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找了一个偏僻点的客栈住下,赵安伸手在怀里一摸,掏出一块铁板,铁板中心处有一个很明显的掌印。
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赵安背心沁出冷汗,这余沧海的摧心掌果然厉害,如果不是这块铁板挡灾,心脏真有可能裂为八瓣。
昨天杀了罗人杰和洪人雄之后,赵安就着手防着余沧海了,他先到铁匠铺买了两块铁板,叠在一起,中间填上棉花,然后贴身绑在胸口,防的就是余沧海的摧心掌。
他也不知道会真的遭遇余沧海,只是谨慎使然,毕竟一个中年男人,考虑事情总是要以稳妥为重。
本来还要准备石灰粉的,但是仓促间没买到,于是用了加了胡椒粉的面粉代替,虽然效果不如石灰粉,但是好在打了余沧海一个措手不及,让他露出破绽。
那一剑刺得虽狠,但是没有伤到内脏,偏到肩膀上了,这种伤,对不会武功的人,能要了半条命。
但是对余沧海这样的高手,也就是修养半个月的事情。
不过,赵安的剑上加过料,他的长剑是浸过金汁的,有了这种东西,以这个世界的医学水平,即便没有刺中要害,也很有可能因为伤口感染,最终会死。
但是这个世界有一个变数,就是内力。
这玩意儿对于外伤恢复,治疗内伤,压制和清除剧毒都有奇效。
所以说赵安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能不能坑死余沧海。
赵安在自己身体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别的地方没受伤。
只是胸部像被铁锤打了一下一样,呼吸老费劲了,而且一吸气,胸口火辣辣的疼。
赵安调动内力在心脏周围的穴道运行几个周天后,这才有所缓解。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回到和余沧海交手的客栈打探消息。
却见到青城派弟子将客栈内外守得跟铁桶一样,他们虽然脸带忧色,却不如何悲伤,赵安就知道余沧海应该没死。
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修炼辟邪剑谱的时间太短了,正面斗不过余沧海,阴招貌似效果也不明显。
现在余沧海没死,青城派弟子又防备的森严,为今之计,只能离开福州,暂避锋芒。
他出了城,一路向湖南去了。
灭门案开始了,刘振风的金盆洗手应该也不远了。
现在余沧海受了伤,福威镖局不知道能不能幸存下来了,赵安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以一个地球人的价值观来看,福威镖局灭了挺可惜的,毕竟人家只是干快递的,是对社会有益的行业,至少比青城派的存在要有意义多了。
刘振风金盆洗手可是大大的名场面,应该去见识一下。
走了一个月,终于到了衡阳城了,这年代交通太不方便了,跨省远行都是按月计算时间的,好在赵安没啥急事,一路上慢慢悠悠,练练剑,看看风景,逍遥的很。
这时代,民风没啥看头,到处充满愚昧无知,贫穷落后。
但是自然风光那是再美不过了,旅途倒也没那么枯燥。
这一个月里,赵安的辟邪剑谱练的有些火候了,剑法更纯熟了。
而且他原本的内力也尽数转化为辟邪剑谱的内力,加上这一个月的修炼,他的内力已经有三流圆满的水准了。
更奇妙的是,辟邪剑谱上的内力,他已经练的如同呼吸一般,行走坐卧都能自行运行。
他自信,现在再跟余沧海交手,应该能正面杀了他。
一路上,
赵安一直在思考自己性子冷漠的问题,他现在只对练剑有兴趣,其他的事情基本提不起兴趣,基本隔绝了喜怒哀乐。
这种状态固然让他武功精进迅速,但是赵安知道这种状态很不好,他经常对着镜子练习笑,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自然些,不要像个总是板着脸的面瘫。
他还一直练习控制自己说话的声音,虽然他原本的声音尖细,但是发声这种东西有很多可操作空间,只要掌握一些技巧,就能改变嗓音。
行走江湖,笑容和说话都是很重要的技能,必须好好利用,不能封存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专门锻炼,赵安已经能够漏出自然的笑容了,而且说话声音练得沙哑低沉,虽然听起来略显怪异,但比之前的原声还是好了很多。
衡阳城里很热闹,外地人很多,带着刀剑的江湖人更是随处可见。
赵安来的比较早,离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子还有六七天,他没有挤客栈,而是在偏僻的地方租了个小院子,方便早晚练功。
为了不错过令狐冲智斗田伯光的名场面,他每天都到回雁楼,叫几个小菜,要一壶酒,小酌慢饮,一坐就是一整天。
不料令狐冲没等到,倒是看到了木高峰。
木高峰是个坨子,个子矮,长的也很难看,很好认。
这人性子乖戾,还总喜欢凑热闹。
刘正风金盆
洗手,天下英雄齐聚,木驼子也跑来参合,五岳并派,他也躲在一边准备使坏。
他就像是阴沟的臭虫,喜欢躲在阴影里,时刻准备着出来恶心人一下。
此人的武功倒是不弱,比余沧海还要稍胜一筹。
正好赵安最近武功大进,想找人试试手,这木驼子正合适。
赵安不动声色的跟着木驼子出了城,赵安并未隐藏,光明正大的跟着。
走了没多远,木高峰停下脚本,回过头阴沉的道:“后生仔,你为何跟着驼子。”
赵安微微一笑道:“听闻塞北明驼木高峰武功高强,而我正好剑法小有所成,故而前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
木高峰道:“嘿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是想借我扬名吧,武功要一招一招练,名声要一点一点积累,想要杀我,一朝成名的年轻后生,我今年已经杀了九个了,也好,加上你,凑个整数。”
木高峰此人向来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比余沧海更甚。
赵安的话看似说的客气,实则骄傲之极。
木高峰这家伙,没事儿还想找找出事情来,跟高门大派的子弟过过招,炫耀一下武力,刷刷存在感呢,如今被赵安找上门来,他已是动了杀心,存心立威长脸。
当即也不顾双方不是一个辈分的人,什么以大欺小之类的事,当先出手。
木高峰这人从长相到人品都不咋地,但是武功真不是盖的,剑术也相当高明。
他的剑是驼的,剑法跟中原大多数门派的剑法也不一样,比较刁钻歹毒。
不过辟邪剑法霸道的地方就在于太快了,任你剑法如何精妙,如何出人意料,我出剑比你快,身法比你快。
我出剑,你必须挡,不然就要中剑,你出剑我能挡就挡,不能挡就闪避。
这就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通常第一次面对辟邪剑法,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第一招就要吃亏。
木高峰就是这种情况,他见赵安长剑出鞘,白光一闪,剑锋已经到了眼前。
好在木高峰这种邪道高手那都是一路杀过来的,争斗经验丰富,经历的生死危机多不胜数,危急情况下还能及时做出有效应对。
只见木高峰,侧身,后退,出剑,一气呵成。
剑锋划开了木高峰胸前的棉袄,但是没有伤到肌肤。
木高峰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一剑。
要是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要么气势被夺,疲于应对。
要么心生怯意,就要逃之夭夭。
但是木高峰是个狠人,不光不退,反而凶性大发。
驼剑术全力施展,凭借自己深厚的内力,强行提高出手速度,在身前构筑出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网。
赵安速度虽快,但是内力终究不如木高峰,不敢硬碰木高峰的剑,一时间攻不破他的剑网。
他也不着急,将辟邪剑法一招招使出,始终不正面接触木高峰的驼剑,以免长剑被震飞。
辟邪剑法虽只七十二路,但是每一路又有数十着变化,再经推衍,变化繁复之极,剑招层出不穷。
一般人别说拆解了,只是看着,都能看得人眼花缭乱。
木高峰也是不管不顾,只是强提内力,催动剑法,他的这种打法十分的消耗内力,两人转眼就斗了一百多招,木高峰已是额头大汗淋漓。
到两百招时,木高峰已经气喘吁吁。
到了三百招,木高峰明显内力消耗太大,手上的速度已经保持不住了。
赵安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辟邪剑法丝毫不停歇,暴风骤雨般攻向木高峰。
木高峰眼见已经是必死之局了,面现狰狞,放开防守,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
但是辟邪剑法何等厉害,放弃防守,木高峰也没有同归于尽的机会,因为赵安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身如鬼魅,于间不容发间进退自如。
完全不给对手捕捉自己身形的机会,让木高峰想拼命也没有机会。
而他防守一旦放开,更不是赵安的对手,不出五招,木高峰手腕中剑,驼剑离手,眉心一点嫣红,脖颈处也是鲜血狂飙。
胸口也有三个窟窿眼儿。
这倒不是赵安有意虐尸,他只是把辟邪剑法的一个杀招‘群邪辟易’使了个完全。
这一招练到高深处能同时刺中对手的十几处要害。
当然这里的同时,说的不是时间上的同一时间,而是快到就像同时刺中一样。
这招本来是群伤技能,此时全都招呼到木高峰身上了。
塞北明驼,邪道高人,就这样败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饮恨荒郊野外。
剑乃凶器,武功更是杀人技,一个人闭门练剑和与人争斗所得的领悟是完全不同的。
结果了木高峰,赵安有些新的领悟。
学剑是很吃天赋的
心思灵巧,能快速领悟各种剑术的个中奥妙。
思维跳脱,举一反三,能从一种剑术的精要延伸到同类甚至几类剑术的精要。
心思缜密,记忆超群,能快速掌握精妙繁复的剑招。
这些条件是成为剑道高手的基本素质。
然后还要看心性。
用剑者既要勇猛精进,还要紧记刚过易折。
要有与人斗,与自己斗,甚至于与天斗的雄心壮志,才能砥砺前行,一往无前,无有滞碍。
这是赵安根据这些天练剑斗剑,总结的一些现阶段的用剑心得。
练剑天赋嘛,赵安自认为是具备这些基本素质的。
至于心性嘛,赵安练剑不久,还需慢慢打磨。
杀了木高峰之后,赵安转身回了衡阳城。
杀人摸尸,在江湖上被正道所不齿。
赵安却是没有这个忌讳,只可惜木驼子这家伙坏事做尽,临死也不做一件好事,身上除了几两碎银子和一个毒囊以外,再无其他。
武功秘籍这种东西,除了劳德诺这种缺心眼儿的老实人,其他人不可能随身带着行走江湖的。
这家伙得了紫霞秘籍不好好记在脑子里,却随时带在身上,结果最后被人发现是他偷了紫霞秘籍。
这种行为要多蠢有多蠢,容易丢不说,要是给人杀了,秘籍还会便宜仇人,大大的不值当。
到了回雁楼,赵安正要上二楼,就听到楼上一个中年汉子哈哈大笑道:“这到说的是。”
另一个年轻些的男子声音道:“田兄,我不跟尼姑说话,咱们男子汉大丈夫,喝酒便喝个痛快,你叫这小尼姑滚蛋罢!我良言劝你,你只消碰她一碰,你就交上了华盖运,以后在江湖上到处都碰钉子,除非你自己出家去做和尚,这‘天下三毒’,你怎么不远而避之?”
中年男子声音道:“甚么是‘天下三毒’?”
另一男子声音说道:“田兄多在江湖上行走,见识广博,怎么连天下三毒都不知道?常言道得好:‘尼姑砒霜金线蛇,有胆无胆莫碰他!’这尼姑是一毒,砒霜又是一毒,金线蛇又是一毒。天下三毒之中,又以尼姑居首。咱们五岳剑派中的男弟子们,那是常常挂在口上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