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美人美好的身体被一层一层的轻纱包裹,隐隐能看到曼妙的身姿,令她看起来像碧波里游弋的水蛇一般,柔软魅惑。
宁瑜心想,修真界的人也真够大胆,什么风格的都有。
这可惜这位美人虽然美,但略显浮夸,应当威胁不了梅映容第一美人的地位。
其他人估计也跟宁瑜的想法一样,欣赏了一番美人之后,把注意力放在她手里捧的花上。
她手中的花竟也从花瓣到花蕊全是翠绿,晶莹如同玉石,盈盈流转着润泽的光辉,如同一株宝石花。
美人抬手,轻轻触碰花瓣,花朵摇曳,花瓣碰撞,竟然发出敲金击石的美妙声响。
底下的修士们忍不住发出赞叹的声音。
接着美人对这株花卉做了介绍,然后请在场诸位进行点评,大家热烈地夸赞一番,最后拾花叟出来进行总结。
宁瑜望着这一幕,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不是跟选秀一样吗?
第一株花美的确是美,但没有美到惊天动地的一步,应该算不上最美。很快绿衣美人抱着花下去了,接下来是第二个。
一轮一轮的美人与花卉,看得人眼花缭乱。
宁瑜的关注点更多放在花上,那些花各有千秋,有的柔美,有的大气,既有小巧玲珑巴掌大的,也有恨不得占据一半大厅的巨型藤蔓。
灵气充沛的修真界就是不一样,有好多宁瑜在穿越之前见都没没见的品种。
可是这些花美则美矣,但总像差了一点什么,拾花叟坐在一旁,神情萎靡不振,这些美丽的花卉没有一朵能让他打起精神。
宁瑜有一点点理解他的感受了,见了这么多花,宁瑜心里只有一个感想。
都是俗物。
就连他都这样想,更不提见过无数种花卉的拾花叟了。
大千世界,繁花无数,想要找到心中完美的那一朵,谈何容易。
坐在大厅里的宾客反倒比拾花叟兴奋,他们热烈地讨论,誓要今日选出最美的花卉,明天给整个萼城的人看。
可惜不管是花还是人,都没有能彻底服众的,众人开始回忆上一次赏花盛会的盛况,那时一株月下美人何等动人,梅映容花前弹奏极尽风流。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一番,还是没能选出最美的花,于是纷纷看向拾花叟。
有人站出来询问:“拾花叟,是否还有别的奇花?”
前面的那些花还是差了点,所有人都认为,拾花叟应当留有后手,没有把更美的花拿出来。
拾花叟靠坐在椅子里,半张着眼睛,陷入沉思,看他这样子,似乎还真有没端到台面的宝贝。
这时候,圣心门的云有行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宁瑜抬头看向她。
一身赤红轻纱的云有行,宛如被红云包裹的妖精,她行走间露出修长有力的大腿,腰肢摇曳,金饰玲珑,肤白胜雪,美艳不可方物。
像云有行自己说的,媚修向来名声不好,许多人被她的艳色吸引,忍不住去看她,又非要露出鄙夷的神情。
她缓缓走向拾花叟,在大厅前方站定,先是介绍了一番自己,说自己是圣心门门主云有行,接着说:“这次我领着我门众人前来,是因为我听到一个消息。”
她没有急着说是什么消息,而是从身上摸出一块令牌,只见那令牌是一朵花的形状,那花的花瓣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张牙舞爪地蔓延生长,五团火焰簇成一团,拱着中间的花蕊,而花蕊的位置写着一个“心”字。
有见识的人应该知道,这花是圣心门的印记。
云有行将自家令牌亮给所有人看,说:“这令牌上的花卉是我圣心门圣花,可惜失传已久,连我们自己都没有种子,我听闻拾花叟此次获得了一株火焰一般的花,便想会不会与我们的圣花有关系。”
宁瑜见过圣心门印记,还以为那火焰花是设计出的幻想形象,没想到还真有长成这样的花朵。
这世间花卉千千万,但长得像火焰的,的确不多,不怪云有行听到消息特意赶过来。
拾花叟听了她的话,沉默片刻,说:“你们的圣花可有名字?”
云有行道:“有,叫做‘赤衣囚凰’。”
宁瑜愣了愣,再次去看云有行手里的令牌。
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圣心门喜欢穿红衣,赤衣好懂,可“求凰”是什么意思?
有人在旁边窸窸窣窣地议论,云有行纠正:“不是‘凤求凰’的求,而是囚禁的囚。”
众人惊讶,这下更不理解这花为何叫这名字了,圣心门与凤凰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把神鸟关起来。
这件事虽然奇异,但圣心门在修真界不算能说得上话的宗门,大家不关心他们的圣花是何种来历,仅仅对花本身感兴趣,对拾花叟说:“拾花叟若是真有这种奇花,不如拿出来让大家一起欣赏。”
拾花叟坐在椅子上,衣袍在脚边翻滚如云浪,他长着一张少年面容,此时却看着充满威严。
他沉着脸,说:“我确实获得了一株火焰奇花,但与云门主描绘的有所不同,而且那花目前的状态有些不佳。”
他越是这么说,其他人越是好奇:“何为状态不佳?”
宁瑜的心也被吊起来,他直觉认为云有行没有找错,拾花叟手里的那株花就是他们的圣花,而那圣花“赤衣囚凰”很有可能与岐鸣族有关系。
否则他为什么在这里,闻人渊为什么在这里。
宁瑜悄悄将手移动到腹部,按住凤凰纹所在的地方。
在场的人都是为了赏花盛会而来,不说全部爱花,至少也是来看热闹的,听见说有奇花,都想亲眼看一看。
毕竟方才的那些花美则美矣,但还是差了点什么。
拾花叟压箱底的花卉,一定不是俗物。
众人纷纷催促:“拾花叟,你就把花拿出来,让大家一饱眼福吧。”
拾花叟幽幽叹了口气,然后
招招手,女侍们领命退下,过了一会,她们抬着一盆花上来。
那花的花盆就不一般,普通的花卉种在土里,花盆大多很深,可这花盆是扁平状的,如同盘子一样,上面雕刻着百鸟花纹,繁复华贵。
花盆里倒的确是土,但只有薄薄一层,那些泥土上铺洒着灵石,而灵石正在莹莹发光。
灵石之中伸出一条枝干,枝干呈深绿色,没有任何叶片,直直地竖立。
大厅里的人见到枝干顶端的东西,齐齐深吸一口气。
那浓绿枝干的顶端并不是盛开的花,而是一朵花苞。
花苞赤红似血,却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因为它正在燃烧。
花瓣紧紧闭合,火光一闪一闪跳动,分不清究竟是花瓣烧起来了,还是这花本身就是火焰。
众人从没见过这等奇花,怪不得拾花叟说这花状态不佳,原来是还未绽放,只是花苞便如此奇特,若是完全盛开,会是怎样的美丽奇妙。
云有行见到花苞,眼睛一亮,说道:“这就是我们的圣花赤衣囚凰。”她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遗憾,赤衣囚凰栽种在圣心门密地中,为我门信仰,一般外人不会知晓,我幼年时曾有幸见过宗门内最后一朵圣花,花开荼蘼,极致灿烂,可惜之后便凋零了。”
旁边有人说道:“云门主这就不对了,赤衣囚凰如此美丽,应当拿出来让世人欣赏,若是你们早拿出来,花说不定也不会全部凋零。”
这是暗中指责圣心门把花养死了。
云有行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她长得美艳,换句话说,美得比较有攻击性,此时一个眼神瞟过来,令那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云有行说道:“赤衣囚凰为我圣心门信仰,其中的曲折,不足以对外人说道,在外人眼里,它再美丽,也不过是一株普通的花卉而已。”
旁边又有人说:“那云门主这次前来,是要夺花?”虽然赤衣囚凰是圣心门圣花,但眼下唯一的一株为拾花叟所得,拾花叟没道理凭着几句话就把花拱手让人。
云有行哼了一声:“你们说话好生难听,我怎会做强取豪夺之事。”她冲着拾花叟拱手,说道,“我只是恳求拾花叟给我一粒种子,让我带回宗门。”
原来赤衣囚凰还真能通过种子种植,云有行这个要求倒不算太过分。
方才云有行说话的时候,拾花叟一直盯着赤衣囚凰看得出神,听到云有行求种子,他这才回神,说:“我反倒想请教云门主,如何让这花开放?”
“自从我得到这株花苞后,想尽无数办法试图催发它盛开,可它纹丝不动,云门主应该对这花非常熟悉,教教我怎么让它开花。”
拾花叟对花卉无比了解,同时也是一等一的养花好手,就连铁树都能在他手里开花,他却对这名为“赤衣囚凰”的奇花毫无办法。
云有行笑了笑,再次亮出圣心门令牌,说:“拾花叟可知为何圣心门印记中间有一个‘心’字?说的便是赤衣囚凰开败从心,若是它高兴了便盛开,失
望了便凋零。”
她望着那朵燃烧的花苞,惆怅地说道:“我幼年见到的那朵就是因为太伤心,以至于早早凋零,整个宗门都没能留住它。”
越说越觉得这花神奇,众人被勾起兴趣,交头接耳地议论。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想看赤衣囚凰盛开。
如果云有行说的是真的,那让赤衣囚凰开心就行了。
拾花叟闻言,怔了怔,素来沉稳平静的面容上竟然有了一丝迷惘,过了一会,迷雾散尽,他发出绵长的叹息。
“竟然是这样,我殚精竭虑追求一生,道理居然如此简单,原来是一切从心而已。”
他若有所悟,看向赤衣囚凰的眼神里多了些豁达与温和,他说道:“若是能看到此花盛开,我此生无憾了。”
宁瑜在底下听到拾花叟说这句话,心头一跳。
老爷子,可不兴自己给自己插旗啊。
他也看向赤衣囚凰,从他见到花苞的第一刻起,他肚子上的凤凰纹就在隐隐发烫,空山玉对花有反应,果然这花也与岐鸣族有渊源。
赤衣囚凰是圣心门圣花,再结合圣心门的红衣,不难联想到岐鸣族的红衣巫祝、族长苍梧的亲弟弟玄璞。
玄璞与爱人私奔离开岐鸣山之后,一定发生了一些事,否则苍梧不会与他失去联系。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要靠赤衣囚凰告诉他了。
宁瑜望着赤衣囚凰的花苞,陷入沉思。
这时候旁边的众人已经开始热烈讨论,临时想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办法,希望能让花苞绽放。
拾花叟坐在上首,垂眸沉吟,接着他抬起头,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郑重说道:“今日若谁能让这花盛开,将得到我所有的传承。”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