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楼外,人面华灯两争艳。
当然,在这里,最大的收获就是遇到了一些熟人。
蛮州小王子木砌台。
身着红绦白衣的咏血楼弟子冯箫。
以及,刚刚在长街见过一面的牧篁和胡明羽。
甚至牧箫还看到了无心。
“缺少杀气!”岳红绡看了一会儿,皱眉评价。
牧箫没搭理她。
三百年前的剑舞甚至不算作修行途径,和此时此景极为类似,属于另类的splay。
毕竟没有男人能拒绝一名女剑仙。
于是人间自然而然有了似是而非的剑舞,为的也只是满足某些人见而不得的野望。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那一年,公孙氏有女,一舞倾城,再舞倾国,三舞剑气如虹。
当年剑舞之时,群花列阵,百剑争鸣,公孙如烟以无境之身一舞跨凡境,再舞入天象,三舞飞升过龙门,直入无生境,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剑舞十一境修士。
从此,天下修行里才有了剑舞。
剑舞者生来就不是为了杀伐,有杀气才奇怪。
突然,剑舞楼传出一条新的信息。
说今日剑舞楼的神秘老板刚好在楼中,她愿意破例为某位少侠独自跳一支剑舞。
但需要满足条件才可入选。
关于剑舞楼的老板,坊间有传闻,但一直没有人见过,只听说是一位绝美的美人。
但有多美?
就要看各位的想象力了。
甚至有人传闻,这位女老板可能真的是怀秀楼出身,不然剑舞楼最高的那个楼阁,凭什么敢叫怀秀阁,不怕公孙楼主起剑南州,一舞平了她这剑舞楼吗?
如果真是怀秀楼的剑舞者,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那是女修,真正的仙子。
让一位怀秀楼的仙子给自己跳舞,还是去闺房中单独跳,这个中含义就有无限的想象空间了。
只是,会不会有点突然。
就算是要抢热度,这不宣传,不预热,突然来这么一手,会不会有点突兀啊。
不会亏本吗?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人,也只是偶尔的一两个,更多的,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嗷嗷的叫了起来。
场面一度十分喧哗。
甚至有盖过天上烟花的趋势。
当然,也有人质疑。
“不是,我们又没有真的见过你家老板。传闻的夸大其词也不是没有人知晓。万一是个老妇人,这怕不是奖励,而是惩罚吧?大家说是不是?”
“兄台所言极是。”
“妙极!”
“总要让我们先验验货吧。”
……
一时之间,群雄澎湃。
隐于人潮之中的牧箫皱了皱眉,第一个想法是转身离去。
剑舞楼的神秘老板自然是白慕晴。
作为老板,白慕晴也从来不会下场,更别说给别人跳舞。
游戏中,玩家如果不选苏染,别说看白慕晴跳舞了,连遇到她都是个问题。
唯一有幸和白慕晴有交集,玩家还可操控的男角色,只有牧箫和胡明羽。
然而,某种意义上来书,这两个角色和白慕晴的关系定位,都更偏向对立。
即便胡明羽这种表面盟友,其实于白慕晴来说,都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自然谈不上是一边的。
而现在,苏染那死书生估计还窝在青州学宫中读在明明德呢。
那么,眼前这出戏,是给谁准备的,就显而易见了。
但他又没有离开。
如果这是今天刺杀的第一步,牧箫主动离开,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他今日忙活一天,为了啥啊。
不就是要把这些隐于暗处的人全都钓到明面上吗?
想着崔念如昨日蓝衣卧血的媚态下,说出,依计行事,则杂鱼尽出的豪言。
牧箫还是挺有信心的。
这大概就是来自于游戏中的信任惯性吧。
或者可以归结为,你和开挂的人讲逻辑,人家和你讲因果。
你和她说智商,人家会扯这是命定。
所以,崔念如说,今晚溜一圈,就能引出那些人,那就一定能。
至少,目前为止,牧箫是这么确信着的。
于是,牧箫没有离开。
毕竟,他也想见识见识一下真实世界中的白慕晴。
这时,面对人潮鼎沸,一道身影出现在剑舞楼的楼上。
白衣飘摇,有仙子之姿。
但不知为何,众人却从这仙姿之中看到无尽的媚态。
即便对方脸上遮着面纱,看不到容貌。
但他们就是本能的觉得,这女人是绝美的。
“诸位说的倒是没错,我确实是个老妇人。可我这个老人家,就是喜欢嫩的,所以,超过二十岁的,都不在奴家的条件之内。就比如刚刚说话的这几位……你们已经没有资格上楼了,太老!”
白慕晴语气倒是温和,甚至让人感觉她说话的时候,口中含了什么似的,语气圆润。
是的,语气!
圆润。
但显然啊,白慕晴是生气了。
她最烦别人说她年纪大了。
你们嫌我老,我还嫌你们老呢!
“刚才是第一个条件。”
白慕晴的声音幽幽飘下,场面忽然安静了下来。
“第二个条件是要长得帅的,至于评判标准是什么,那就是我喜欢的,就是帅的。”
“第三个条件是运气好的,我点几个人,被点中者,如果满足上面两个条件,便可以进行最后的比拼。谁胜……”
说到这里,白慕晴还特意停顿了一下。
“奴家今晚,就是他的人了,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白慕晴这话,让她之前的三个条件变得理所应当。
“第四个条件是什么?”
显然,有人等不及了,直接问道。
“最后一个,当然是谁给的演出费高,我选谁啊!”
“原来还是来卖的,怎么的,剑舞楼最近生意不好,要老板亲自下场了吗?”刚才被排除在外的一位,显然心有不爽。
虽然不被排除在外,最后一亲芳泽的也不可能是他。
但你这连个机会都不给,凭啥。
都是拿着钱来办事的,你就清高?
还设置条件。
最后不还是价高者得。
白慕晴于楼上轻勾嘴角,下一刻,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二楼之上。
白慕晴虽然疏于修炼,境界一直停留在六境上上不去。
但六境,说实话,在这市井之中,已经是仙人般的存在。
白练当空,那个人直接被击飞出去。
下一刻,白慕晴又回到了二楼。
“虽然说的好像是实话,但我不太喜欢听呢。大家进了剑舞楼是客,或许我还会稍微忍忍小性子。”
“但现在,诸位可还未踏入我剑舞楼。说话的时候,最好说一些中听的。不然的话……”
躁动的场面归于平静。
“既然大家都没有别的想问的了,那就开始吧。”
说着话,白慕晴小手连点,每一个被点到的男子都感觉中了奖一般,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笑意。
牧箫抬起头,正好与白慕晴对视。
他甚至感觉到,那眸子中有一股笑意。
她定的条件也叫条件吗?
就差要点名牧箫了。
“你。”
白慕晴手点牧箫。
牧箫还未反应,岳红绡皱着眉,有些不悦。
“这剑舞不好看,我们走吧。”
说着就要拉牧箫离开。
牧箫略显意外的看了一眼岳红绡。
但他没有动。
“怎么不走?”
“没看我被选上了吗?说不定最后获胜者会是我,我为什么要走?”牧箫反问。
人流中旁人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
羡慕。
嫉妒。
嫉妒!
岳红绡眨了眨眼,然后呸了一声。
“臭不要脸!”
“怎么臭不要脸,试问在宁州,谁还有我有钱?这简直白送。”
“剑舞有什么好看的,我也会跳。你花那冤枉钱做什么?而且她们跳的一点都不好。”
牧箫:……
红袄姑娘,你这状态,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呢。
“没事,等会儿上去后,你跟着我,如果她跳的不好,你就教教她。”牧箫如是道。
岳红绡听后,心情忽然间就好了。
“我也可以上去?”
“你是我的剑灵啊,你见过和主人分开的剑灵吗?”
岳红绡眨了眨眼睛,伸手去怀里掏书。
牧箫一把摁住对方的手,“相信我就是了,不要去拿书了。”
丢不起这个人。
这小剑灵是学废了。
妹妹,好样的。
哥哥必不使你嫁给北境蛮儿。
……
说话间,挑选的结果已然明了。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拼。
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牧箫主动放弃。
但即便如此,以九尾天狐的手段,上去的那一位也一定会满意而归。
至于进的谁的屋,那就说不定了。
但现在,牧箫也准备上楼。
那比财力,谁还能是他的对手。
这是白慕晴精心为他准备的,一点涉及内涵的都没有。
这是生怕吓跑了他啊。
毕竟,整个宁州城的人都知道,宁州城少主,除了长得帅,年纪轻,有钱以外,一无是处。
是的,所到之处,一无是处的一无是处。
“她今晚归我了。”牧箫也没废话,一甩袖子,十箱灵石摆在众人眼前。
每一箱都是标准的灵石箱,可摆放一万灵石的那种。
其余被选中的人还没从高兴中回过神,就被这十万灵石震的目瞪口呆。
就狎个妓,这么下狠?
哥们,家里有矿咋地!
十万灵石,能让宁州城全部花魁一起打包一年了。
“兄弟,何必如此!?”有人不理解,如果这些灵石用来修行,省着点用,可以用一年。
“没办法,春宵苦短,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拉扯上。”牧箫负手,身旁站着皱着眉头的岳红绡。
岳红绡盯着牧箫看了好几眼。
“还有谁要出价吗?”
牧箫傲然询问。
场面瞬间无声。
“没有人了,牧兄还是快些上楼享用美人吧。”木砌台站在围观者中,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个宁州少主,还真是把炫耀自己的优势当成了习惯啊。
只是这爱好!
不足为惧。
宁州肉眼可见的未来中,怕是要不好过了。
这个时候,他还有必要继续之前的策略,和宁州联姻吗?
但若是不联姻,他此行就真的要空手而归了。
想着,木砌台握了握手中的刀。
他姓牧!
木砌台的声音让场中的人皆陷入沉默。
在宁州城,姓牧的,还为一女子就豪掷十万灵石的。
不用想。
都知道这少年是谁了。
好家伙,宁州少主这身体是铁打的吗?
传闻中他每夜无女不欢,修为又低,那为什么眼前站着这位少年,如此的丰神俊朗,神态飞驰。
这是酒色过度的样子?
如果是,请给我们也来一套这个buff!
简直没道理啊。
“既然没有人有异议,那么我们上楼吧。”
牧箫看向白慕晴。
对方含笑点头。
虽然笑容隐于面纱之后,但牧箫猜测,对方定然是笑了的。
岳红绡闷着头跟上,心情有点不佳,但又不明白为什么,所以,更郁闷了。
“你不能上去!”
有人拦住岳红绡。
一瞬间,剑长三尺。
姑奶奶我闹心着呢!
你们谁拦我,我就斩了她。
岳红绡俏目含煞。
白慕晴回过头,笑道:“一起,也是无妨。妾身,还挺喜欢人多点呢。”
牧箫:……
岳红绡:???
一众围观群众:妈的,扫货!
围观群众中,无心单手立于胸前,无奈的摇了摇头,“命格桃花煞,生死不由他!若是小僧不做和尚,想来也会如此受美人青睐吧。可惜可惜,小僧让她们失望了。”
没有人听到无心和尚的自恋发言。
倒是另一边,看出白慕晴身份的胡明羽摇着他的白纸扇,一脸的揶揄。
“二公子,你这位兄长,倒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了私会美人,倒是羡煞胡某。”
牧篁哼了一声,“声色犬马,放浪形骸,篁羞与此人同族!”
“少主此人,虽然太过于留恋花丛,但不得不说,活的是真的通透。想这尘世间,你我为了生存,为了利益,摸爬滚打于红尘琐碎之中,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着实让人心烦。”
“有时候我都在想,若我并非响云部二公子,是否这人生过的会更加逍遥自在一些呢。”
牧篁看向胡明羽,眼中有微光闪过。
“你不同意支持我,却又日日与我相伴。可是要为你真正投效之人吸引目光。”
“公子既然知道我另有投效之人,为何不曾赶我离开?”胡明羽也很是诧异。
“虽然是交换条件,但这把剑是我收到的第一件礼物。而且,你也从未有所隐瞒,与你相交,让我心情愉悦。故不忍相赶。”
“但是,你今夜相邀,我再如何迟钝,也知道今夜必有事发生。胡兄,我话已至此,你总该与我说上一二了吧?”
胡明羽摇了摇头。
他看向漫天烟花绽放,心下却有万千话语未言。
不是不说,而是云州七部,至今也没有找到它真正该投效的主人啊。
此间生死,亦不由他。
白慕晴啊白慕晴,为什么他越来越看不明白对方的路数了呢?
结缘州相薄惹。
那此时的行为,又作何解释?
以他对白慕晴的了解,刺杀之事,对方绝不会亲自下场的。
事出无常。
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