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怀孕

“轮到你了。”

大蛇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轻蔑,而是出现了片刻恍惚。

它把目光放到身边的怪物身上,陷入回忆。

很久以前,一条蛇为了探求未知的虚空中隐藏的神秘力量,特地来到刘家村,寻找那位诡异的天外来客。

两个家伙一见面就打起来,它们的能力同出一源,争斗难分你我,最终却因承受不住愈加庞大的力量而双双沉睡在水底。

为了重见天日,它们选择寻找适合的傀儡来承载力量。

第一次,它们化作神棍的药粉,在人们的愚昧中滋养疯狂,第一次通过血脉的力量向后代发出指令,借用贪欲来愚弄猎物。

它们的计策非常成功。大蛇的后代成功把人带到水底,那人成功上钩进入它们安排的故事,成功完成所有指令,成功变成它们的傀儡。

成功,成功,成功,多少个成功之后,面前的女人已经如案板上的鱼,只等它们刮鳞剔骨。

这两个家伙暂时停止了它们持续多年的争执,同时垂涎起来。

接着,它们听见,那个乖乖听话的傀儡开口说:

“现在轮到你了。”

大蛇的热情还未消退,灵魂就被这句话短暂地拉扯了一下。

它小的时候,也曾看见过两个人类小孩子玩捉迷藏。

其中一个负责抓的,累得满头大汗,跑遍了各个角落终于抓住另一个人的小辫子,拍着小手欢笑说:“该你啦!轮到你啦!”

什么叫做“轮到你了”?

她说自己已经实现了它们的愿望,现在轮到它们实现她的愿望了?

空中的两道虚影没有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它们甚至觉得诡异。

一个小小人类,说自己实现了神的愿望,提出要和神攻守易位。简直闻所未闻。

直到那条虚幻中的蛇用尾巴紧紧缠住自己的脑袋,发出惨叫:“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在场的人才发现事情不对。

蛇精和徐修瑾的头无法移动,被迫注视着这场没有鲜血的打斗。他们的眼睛干涩,流出泪水,眼球血丝密布却闭合不了,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只有大蛇一个生物在惨叫。

它的脑海中升起一阵撕裂的疼,自我意识被撕扯,侵吞,它甚至感到有新的东西诞生在它的头脑中。

诞生?

不是小小的精神烙印或者污染,而是一个活的,有意识的东西,正在降生……在它的脑海中降生??太荒谬了……

“是她的神力。”怪物对此早有了解,尽管它的触手也因痛楚而蜷缩成小卷,但它的语气并不意外,“很久没见过这种力量了,啊,还是我熟悉的味道,虽然不太守规矩。”

大蛇叫道:“她不是卢春玲!”

“准确的说,她不是人类。”怪物补充,“忍一忍,可能会有点痛。”

“疼,真的疼啊啊啊!”大蛇发出尖利的啸音。

属于蛇的瞳仁竖成一条,它仅存的理智在两个怪物之间来回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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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你害我!你们分明来自同一个地方,你们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要联手?”

卢春玲,不,玲纳的触手终于冲破皮肤,在她恬静的脸庞周围舞蹈。獠牙丛生的模样和空中那只怪物如出一辙。

她歪着耳朵偷听那两个东西讲话。

怪物波澜不惊:“你最好不要提这件事,那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怎么可能!就算不是,你也绝对和她有些关系。我们妖精遇到同类都不会痛下杀手,你们难道不是同乡?”

怪物勉强算得上脸部的位置露出些许思索:“或许你不了解她是个什么东西。”

大蛇的瞳仁竖着:“你们果然认识!”

双方的谈话中,玲纳慢悠悠地插了一句:“它并不认识我。”

她笑了,甩动着和那个怪物一样的触手:“就像我不认识你一样。哪怕不认识,我还不了解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

侵占感官,侵占意识,玲纳又换了一个视角看自己。她抬起怪物的触须,放进它自己的嘴里嚼着。

她代替它来牵扯嘴边的肌肉,就这样在一只丑陋的怪章鱼身上笑了笑。

她是什么东西啊,她不是妖精,也不是人类,没有正常人所具有的善恶观和亲疏远近,只会凭借本能趋近痛楚、疯狂、怪诞。根本不需要了解,她笃定那个怪物也一定如此。

怪物的精神世界被占据,精神逃窜,从触手末端重新冒出一个头脸来。

它用粗哑的声音:“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孩子,你太急了,怎么比这条蛇都急?”

但刚说完这句话,那支触手的意识就又被玲纳占据,它只好又往其它触手上逃。

怪物的獠牙聚不齐两排牙床,发声的时候叮当哐啷乱响,它埋怨:“刚得到力量就迫不及待调动神力,准备在神的身上繁衍,太心急了。要是你进阶以后说不定还有可能。”

怪物的精神比蛇更加滑不溜手,玲纳的意识向那条触手末端冲去,可熟悉的头脸又从别的地方冒出来,无法从内部捉住。

大蛇的尖叫声在周围回荡,它贴心地将自己受到的痛楚通过音量散播开来,让所有人都能体会。

怪物的面容皱成一团,告诫大蛇:“别那么失态,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失败。而且,我们即将成功。”

大蛇的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绝望道:“真的吗,那是什么意思?”

怪物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谁能说她不是树上结出来的果子。”

玲纳还未表态,大蛇就先在疼痛中迷茫:“是这样吗…”

又在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了,玲纳摇头微笑。

她对付同类有一个经验,那就是,永远不要听它们说话。

任何顺从或者蓄意反对都没有任何意义。这群疯子的话语里充满了偏执的引导和危险

诱惑,无论选择相信还是不相信,只要开始思考,就已经落入了陷阱。

当它们开口的时候,一个字都不要听。

玲纳的意识回到本体,环视四周。

其实说起来,这周围的一切都还算可以,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郁丰富的味道。玲纳以卢春玲的身份饿了一段时间,不管是人类的饭菜还是眼前的食物,她都没有吃到几口。

好难过,难过得眼泪都从嘴里流出来了。

一条条触手开始向各个方向延伸,张开大口。

村长,嘎嘣。

神婆,嘎嘣。

瞎子,嘎嘣。

刘生财,嘎嘣。

所有村民,嘎巴嘎巴嘎巴……

虚幻的世界逐渐以被消化掉的方式崩塌,这使顽固停留在原地的东西显得更加珍贵。

一个哀求:“快把我脑子里的东西拿走啊啊啊——”

另一个却激动:“既然抓不到我,你无法在我身上完成荒谬绝伦的繁衍构想,那就只能用最熟悉的方法吞吃掉我们,让我们合为一体。”

“这样的话,你吃掉我或者我吃掉你,又有什么区别呢?”

玲纳收回在它们意识中诞生的力量。她现在还不能在它们身上分娩,好像少了一步……没错,还没有怀孕,果然她刚刚有些心急。

看来还是要直接吃掉才行。

她的触手逼近,口器中的粘液滴落到蛇和怪物的身上,等到虚空中的东西因为疼痛而凝成实体,她开始放心大胆地张嘴,咀嚼。

大蛇的脑袋骤然放松,脑袋里的东西生不出来,又缩了回去。可它还没松一口气,痛楚就换了一种方式,重新从身体的各个角落传来。

大蛇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蛇皮和肉分离,骨头被嚼碎,那团刚从痛楚中释放的灵魂重新进入地狱。

嘎嘣。

怪物在玲纳的牙齿缝里探出头,它的身体正在渐渐被碾碎,它的声音却越来越兴奋:

“终于要吃掉我了吗?太好了,让我们融为一体,一起踏入下一个境界……”

嘎嘣嘎嘣。

“……哈哈!我敢说我们会融合得完美…无缺……”

玲纳用餐开始不久,这个世界的天就黑了。

河水浑浊,泥沙倒灌,沉在水底的村子被激流掩埋。幽绿色的水底,只剩一具白骨出现在她的眼前。

骨架七零八落,其中几片碎骨头被她咀嚼着,香香脆脆,吃起来十分过瘾。

原来姥娘说过的怪物遗骸被埋藏在这里。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埋下一具怪物尸体,会长出什么?”玲纳面对一地残羹剩饭,独自喃喃。

但身边的一句惊呼,打断了她的思考:

“玲纳?你还是你吗?”

玲纳看过去,一条蛇弓着身子蜿蜒过来,小心翼翼地试探:“神的力量怎么能就这么吃下去,它们会不会在身体里复苏?你还是玲纳……吧。”

玲纳饶有兴趣地转过头,展露出一张干干净的脸孔??[,皮肤白皙,没有沾上一丝血肉。

蛇精被那张脸吓了一跳,尾巴颤动着后退,却听见玲纳问:

“你说我是什么?”

蛇精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甜滋滋地说:

“是神啊。”

不论她是玲纳还是别的东西,都是神,神的权力在让渡,祂的气息正在覆盖这片大地。

蛇精贴近玲纳,痴迷地舔舐玲纳的气息,尾巴一圈圈环绕纠缠,松松垮垮搭在玲纳身上。

玲纳就扬起唇角,温柔地看着它。

经历刚刚这一遭,玲纳的头发散落开。她把那条蛇变细变小,小到可以窝在手心里的程度,然后捏住它的尾巴,在自己的发丝上打了个结。

水底,一个女人悠闲的漫步。

她用带黑纹的蛇样头绳绑着头发,背后七条长着獠牙的粗壮触手,水波化作她的裙摆,鱼群为她颂歌。

她停下脚步,用其中一条触手挠了挠后背——扑棱棱两下,肩胛处某样东西迅速生长,舒展出一对短短的肉翅。

肉翅呈黑褐色,内里的细小绒毛看起来湿漉漉的,但翅膀只有半条手臂那么长,外表面的鳞片稀疏,尚未发育完全。

玲纳的小腹微凸,里面包裹着这次收获的果实,由于这一次摄入过量,所以需要再吃些甜点消化消化。

她的目光看向哪里,哪里就惊起一片战栗。

这样的身影,任谁看见都会惊呼神祇。

但躲在一旁的人类修士却胆大妄为地指出:“神的眼睛,也会变成竖瞳吗?”

玲纳听到这句话,用细成一条缝的瞳仁看他,上前嗅了嗅。不香,甚至有点臭。

“你怎么还没死?”玲纳歪头疑惑。

这是玲纳接触到的第一个修士,他很奇怪。不管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都固执地按照自己的观念来理解,精神世界上了锁似的,完全不被玲纳侵蚀。

那叫什么来着……道心?

是不会被污染,还是早已经受到了污染?

徐修瑾也想知道,这个怪物为什么还不杀死他。

更重要的是,这怪物为什么还不死!

玲纳把他拉拽过来,掰开他的眼睛和牙齿,仔细观察:“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刘家村平时的模样,你却没有发觉任何不对。”

“难道说,这样的世界对你来说完全正常?”

徐修瑾象征性抵抗了一下:“当然不正常。”

他撇过头:“刘家村的村民愚昧无知,整个村子肮脏龌龊,我不是聋子瞎子,我能看见。”

“但那并不是所有人的错。”他强硬地补充,“只是你的见识太少,才会对一个小村子如此严苛。人世广阔,角落里总会有几只老鼠,我才不会因此将人间定为蛇鼠的故乡。”

玲纳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听起来就像是:修士们生活的世界太过美好,让他不管经历多少阴暗都足以保持道心。

“外面不是这样?”玲纳仰头,眯眼俯视他。

他说:绝顶山上女弟子无数,神女坐殿前,人人学有所得,顺心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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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困在这方寸之地,蒙昧无知,只因为区区几个乡村妇人而怨恨人间。”

“可笑。”

原来是这样……玲纳明白了,蛮有趣。

他不是妖精,所以妖的善恶无足轻重。他不是村民,所以一个小村子的蛇鼠无关紧要。他不是女人,所以她们的生死不值一提。

“你千里迢迢来陪我玩,我很开心。”玲纳说。

徐修瑾的耳廓炸起一圈茸毛:“你又要做什么。”

“送你一个礼物。”

徐修瑾眉心一拧,正要质疑。

他一个用力,居然就这么站了起来。

站得很稳,非常稳,就算五个人来推都不会倒下。

他低头,看见了自己的脚,和自己的脚,和自己的脚脚脚脚脚脚脚……

“哇,看你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只妖精呢,”玲纳俯身过去,用触手上的吸盘捧起他惨白的脸,“之前问你的问题,我决定亲眼看看答案。”

“如果人类找妖精的麻烦,妖究竟能不能害人?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了。”

徐修瑾没有大喊大叫,他缓和几息之后就尝试着开始走路。当大脑想要往前的时候,他的左脚分成了五个方向,右脚裂成了八个。

徐修瑾又把脚收回来。

他曾经眼睁睁看着卢春玲堕入地狱,已经在心里悄悄庆贺过。

那是自诩正直的徐修瑾第一次承认自己的阴暗。哪怕卢春玲的遭遇确实无辜可怜,但只要卢春玲醒不过来,只要这个怪物消失,就没有人会知道他徐修瑾遭遇了什么。待师长发觉不对找上门来,将他带回山门,他依然会是绝顶山当代第一天才,前途不可限量。

本以为这怪物已经插翅难逃,没想到却等来这样的结果。

徐修瑾一直在奇怪,这个怪物明明已经掉进那个奇怪神祇的陷阱,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现在他知道了。

“要不要好好思考一下,如果别人问你是什么种类的妖精,你要怎么回答?”玲纳的笑容开始放肆,冲破了什么界限似的,比之前更加欢快。

“人精,脚精,足精?”

玲纳真心替他高兴。

徐修瑾平静地接受着神的恩赐,甚至内心隐隐对玲纳的力量产生渴求,他发现,玲纳并不是没受到影响,并不是没有变化——

她变得更加恶劣了。

村外,阵法剧烈震动,要不是修士又在外面布置了一层反阵,恐怕此刻都不止地动山摇。

绝顶山修士和一群妖精都盯着阵眼的位置,在发生震动的第一时间行动。

刚开始时,绝顶山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长老感受到阵法的异动,匆匆去查看,却和一个弟子迎面相撞。

一长老停下来骂:“山门是不是要亡了?让你连尊长都看不见,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弟子哭丧着脸:“长老,出事了!”

“好好回话,几位长老都在,还能出什么大事。难不成还能是妖精攻上绝顶山了?”

一长老真开始思索,现在几大长老都在此处解救伴生神童,山门中还剩谁来着?对了,山门里还有个闭关多年的化神期大长老,就算那些妖精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没想到弟子的神情更加愁苦:“不是啊长老,妖精没有打上绝顶山,它们……”

“既然如此,要记得你可是绝顶山修士,”一长老沉着脸敲打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礼节,好好说话。”

那弟子急得抓耳挠腮,终于磕磕绊绊地说出来:“启禀长老,北边出现大量鬣狗妖精进攻,导致阵法破损,它们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一长老一惊:“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早说!”

弟子有口难言,事情拖到现在已经不用他开口了,一长老一扭头就能看见。

乌泱泱一大片棕黄色从北边奔跃而来,样貌像长满斑点的凸嘴小头猴子,乍一看还以为一群恶鬼用四肢在地上爬。

除了鬣狗之外,还有数不清的鸟雀、蛇虫、混入其中的野猫野鼠……妖精们倾巢而出。

一长老揪住那弟子的衣领:“掌门呢?其他长老呢?人呢,都去哪儿了!”

“我刚想说此事,那群妖精一定早有预谋,掌门被引到了另一边,也遇到了埋伏!”

计划如此周密,兵分两路来袭,一长老更加咬牙切齿:“可恨,我就知道是它们搞的鬼。它们到底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竟然对伴生神童如此关注?”

掌门被它们拖住,现在此地只剩一直守着阵法的左右两位长老,和最关心徐修瑾的一长老。

眼见那群妖精马上就要攻过来,再看看即将破裂的阵法,一长老迅速向阵眼飞奔而去。

阵法周围的绝顶山弟子方寸大乱,左长老和右长老离开了原本镇守的位置,决定率先上前迎敌,鼓舞士气。

一长老一边指导一边穿过慌乱的人群,光是摔倒的弟子他就扶起来七八个,但这批普通弟子还是如同一盘散沙,根本聚不起来。

一长老心道不妙。

所有人都在忙着抓妖,忙着拼命,无暇思考其它,只有他还惦记着一件重要的事。

“众弟子随我一起,护卫左右长老破阵!等到破阵以后再抓妖!”

一长老吼了两声,效果显著,倒是有几个弟子主动往前进了进。

可掌门那边的援军迟迟不来,左右长老已经被鬣狗拖住,分身乏术。

阵法好不容易才震颤一次,要是没有左长老和右长老高深的阵法造诣来破解,时机可就要错过了!

这次错过,下次可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哇!伴生神童恐怕都在里面熬成人干了!

一长老一咬牙,虽然他对阵法只是一

知半解,但危急时刻,有总比没有要好。他硬着头皮顶上去,用自己此生最大的热情来研究那些复杂的符文咒语。

好像能看懂,又好像看不懂,凑合改一改吧。

短短几息的时间,一长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

妖精群里,野猫一个翻身跳跃,灵巧地从战斗中抽身。

它疾驰了一小段路,仰头问天上盘旋的黑鸦:“那边怎么样?抢到手没有。”

黑鸦停在野猫脊背上:还没,讨厌的人类,设置的阵法太过周密,我们攻破一层之后居然还有一层!∵∵[”

“而且完全嗅不到矿脉的气息,他们人类到底怎么做到的?”另一只黑鸦补充。

野猫竖着尾巴:“呵,那群修士,嘴上说着对身外之物不在意,没想到把矿脉藏得这么严实。矿脉的消息究竟是谁透露给他们的?我要把那个内奸撕碎!”

黑鸦:“急死我了,可是晶玉矿脉到底藏在哪里?”

野猫在原地踱步转圈圈,前爪停顿了一下:“不行,我要亲自去一趟,把东西抢过来。”

野猫小巧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妖精浪潮中,一溜烟就消失不见。

它身姿矫健,在人类和妖精的危险打斗之中如履平地,迅速穿过阵地,到达阵法的最中心。

这里的绝顶山弟子都跑去前线了,只剩一个人类远离人群,就算憋的脸红脖子粗,也要独自扛着一整个阵法。

找到了!

野猫的前肢优雅迈步,在那个人类身边转圈试探。

一双湖绿色的眼睛,瞪圆了,不可思议地质问:“你们人类怎么什么都要抢?”

一长老拧着眉头:“本来就是我们的,为什么不抢?”

怎么能用“抢”这个字,他堂堂绝顶山长老,前来解救山门的天才弟子,天经地义!

和这帮妖精有什么关系?

野猫的胡子炸开,脊背上的毛竖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世间所有东西都属于人类,我今天就告诉你,这里面的东西,属于我们妖精!”

一长老:“什么?”

一长老咬牙:“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这样说的。”

真是一群野蛮的妖精,一长老冷笑:“果然是畜生,连这都要抢。”

他召唤出自己的法器,准备消灭掉这只碍眼的畜生。

野猫亮出锋利的爪子,一长老的法术在指尖流转灵光。

阵法的颤动越来越激烈,周围打得昏天黑地,只顾你死我活,无法分心观察阵眼的形势。

也没有人发现,在某一瞬间,阵法不再有一丝一毫的晃动,破阵的时机已经过去,阵法重新变得固若金汤。

只是一人一猫两道身影,忽闪一下,消失在无人在意的角落。

战场上,某只鬣狗突然停下来沉思,问旁边的弟兄:“好奇怪,刚刚是不是有猫叫了一声?”

另一只鬣狗嘲笑它:“这里这么多猫,个个都不是哑巴,叫一声怎么了,哪里奇怪?”

“也是,嘿嘿。”

喵——!!!

一长老的身影出现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上,他环顾一圈,意识到这里约莫是伴生神童的任务地,刘家村。

费劲折腾了这么久,阵法居然没破,还把他吸了进来。

罢了,差别不大,只要他进来了,一切困难自可迎刃而解。

一长老闭上眼睛感受这里的气息,试着从中找到伴生神童的气息,那很好分辨,是一种极为纯净精粹的法力。

半晌,他睁眼,疑惑道:“徐修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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