,可有的忙了,今晚确实要好好休息,你陪我好不好?”
‘咚——’
席欢推开门的力气大,门把手撞了墙,随着一声闷响,她走到两人跟前,弯腰把包捡起来。
柳婧娅目光惊讶,陆聿柏眸色一瞬间深了不少。
“我先走了。”席欢拍拍包上不存在的土,出奇的平静。
她转身刚走两步,柳婧娅下意识接了句,“你吃饱了吗?”
席欢脚步顿住,又回过头来,“吃没吃饱也得走,自古以来哪有下人上饭桌跟主子吃饭的先例?”
她扫了眼桌上的菜,大部分她都碰了,走到门口把服务员喊过来,“麻烦把这桌菜撤了重新再上一份一模一样的,毕竟主子也没吃下人剩饭的道理。”
服务员询问的目光看向陆聿柏。
男人面色紧绷,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席欢。
“别愣着了,柳小姐有的是钱,还能买不起两桌菜吗?”席欢气冲,但细看眼眶是红的,拿着包带的手缩在袖子里,发颤。
输人不输阵,在她的强烈要求,陆聿柏跟柳婧娅一声不吭下,服务员找人来撤餐,并且重新下单。
他们撤完了,席欢转身就走。
座位上的男人身形微动,正欲起来,就被柳婧娅拉住了胳膊,“聿柏哥,她会不会跟伯母告状?伯母要是不高兴了,会不会不让我跟你来往了?”
陆聿柏又落座回去,心底烦躁,好看的皮囊仍旧浅笑,“不用管她,你若担心我妈那边,今天下午就带着你的人到陆正集团来吧。”
“好。”柳婧娅怕这事儿被李歆芸知道出变故,满口应下。
陆聿柏眼眸深沉,盯着方才席欢用过的碗碟,眸底深处一片汹涌。
——
席欢飞快的往外走,生怕再晚一步即将失控的情绪被人看到。
出餐厅的一刹那,眼泪夺眶而出,她擦了又落,像珠帘儿一样成串地掉。
眼前视线模糊,有人冷不丁走过来,挡住她的路。
是叶进,“席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席欢用力擦眼睛,但雾气很快又升起,仍旧看不清。
偏偏叶进追着问,“你怎么哭了,陆总知道吗?是餐厅里谁欺负——”
他话没说完,席欢换了个方向小跑着离开。
叶进掏出手机就给陆聿柏打电话,电话刚接通,他语气凝重道,“陆总,席小姐不知道被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哭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