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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好奇王师傅会安排我去哪里,但是我并未过多的询问,而是在他出去打电话的时候,老老实实躺下休息。
既然王师傅有安排,等时机到了,他自然会告诉我。
躺了一会儿后,恢复了一些体力,这才起来靠在床头,端起那一碗米粥慢慢吃起来。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微稠的米粥入肚,十分舒服的感觉。
吃完米粥不久,看到王师傅拿着手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我吃光了米粥微笑着问我要不要再来一碗,我摇了摇头道了一声谢。王师傅走过来收拾了碗筷,坐过来说:“车我已经联系好了,你好好休息一天,明晚我送你走。这车是去往西南边境,目前那里是国内比较乱的地方,以你现在的处境来说,越乱的地方越有利于保住你的性命。而且,我那个兄弟在那里这些年混的不错,你过去后,有他保护,过上安稳日子没有问题。”
听到“过安稳的日子”,我拳头一下子就攥紧了,我绝对不会过安稳的日子,只有有天再得势,我一定要回来找他们报仇,找那些曾经我最信任的人报仇。王师傅仿佛看出了我的眼里的不甘和屈辱,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边的桌上说:“陈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学会忍耐,不管遇上什么事,都要学会忍耐。这次,我送你去的那个城市,有着诸多的机遇,在那里,你要选择平淡过一生,可以;你要选择走复仇的道路,也可以。”
王师傅的这几句话让我刹那间精神一振,微微转头朝他看了过去,王师傅微微一笑说:“行了,先好好睡一觉吧,睡觉有助于身体的复原。”
躺下之后,也是太累的缘故,没多久我就睡了过去,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兴许是药的缘故,睡的很安稳,并未做梦。
“陈阳,陈阳,该起来了,我送你去坐车。”
听到王师傅的声音,我微微睁开眼睛,王师傅给我准备了一套新衣服,还有口罩和帽子,想起之前王师傅说的是第二天晚上送我走,我有些吃惊地问道:“王师傅,我睡了一天一夜?”
王师傅点了点头说:“快晚上衣服,吃了那碗面,我们就该出发了。我出去再打个电话,你快点。”
看王师傅走出去后,我爬了起来,只不过身上的伤还有痛,让我的动作稍微有些迟缓,肚子的确也饿了,看了那一碗面,猛然想起了佩姨给我做的那一碗面,瞬间没了食欲。
一直到复仇的渴望涌上心头,想要复仇就得照顾好自己!我这才将面端起来,几口吞下,吃了个精光。
稍微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屋外黑夜犹如浓墨,冷风萧瑟,扫视了周围一眼,发觉自己是在农村的一个院子里。王师傅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了,我走到他身旁,他让我上了摩托车,我们离开了小院。
漆黑的夜里,摩托车一路疾驰,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摩托车在高速路口停了下来。王师傅将一个小布袋递给我告诉我里面是水和面包让我在路上吃,随后他说:“叶天南的帮会在每个城市几乎都是只手遮天的存在,我收到消息说,他们在每个高速收费口,车站,火车站,飞机场,甚至是轮渡口都安排了人,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准备让你藏在客车的行李厢里,这一路你可能需要吃点苦。”
“只要能活着离开,多大的苦我都能吃!”我接过了小布袋。这三天,我历经了太多的生死,我不信还有我吃不下的苦!
“好!”王师傅拍了拍我的胳膊。
突然间,有强光朝我们这里照射过来,王师傅将我拉到路边,我转头看了过去,是一辆大客车。
大客车停到了路边,王师傅将我带了过去。车上下来了一个中年人,王师傅和他寒暄了两句,他有些紧张地压低着声音说:“快点,快点。”他朝车后面放行李的行李厢走了过去了,打开行李厢的门,将里面的行李箱拉出了几个说:“进去吧,没时间了。”
王师傅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再次向王师傅道了一声感谢,往里面钻了进去。行李厢的空间很小,我躺在那些行李箱的后面,动动都动不了。中年人扔给我一个瓶子说:“别喝水,实在忍不住就用这个瓶子解决。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到了地方后,我会过来叫你下车。”
“知道了。”我刚说完这话,中年人便将先前拿出来的行李箱塞了回来,关上了门。隐约听到王师傅和中年男人聊了两句什么没多久,不一会儿,客车震动起来,因为距离车后的发动机位置很近,我的耳朵一阵轰鸣,十分煎熬。为了减少发动机的噪声,我扯开羽绒服,从里面扯出棉絮,塞进了耳朵里。
卡在行李箱后面,一动不动,当车行驶在路况比较差的地方时,颠簸的我腰部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好几次,我试图入睡,可车一颠簸起来,根本无法入眠。
时间过的很慢,路上,车停了几次,我闻到了饭菜的香味,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我猜的出来,车停在了饭馆旁边,乘客都下车吃饭去了。
咽了咽口水,从王师傅给我的小布袋里面拿出来一小块面包,口干舌燥啃面包,极其难以下咽,有几次我都快吐出来了,可一想到复仇,我便忍住那股恶心,一大口吞进肚子里。一直不敢喝水,每次都是吃过面包稍微抿了一口,因为空间有限,只能躺着喝水,有一次,一个不小心,倒的过多,给呛到了,躺着被呛到非常的难受,尤其是还不能起身。我忍不住咳了起来,咳一声之后,猛然想起中年嘱咐的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只好连忙捂住嘴,用力“咳”着,咳的我满脸通红,眼泪都出来了。那种感觉,好比是掉进河里,被水呛到了,可又不能起来咳掉,极其难受。
在行李厢里度日如年,无法入睡,不能动弹,就连方便都很是艰难。有一次,在半路上拿着瓶子准备尿的时候,车突然减速,手一抖,一下子尿了不少到裤子上。没有裤子可还,就算有行李厢里动弹不了也不能换,所以,尿湿的裤子只能穿着。在寒冷的冬天里,穿着湿裤子,冰凉刺透肌肤,而随着车越晚南方走,气温略微升高,那股尿骚味在空气不怎么流通的行李厢里变的越来越重。
都说活的不如狗,不说狗窝,我所处的环境比猪圈还不如,在猪圈里,猪至少还能动一动,至少尿湿了一个地方,还能换个地方继续睡,而我,却不能。
这些罪,这些苦,全都拜佩姨所赐,那个曾经说将我当弟弟的佩姨!很多次,我感觉自己都坚持不下去了,可一想到佩姨,我就都挺了过来!他让我变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让我和最爱的女人应误会而分开,并且不知道需要多久我才能再见到她,才能向她解释清楚一切;她害的我萧爷爷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一想到她,我就有无比强烈的求生欲望,瞬间觉得无论还要受多少苦,自己也都能坚持下去!
又一次,车慢慢停了下来,响起了车门打开的声音,一小会儿后,听到了有乘客很是感叹地说:“终于到了!”
终于到了!这一句话,让我差点哭了出来!
没多久,中年人过来将行李厢打开,将行李一件一件往外面拿,有乘客要过来,他当即阻止了那些乘客,要他们在前面等着。
在所有行李箱都被拿出去,乘客离开后,我从行李厢往外面爬了出去,只不过,因为我躺的太久,身体有些发麻,差点摔倒了,那个中年人原本想要过来扶我一把,可似乎是闻到了尿骚味,他立即嫌弃地躲开了。
在我爬出去后,才发觉是黑夜,我们虽然在车站,可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中年人说:“你在这里等着吧,王大哥说会有人来接你。自己保重了。”说完这些,中年人将行李厢关上,走上前,和两个司机师傅一起离开了。
一下子,偌大的车站,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慢慢朝车站门口走过去,深夜的风卷起了地上的纸屑,只剩下无声的路灯陪伴着我。
除了等,我什么也做不了,走到路灯旁边,靠着路灯,安静地等着。
一直没有等来人,马路上时不时会有车疾驰而过,可就是没有来接我的车。心里面也开始发慌,万一没有人过来接我,我该怎么办?
又过了一小会儿,有一辆小车过来了,小车在我的身旁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他们问我是不是叫陈阳,然后又说了他们是王师傅大哥曹应龙的手下。我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连连点头。
身上有股尿骚味有些不好意思靠近他们,可他们却是没有嫌弃,还走过来给我递了一支烟。
和他们一起上了车,他们带着我到了一个小区里,送我上楼后,其中一个人说:“龙爷让你现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其他的事,等你将伤养好了再说。”
“多谢两位兄弟,也帮我向龙爷道一声谢。”我很诚恳地看着他们。
他们两个人对视笑了一眼,让我先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
关上门,我扫视了房子一眼,一室一厅的房子,往卧室走进去,看到床上放了好几套衣服,走进卫生间,看到了一应俱全的洗漱用品。我立即冲了一个澡,围着浴袍,走出了卫生间……
这个晚上,睡的很舒服很踏实,这几天最踏实舒服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有个医生过来帮我换了药,医生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年纪,很年轻,戴着眼睛,他话不多,给我伤口换好后,放下消炎药后就先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我又见到了医生几次,可他的话不多,我也不好意思问太多,所以和他还是止步于点头之交。
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我将伤养好了。这天,我正在做俯卧撑锻炼身体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我走过去从猫眼看了一眼,外面是当初送过过来两兄弟当中的一个,门才打开,他便说:“准备一下,龙爷要见你。”
“好!”我抑制着心里面的兴奋,进去换了一套休闲西装。
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眼睛,似乎看到了燃烧起来的火苗,慢慢又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再睁开眼睛,收拾了一下衣服的领子后,这才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