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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狗官的兵又来了一!”伴随着一声失魂落魄的叫喊,刚才还死气沉沉的树林里忽然象开了锅的米粥一样,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成千上万横七竖八躺倒在树林中、衣衫褴褛的饥民百姓挣扎着站起,起义军士兵拿起锄头木叉,乱糟糟的聚在一起,涌向宣大官军杀来的方向迎敌;家眷们则背上小得可怜的包裹,扶老携幼,哭着喊着逃向西面,哭声,喊声,喝骂声,惊叫声和远处传来的闷雷般的马蹄混成一团,再一次奏响了这支中等规模起义军逃亡的交响曲。
“杀!”整齐的咆哮声中,朱红色的大明军旗先映入这支农民起义军队伍的眼帘,这支起义军的领白九儿稍微认识几个字,努力分辨了一下明军旗帜上的大字后,带头惨叫起来,“麻!麻登云的铁骑,弟兄们,别送死了,快跑啊!”叫喊着,白九儿掉转马头,带头就跑,不到三千的起义军主力也不战自溃,掉过头抱着脑袋撒腿就跑,那急切模样,仿佛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一样。
“咻!咻!咻!”箭镞破空声中,雨点般的箭矢铺天盖地落下,跑得稍慢的起义军士兵也纷纷背心血花飞溅,惨叫着陆续到地,仅一波箭雨,就有四五十名起义军士兵惨死当场。那边麻登云麾下的铁骑战术袭承蒙古骑兵,最擅长的就是马上骑射,第一波箭雨尚未完全落地,第二波箭雨又已经从队伍中升起,在天空中画出无数道标准的弧形,呼啸着又落到起义军队伍头上,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和临死时的嘶叫声。也再一次在白九儿队伍中响起,如此循环,不到十波箭雨下来,白九儿的队伍便已彻底崩溃。那边麻登云又将令旗一挥,明军骑兵停止放箭,抽刀在手,双腿一夹战马,战马仰天长嘶,足狂奔,载着明军骑兵如虎入羊群一般冲进白九儿军后队,明军士兵手中的雪亮马刀也疯狂挥舞着乱砍起来。
从奇岚山西侧的五塞堡附近开始追杀,麻登云军一口气把白九儿军追杀出了四十多里,直到把白九儿军捻到朱家”一带方才收兵,期间,虽然有不少的起义军士兵跪地投降,表示自己们愿意弃暗投明加入官军,可是狼心狗肺的张大少爷早已下达了不要俘虏的命令,所以不管起义军士兵是否投降,只要是被明军骑兵追上的,二话不说就是一刀上去,逼着那些已经放下武器的起义军士兵起身就跑,象羊群一样被明军骑兵驱赶追杀,逃亡道路上哭声震天,无数手无寸铁的起义军家眷尸满沟渠,斑斑鲜血染红了黄土高原,也渲染了这场无奈战斗的悲哀曲调一起义军是没有饭吃,才不得不向东袭扰,想要去相对富裕的山西境内讨一口饭吃;张大少爷麾下的明军士兵也不想残害百姓,但是为了保卫更多的汉人百姓安居乐业,才不得不对同胞举起屠刀。这样的战斗,没有人错,也没有人对。
硬逼着白九儿逃过朱家川,麻登云当即下令收兵,让军队集结休息,恢复体力。旁边麻登云副将林虎建议道:“大帅,士兵和战马都还有力气,要不再追一段路吧,多砍些人头,回去也可以让弟兄们多领些赏钱。”麻登云不置可否,半晌才哼道:“真正造反的乱贼都是青壮,都跑得快,杀一些掉队老人女人,有什么意思?他们是建奴还是鞋鞋?你有脸拿老人孩子的人头回去请功么?”林虎默然无语,拱手退下。
起义军白九儿部遇到了曾经割下自己大腿肉做药为父亲治病的麻登云,确实算是运气,可是那些碰上了从老营堡出兵的大同巡抚孙传庭的起义军队伍就倒了大霉了,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当得上大明战神张大少爷的破格举荐,孙传庭下手可比以前给马士英当幕僚时下手更狠,亲自带着大同总兵渠家祯一路穷追猛打,楞是把十几支起义军队伍给打过了黄河,其中实力较强的起义军罗汝才部仗着手里有不少归降义军的明军士兵,战斗力比较强,又联合了同样实力较强的刘国能,纠集了大约**千的精锐军队在偏头关临近的关河背水结阵,妄图与孙传庭军决战。不曾想孙传庭拿出了他自己明的火车为前也就是一种装有佛朗机小炮的铁甲车,车厢内藏辐重粮草,既可以当战车又可以运输辐重。几百门佛朗机小炮对着罗汝才的军队一通乱轰,炸得罗汝才军鸡飞狗跳,不成队形,渠家祯率领的二流明军乘机起冲锋,一鼓作气便彻底击溃了罗汝才和刘国能的联军,败退的起义军士兵争先恐后跳进关河逃命,孙传庭军又在岸上箭炮齐,打死打伤无数起义军士兵,尸体淤积河道,连年干旱少水的关河彻底断流,罗汝才的胞弟罗汝德也惨死于乱军之中。
罗汝才和刘国能这样的猛人都被孙传庭打跑了,剩下的起义军领也不是傻子,当然不肯再去触孙传庭的霉头,聪明点的掉头西进,重新逃回陕西去和孙承宗、洪承畴躲猫猫,不死心又沿着黄河东岸南下,妄图寻找宣大明军的防线漏洞,到相对富裕的张大少爷地盘上讨生活。但很可惜的是,这些起义军领显然是忘了张大少爷不搞阴谋不舒服斯基的绰号,孙传庭和麻登云一个从北一个从东猛打,勉强算是良将的山西总兵张鸿功则张开了口袋在南面等着,黑煞神和邢红狼两个贼头的军队刚才抵达岚旖河,渡河刚渡到一半,张鸿功亲自的军队就从两旁杀出,一口气砍得黑煞神和邢红狼鬼哭狼嚎,扔下几千具尸体逃往北方,不曾想才逃到三井镇时,来的时候还空无一人的三井镇中忽然又冒出了山西副总兵贺人龙,领着抚标营的三千山西精锐以逸待劳,迎头痛击黑煞神和邪红狼两个倒霉蛋,后面张鸿功也跑来前后夹击,逼着两个倒霉蛋又掉头向西,连滚带爬的逃过黄河,元厂毛几支小股起义军也不敢再逗留了。老老实实的全部。宁可去和孙承宗、洪承畴躲猫猫,也绝对不愿再来招惹宣大这帮如狼似虎的张大少爷走狗。
花了小半年时间,好不容易把近半的乱贼军队赶进山西,结果不到二十天又被张大少爷给打了回来,网松了口气的孙承宗和洪承畴郁闷得简直连骂娘的心思都有,更让孙承宗和洪承畴恼怒的是,因为张大少爷有意无意的把大部分乱贼领赶到了府谷县境内,起义军中实力最为强大的王嘉胤竟然乘机起了次起义军大会,联络起义军诸部齐聚府谷县城,共商应对明军进剿之策一要知道,历史上第一次起义军大会可是在七年后才召开的,只是这次起义军周围的大明猛人实在太多,硬生生的联手把几十个起义军领打在了一起,也硬生生的把几十个各怀心思的起义军领打得暂时团结在了一起。
肯定有人要说了,既然大部分的起义军主力都被逼到了府谷境内,那么陕甘军队和宣大军队为什么不联起手来围攻,争取一鼓作气废掉这些起义军主力?实际上呢,孙承宗和洪承畴也派出了快马信使与张大少爷联系,希望联手动这么一次进但问题是,张大少爷不肯吃这个亏!前面说过,张大少爷为了保护自己的治地宣大不受贼变波及,把主力集中到了纷河防线的最北端,距离府谷极近,只要张大少爷愿意。屠奴军只需要三天时间就抵达府谷城下,而孙承宗和洪承畴的主力还远在西安,没有二十天时间休想赶到府谷参战,而且陕西军队主力北上的途中乱贼猖獠,骚扰不断,究竟需要时间能够赶到预定战场参战,这恐怕连老天爷都说不清楚了。这么一来,张大少爷如果答应了这个作战计划,张大少爷的军队不就成了去和起义军消耗的炮灰了?一给别人做嫁衣娶自己老婆,张大少爷这辈子还没干过这样的傻事!
“石头,去把《诘》那本书给我拿来,我有几个字不会写。”在给孙承宗回信推托的时候,张大少爷才现了宋献策在自己身边的好处一因为张大少爷从小学的是简体字,很多繁体字都是能看不能写,只能照着书本抄。不过拿到了古代的字典之后,张大少爷还是书写翻抄得十分吃力,忍不住气得把毛笔一扔,恼怒叫道:“不行,得去再找一个师爷,否则的话,一碰到这种寻章摘句、引经据典的书信,我就没法子写了。”
“少爷,要不把陆万龄叫回来吧?”同样识字不多的张石头好心建议道:“宋师爷没来以前,这些书案上的事,都是陆万龄给少爷你张罗。现在宋师爷去了蒙古,陆万龄的老婆也跑了,正好可以把他叫回来,继续给少爷写信写奏章。”
“不行,那小子已经靠不住了,不能再让他接触我们的机密。”张大少爷断然摇头,又一指张石头,喝道:“马上去衙门里,叫书办出一张告示,替我找两个师爷回来,越快越好。”
张石头无奈,只得匆匆领命而去,可张大少爷并没有想到的是,张石头去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匆匆跑了回来,兴冲冲的向张大少爷叫道:“少爷,你要的师爷找到了,有人毛遂自荐,想当你的师爷。”张大少爷一楞,惊讶问道:“这么快?宣大总督衙门的差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效率了?这么点时间,只怕告示还没贴出去吧?”“告示网贴到衙门前的告示牌。”张石头点头,笑眯眯的答道:“事情是这样,我去让衙役去贴告示的时候,正好有一个宣府知府阮大城阮大人的朋友前来拜访,听说少爷你要找一个师爷署理公文书信,他马上就毛遂自荐,说是不要一两银子的幕酬,也要给少爷你当师爷。”
“还有这种好事?”铁公鸡张大少爷眼睛一亮,惊喜问道:“那人有没有才学?真的一两银子都不耍?”
“真的不要,学生家中小有家产,也不缺这点银子。”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非常诚恳的说道:“学生只求能为总督大人略效犬马之劳,辅佐总督大人杀贼逐奴,保国安民,生平所愿也足矣。”
“咦?这声音,好象有点熟悉?”张大少爷有点疑惑。这时,房外那秀才打扮的男子已经从门外进来,向张大少爷一鞠到地,朗声说道:“总督大人,无锡一别已有三年,总督大人不仅风采依旧,而且已是名动天下,威震寰宇,学生钦佩之至,只求能够留在总督大人幕府。为总督大人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史可法?!”张大少爷一下就跳了起来,原来出现在张大少爷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曾经在着林大会与张大少爷唇枪舌剑又名震后世的史可法史老令公!一当然了,这位史老令公现在才二十七岁。惊喜之下,张大少爷赶紧冲上去搀起史可法,抓着他的手惊讶问道:“史年兄,你不是在江南吗?怎么跑到山西来了?”
“回总督大人,学生与阮大诚阮公祖知府交厚。”史可法恭敬答道:“这次阮集之出任宣府知府,学生听闻此举出自总督大人举荐,又惭愧当年在东林大会对总督大人的所作所为,还有敬仰总督大人破盛京、驻轻朝的惊世骇俗之功,便放弃本科江南乡试,陪伴阮集之北上赴任,只求能够与总督大人再次见面,当面向总督大人道歉,以谢前罪。到了宣府后,学生先陪着阮集之安顿下来,理顺了差事,就马上赶到宁武拜访大人,不曾想网到了衙门门口,就看到大人你的衙役贴出招募告示,学生不自量力,也就生出了想为总督大人效力的心思,还望总督大人恩准。”
“太阳,想不到阮大诚那个白脸奸臣还有史可法这样的哥们一简直是给奸臣丢脸嘛。”张大少爷心里嘀咕,脸上则假惺惺的笑道:“史年兄太客气了,东林大会那样的陈年旧,提他作甚。倒是史年叉你放弃本科江南乡试。却是有沁一虾,现在国家正在用人之际,年兄你应该奋图强,科场入仕,报效国家,上安君王下抚百姓,怎么能为了一时意气,放弃乡试而错失良机呢?”
“张大人教得是,但张年兄也曾经说过一句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史可法极为诚恳的说道:“学生虽然只是一介秀才,但总督大人只要愿将学生收容幕府,辅佐总督大人保国安邦,开疆拓土,同样能够为百姓,为国家,为我大明江山贡献一分力量。学生再次恳请,总督大人容许耸生入幕为宾!”说着,史可法又向张大少爷深深一拜。
“这个张大少爷有些迟疑,本来以史可法的德行才学,给张大少爷当一个幕僚是绰绰有余,只是张大少爷自家人知自家事,知道自己干的不少事都非常不光彩一比如这次准备拒绝孙承宗的出兵请求,就有些很不地道。把史可法这样的直性子大忠臣留在身边,只怕会毁灭自己在史可法这个民族英雄心目中的高大形象。但话虽如此,不管张大少爷怎么婉拒推辞,史可法都坚决耍给张大少爷当一个小小幕僚,而且还差点给张大少爷跪下恳求,张大少爷无奈,也只好点头同意。史可法大喜,再三拜谢后当即提笔,为张大少爷书写回复孙承宗的书信。
“史年兄,我口述内容,你看着润色吧。”张大少爷假模假样的拿起一本公文,装出自己很忙很累的模样,向史可法吩咐道:“你给我回复孙阁老,告诉他说,本督新到宣大,诸事未顺,兵马粮秣无一不缺,北面又有数靶诸部蠢蠢欲动,还有张家口八大奸商的余孽也还没有全部肃清,实在无法立即出兵府谷,与孙阁老合力剿匪,所以孙阁老信中所提之事,恕我不能答应。不过你也请孙阁老放心,只要他的军队向府谷乱贼起总攻,必要之时,我必然出兵府谷,助他荡清贼匪,平定府谷贼乱。对了,另外帮我向孙阁老问安,嘱咐他保重身体
张大少爷的借口冠冕堂皇,帮着阮大诚接任宣府知府的史可法也知道新官上任后理顺政务不易,信以为真之下洋洋洒洒替张大少爷著书万言,详细说明了宣大现在面临的困境,理直气壮的拒绝了孙承宗的求援。一不过老奸巨滑的孙承宗可不象史可法这么不会转弯,所以史可法代笔的张大少爷书信送到西安城后,孙承宗气得当场这封万言:小滑头!不想消耗你的实力就明说,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兵马粮秣无一不缺,你当老夫是傻子,不知道你每次向朝廷求粮求款,兵部户部都没敢给你少一颗粮食,少一两银子!”
“人人都说张好古奸猾,以前下官还不信,但现在下官算是见识了,这家伙确实比泥鳅还滑陕西巡抚洪承畴也哀叹道:“他知道陕西贼乱难平,就说什么也不肯踏进这泥坑,宁可把乱贼赶回陕西,也绝不愿出兵剿匪!否则的话,他一不小心就可能坠了他不败战神的威名不说,还会一脚踏进陕西这个陷坑,想收都收不回去。”
“阁老,张好古能把流窜进山西的乱贼赶回陕西,那我们可以把乱贼又赶进山西啊……再次担任孙承宗幕僚的鹿善继早就看张大少爷不顺眼了,乘机阴阴的说道:“只要乱贼的主力进了山西,威胁到张好古的纷河防线,张好古就算想不出兵,也不成了。或者,我们还可以直接和乱贼联系鼓动他们进宣大就粮!”
“胡说八道!”孙承宗知道鹿善继和张大少爷不对眼,恼怒道:“国家大事,岂能因一时意气之争而互相拆台?宣大百姓不是大明百姓,你鼓动乱贼东进,残害的难道不是大明百姓?以后再说出这样的话,老夫决不轻饶!”
鹿善继被孙承宗呵斥得老脸一红,唯唯诺诺的退下。洪承畴则觉得鹿善继的话有些道理,忍不住说道:“阁老,其实鹿先生的法子,抛去后面那句直接与乱贼联系,对我们陕西来说也不失为一个万全之策。我们在贼军之中的细作探报,二十九路乱贼领齐聚府谷,就是商量推举领指挥全局,还有贼军下一步的侵犯方向,这些乱贼如果顺利捏成一团,势头就非同小可了。他们如果决定东进宣大,那一切都好说,可如果他们决定南下,袭扰巩昌、汉中和凤翔这些相对平定的陕西州府,那我们的压力可就更大了
“可问题是,我们手里的力量,不足以将乱贼主力赶进宣大啊孙承宗其实也很恼怒张大少爷的见死不救和保存实力,也很想再让这样乱贼到张大少爷的防线上再去吃吃苦头,借张大少爷的手消耗起义军的总体实力。孙承宗皱眉道:“而且乱贼二十九部如果的捏成一团,统一作战,那我们再想把他们赶进宣大,也就更难了
“阁老,我们赶不走,可以拦啊。”洪承畴阴笑着说道:“如果下官没有料错的话,实力最强的乱贼王嘉胤应该能够顺利当选贼,这个王嘉胤以前连府谷县城都还没有攻下时,就已经封官拜相,不自量力的设立六部,看来其志不他如果成为二十九部乱贼的贼,必然不会容许分兵而行,导致二十九部失去控制!这么一来,府谷乱贼的主力如果想要南下,必然要经过延安府城,我们如果把重兵集中到延安府城之中,全力堵截乱贼的南下大道,乱贼久攻不克,不也只有东进宣大一条路了?”“这个。法子值得一试!”孙承宗迟疑了许久,终于点头,又微笑说道:“张好古那个小兔崽子奸猾,咱们被他坑到陕西这个泥潭来,吃了两年的苦,受了两年的罪,也该他给咱们一点报酬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肌,章节更多,支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