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淮巡盐察院署。
点了卯的冯渊直奔林如海这里,先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查起。
苏小小意思无非想在家里替裁缝店织布。
不过织布那玩意才多少钱,又亏眼睛。
他让她放心,给他两天时间,让他再想一个更有意义的事情。
巡盐署林如海小院。
冯渊将昨天龚家初步的探查结果,给林如海简单汇报了一下。
如今后续的查案,还需要他帮忙。
林如海昨天签了手书。
对于冯渊昨日去十里坡开棺的事情自是知晓。
在心里感慨这个年轻人做事还是雷厉风行。
他看着冯渊说道:“意思你们现在查出来,龚家的人都是窒息死的?”
冯渊拱手,“是的,御史大人。”
林如海皱眉,对于查案他并不在行。
嘴里不住喃喃,“窒息,还是那么多人,真是怪事。”
冯渊上前,轻声问道:“所以,御史大人,能给我稍微透露一点这个盐仓大使的背景吗?”
林如海想了想,“你该不会怀疑是盐业体系的人干的吧?”
冯渊摇摇头,“在没找到凶手之前,我会怀疑所有有关的人,比如龚有鸣死了,对谁是最有利的?”
林如海想也没想,开口说道:“当然是盐仓副使了,都是不入流的官,不需要朝廷任命,有位置了就能排,有哪个副手不想转正的?”
说完此话,眼神一凝。
冯渊拱手,“劳烦御史大人,将人叫来我问问。”
过了小半个时辰。
盐仓副使穿了个绿袍,没有补子。
进来后急忙跪在地上,“御史大人这么急找卑职来所谓何事?”
“起来说话吧,这位是冯县男,是衙门负责龚大使一案的推官,他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定要知无不言。”
盐仓副使急忙点头应诺。
站起身后,他行了一礼,“冯县男。”
冯渊说道:“六月二十八之前,你见到龚大使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
盐仓副使回想了很久,“回冯县男,时间有点太久远了,如果没记错,六月二十七应该就在南边的仓库见的。”
“那天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似乎?”
盐仓副使努力回想,“咦,我记得龚大使说,有人给他新送了一种酒,想邀我去他家一起品尝的,不过那晚我有事,并没有去。”
冯渊点头,“你们仓库一般与龚大使走的近一些的人都有哪些?”
盐仓副使并没有隐瞒,“有个老李头,龚大使的姑丈,有个龚姓清点吏,是他侄儿,其余两人就是他旧友了。”
“你遣人将几人都给我叫来。”
副使领命急忙去叫人。
趁着他出门。
林如海转头看向冯渊。
疑惑问道:“冯渊,你这个名字我最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这人年纪大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噢?会不会之前吴大人写信,让御史大人举荐我的时候留下的印象?”
林如海摇头,“不对,是在其他地方。”
他轻声念叨,“冯渊,冯渊。”
突然双手一拍,眼睛一亮,“是那首诗!”
他又一次上下打量着冯渊,嘴里啧啧道:“冯县男,看你如此年轻,似乎也不太像是能写出诗词内涵如此之深的年岁啊。”
冯渊拱手,也没去解释这是李白写的。
大概率说了对方也不信,只能欣欣然受着。
林如海突然问道:“冯县男有如此诗才,为何不去考个功名?”
冯渊心中苦涩,果然来了。
这个问题何明光与吴业都私下问过。
之前在溧阳林公就警告过他,朝堂之上靠功名考上去的读书人,对他的意见很大。
而林如海又是前科探花。
冯渊拱手回道:“回大人,下官从小读书读左了,全识得些奇淫巧技,能讨得些口锋罢了,四书五经反倒不喜翻阅,去考功名恐难以所获。”
林如海语气一转,质疑道:“冯县男认为读书难道就是为了考功名?”
冯渊拱手,语气不卑不亢,“下官认为,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