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表明心迹

《她与未亡人》全本免费阅读

姜殷心尖猛然跳了一跳,问道:“什么?此事当真?”

于阿曼道:“方才已经遣人去瞧什么情况了,来报的是逃出的人,从前一直在姜府,想是千真万确的。”

姜殷垂着眼眸,心道当真是现世报,她还没来得及动手,这两人竟都先死了。只可怜了其他葬身火海的无辜之人。

姜殷心下起疑,又问道:“怎会突然走水?这大雪天的,竟还全烧死了?”

“我一概不知,已然喊人叫了车轿,预备着下午就去瞧一遭,想问姑娘可愿同我走一趟么?”

姜殷微微皱眉:“夫人,并非我不愿,只是我下午早约了师兄有要事要商,若是临时爽约怕到时师父要怪罪的,下午去恐不合宜,不若换个时间?”

于阿曼见她推辞,显得愈发没注意了,眉头紧皱,叹着气道:“可事发紧急,若不用了午饭就去,怎么来得及收拾呢?”

姜殷想着与裴晗的约,还是不愿爽约,是以又道:“夫人,这些管家的事我向来不大懂,不若您带着荣妹妹去,她一向明白事理,此番又失了母亲兄长,必然想即刻去瞧瞧的。”

“正是这遭呢,她失了母亲,我还不敢同她提起,且她满腔悲痛,又怎能做事呢?”

“夫人,兹事体大,您可千万得撑住,不如这样,我先去赴约,早些赶回来,咱们共同前去,如何?”她到底想出个万全之策。

见也只能如此了,于阿曼也只得点了点头,放姜殷先走。

见时间紧急,姜殷出了于阿曼屋门便预备启程,谁料阿勉此刻竟正等在大门口。

她身上衣服穿得单薄,像是临时跑出来的,此刻往双手上呵着气。

姜殷见她冻得鼻尖通红,忙去拉住她的手,口中责怪道:“你穿这么少,做什么跑出来?”

她抽出双手:“我来瞧瞧你,说夫人找你有急事,是什么?”

她虽然手上冰冷,乌黑双眼此刻却亮晶晶的,一个劲儿盯着姜殷,仿佛想从她脸上瞧出什么一般。

“是修濮堂,说是昨夜起了火……这事你不必知道,夫人会处理的。你快回去加衣服,我有些事情要出门,一会儿回来瞧你。”姜殷摸摸她脑袋,着急要走。

然而便待要出门时,她心中陡然有些隐隐约约的不安,回头又去看阿勉,谁知正正撞上她双目。

她仿佛也被一惊,即刻收回了目光,心虚一般。

阿勉的那双眼睛里,竟然很不寻常。没有听闻噩耗的恐惧,没有被打发的疑惑、恼火,反倒显得很兴奋。

姜殷心中起疑,多问了句:“阿勉,那夜你去送吕姨娘和姜承文,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么?”

“并没有,我瞧着他们安置好,就走了。”阿勉手势打得很慢,仿佛着意要显出自己不心虚一般。

姜殷立时便瞧出不对,心想她必然瞧出什么了,只是她对柔勉万般放心,又有更为紧急的事要做,于是没有再反问,只点了点头。

她刚出了门几步,阿勉又追上来拉住她胳膊:“你要去哪里?上午的事情还没了么?在家歇着罢。”

姜殷扯出个微笑,没有回答她,仍旧是快步走了。

她伸出双手戴上帽子挡住细细落雪,快步穿行于街巷之间。这日是元宵,家家户户屋内传来嬉笑祝酒声,再欢喜热闹没有了。

街边寻常摆铺子的所在,零碎有些人已然开始布置半夜的摊子,皆是成双成对有说有笑,若是这夜出来赏灯逛会,即便天气略寒冷,也必然是极有趣味的的。

都怪那倒霉的吕姨娘和姜承文,早死晚死偏偏今日死,坐半日的车,恐怕这好好的十五夜便要耗在偏僻的京郊了。

原先答允阿勉的要去看灯会,恐怕也要泡汤了,此刻还得被逼着去见裴晗,姜殷当真觉得人生无望,十分憋屈。

她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所说的畅春园在何处,只得在路旁抓了个妇人问道:“请问阁下可知畅春园往哪个方向走。”对方十分迟疑地给她指了个方向,同时附送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姜殷自然没空去关心别人怎么看她,好不容易进了畅春园的门。谁知此处竟比丽春园瞧着还要豪华气派,只是此刻还未入夜,门厅前坐着几个闲着的姑娘喝茶唠嗑,见姜殷行入,纷纷报以好奇的目光。

门口站着“收门票”的老鸨见她入内,堆笑道:“姑娘有何贵干?可是走错了地方?”

姜殷冷着脸道:“我来见一位姓裴的公子,他可有吩咐你们么?”

那老鸨顿时换了个神色;“原来如此,有的,我这便引你前去——”

姜殷被领着上了顶楼,只见此处全是隔得严严实实的雅间,便知这的确是掩人耳目再好不过的所在,隔间中亮着昏黄的灯,壁上皆绘着繁复暗纹,木质地板每每行经都轻拍出动人心弦的闷响。

老鸨停步不前,一位身着十二绫锦裙的美貌女子领着姜殷前行,停在一个隔间外,伸出秀指轻敲门,清脆道:“有客至——”里间回敲了两声,她才轻开房门,请姜殷入内。

之间里间装饰更是华美,却并无其他随侍,只一人斜斜倚在椅上,见姜殷走入,缓缓抬目。

只见裴晗一袭暗纹锦袍,外拢一件墨色白狐毛镶边大氅,衬得气度雍容,锐利目光直抵姜殷耳畔。

“你来了。”他说。

他歪着脑袋,些许恰到好处的碎发微微垂落,眼神略带迷离,仿佛有些醉意,目光有如沉沉夜色,排山倒海压过来。

姜殷微微眯眼俯视他,冷道:“你有什么要说的,一并说了吧,我没时间陪你耗着。”

“如今见我,你就觉得这般不堪么?”裴晗略略垂眼,让人看不清楚眼底情绪,“你不知道,我就是怕你这般模样。”

姜殷不理会他这词不达意的疯话,只问:“你费尽心机把我诓来这儿,是真想同我父亲说什么,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裴晗沉声道:“轿子上有姜家玉佩,所以我才拦轿,见你第一眼,我便怀疑不是姜子敬。当真确信,还是因着特意说错了名字试你的。”

姜殷缓缓行至另一侧软榻上坐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掀了掀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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