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船是水鬼水怪驱动,那跑起来速度可快了。
后面连续有炮弹飞来,却总是差之毫厘!
炮弹掀起巨浪,浪花拍打船尾,如此一来踏浪船倒是跑的更快了!
疍民不知道怎么做的,他们的船跑的也很快,竟然在后面死追不舍!
风里刀亲自操舵。
扎破天给他打下手。
云中鹤则在云松身边当参谋:“云松少爷,你刚才说这是陷阱?是有人借鲛族的手来给咱们栽赃嫁祸对不对?激化咱与疍民的仇恨?”
他是三兄弟里的智力担当,经过云松点拨如今也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云松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云中鹤给他补充,他感觉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用不着废话。
当然,他也是聪明人。
或许姓云的都聪明。
云中鹤确实聪明,都用不着他将分析说完中途便问道:“你说的这些我明白了,可你为什么说这事跟遗皇族有关?”
云松继续说出自己分析的后半截。
云中鹤听后苦笑道:“云松少爷你的判断出错了!你不了解海上的情况,这事或许跟遗皇族有关,但不管疍民还是鲛族,他们都不可能跟遗皇族合作!”
“所以刚才那个长青接近你本意便是麻痹你,他想借机稳住咱们然后对付咱们!”
云松听到这里尴尬了。
他挠了挠眉头说道:“是吗?不会吧?”xuqi.org 海豹小说网
难道我不聪明吗?
云中鹤说道:“我的猜测应该不会有错,不过云松少爷你判断出错是可以理解的,你不了解海上的势力。”
“海上势力多,光是厉害的海盗水匪便有好几支,其中尤以岭南水匪为最强!”
“总体而言现在海上的大势力有四支,遗皇族,疍民,鲛族和岭南水匪!”
“而我刚才说了,因为历史上的原因,遗皇族与疍民、鲛族,这三者之间互成仇敌、互不妥协,岭南水匪便成了唯一可以在三者之间周旋的势力,他们跟三者关系都不错。”
云松沉吟道:“所以如果有一方势力可以在这件事里做后手,那就是岭南水匪?”
“这样的话,岭南水匪肯定跟鬼市和疍尸钓海和尚的事脱不开干系,他们想对咱们栽赃嫁祸,让咱们被黑市覆灭的黑锅,所以先联系鲛民引导咱们撞击飞鸟船并拖住咱们,又将消息通告给疍民,以此完成嫁祸!”
云中鹤点头:“这是岭南水匪能干出来的事,他们真是什么缺德干什么。”
云松说道:“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记得吧,那些疍民一出现的时候就说咱是遗皇族——明白了,咱们的船!”
“现在踏浪船估计已经在几个势力之间传开了,开着踏浪船的就是我云松!”
云中鹤再度点头。
云松气的一拳捶在护栏上,骂道:“这些狗日的岭南水匪,必须得干他们!”
云中鹤说道:“现在事情在于,咱们已经背上黑锅了,后面的疍民不惜使用好风郎来推船提升船速,他们这是摆明要死缠住咱们!”
云松一怔:“好风郎?这又是什么?”
云中鹤说道:“你不知道吗?也是一种水鬼,不知道疍民从哪里得到的,它们跟踏浪船船下的那些水鬼水怪功用相仿,不过它们不是在船底而是在船后,可以推动船只前行。”
“这种水鬼的功用跟风吹风帆一样,所以叫好风郎,对于疍民来说它们是很珍贵的东西,白天很少会使用,因为白天让好风郎出来会被阳光所损伤。”
“而如果他们白天出动好风郎,那一定是遇到特别紧要的事了!”
云松叹气道:“这次的要紧事就是追杀咱们!”
好风郎确实是狠角色。
它们推动的飞鸟船速度特别快,竟然时不时的能从两翼追上踏浪船!
或许这也与飞鸟船的构造有关,这船是冲锋船,踏浪船相比它们有点尾大不掉的意思。
于是飞鸟船追逐在旁,船上的疍民不断开炮,炮弹隔着一会便会落下一枚,弄的云松不胜其烦。
莽子抱着枪叫道:“老大,干吧!”
云松生气的说道:“要冷静,不能冲动!咱们不是干不过他们,而是咱们现在中计了,让人算计了,落入人家陷阱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什么?”
莽子叫道:“干他们!”
云松翻白眼:“干干干,你就知道个干!”
“现在当务之急是跳出陷阱!”钻山甲说道。
云松叹了口气,还好,自己手下不都是没有脑子的莽货!
他说道:“不错,咱们要跳出陷阱,不能让人家牵着鼻子走!现在背后的黑手就是希望咱们干疍民、希望我们与他们成为死敌!”
“因此现在咱们不与疍民正面冲突才是上佳选择!现在你们不用感到生气,只要咱们一个劲装熊,那生气的是幕后黑手!”
“总之咱们就是不能按照幕后黑手的安排走,咱们必须要让他们陷阱落空!”
“再说,”云中鹤帮他补充道,“咱的踏浪船速度更快,疍民的飞鸟船实际上是追不上的!”
这点云松也发现了。
飞鸟船的速度不能持续的快,他们快一段时间后肯定得慢下来,就好像人跑步一样,要攒力气。
所以有时候飞鸟船能迫近,但用不了多久它们又会被甩掉。
这也是疍民不断放炮的原因,他们想用炮弹来拦截踏浪船,而海上开炮没有准头,特别是如今处于深海,风大浪猛,船又颠簸的厉害,船炮威胁并不大。
不过炮弹对木船的破坏性极强,云松他们还是得小心应付才行,炮弹一旦落到船上那可就麻烦了。
还好掌舵的风里刀是老海狼,他双臂掌控船舵不断调整航向,一次次将炮弹甩在身后。
慢慢的天气阴沉了起来,有阴云出现在天空中。
随着天色阴沉,天空中飘起了小雨。
细细雨丝笼罩踏浪船,海天之间像是被衔接起来!
不经意间云松发现飞鸟船不见了。
这时候其他人也发现了这点纷纷欢呼:
“干得漂亮!咱们把他们甩掉了!”
“有种继续追啊,这些杂种怎么不继续追了?”
“就这个本事吗?大爷还想跟他们好好玩玩呢!”
翻天猿对风里刀赞叹道:“老风你行啊,那么多船追咱们,结果全让你给甩掉了,你这驾船的本事真是厉害。”
云松忍不住的点头。
风里刀驾船水平没的说,这是麻雀在母牛屁股上找虫吃,雀食牛逼!
扎破天掐着腰说道:“那还用说吗?我老大别的不行,这开船的本事绝对牛,这方面他在海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风里刀沉着的摆摆手道:“别吹牛逼了,我感觉不对劲——云松少爷,不是我甩掉了后头的飞鸟船,而是他们突然之间放弃追逐了!”
云松也有这样的感觉!
他问道:“疍民都有什么厉害本事?”
风里刀沉吟着组织语言准备回答,这时候令狐猹猛的站起来往正南方向看去,然后几下子蹿到了船头扒拉着往外看。
阿宝的耳朵抖了抖,也跟着跑到了船头。
本来便站在船头的钻山甲侧耳倾听,忽然说道:“好像有声音!你们听到没有,刚才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莽子愣头愣脑的问:“敲锣打鼓?这海上有人家成亲吗?敲锣打鼓接新娘子?”
钻山甲怒视他道:“别瞎说,这海上哪有接新娘子的?”
雨水渐大,雨幕渐丰。
云松想起他当初离开黔地的时候曾经买过一身镜竹蓑衣,便去船舱找出来穿到了身上。
而就在他进入船舱再出来的这段短短时间里,海上传来的声音已经变得清晰起来。
他没有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倒是听见了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很嘈杂,好像很多人在愤怒的咆哮。
于是他问身边的沙老大:“你有没有听到许多人喊叫的声音?”
沙老大摇摇头,又欢天喜地的问道:“啊?这里有许多人吗?那咱们是不是碰到了什么商船?这样咱们跟他们同行好不好?”
云松无奈。
这货的脑回路实在是清奇!
钻山甲回头说道:“我听到了,确实是许多人喊叫的声音。”
莽子说道:“会不会是疍民又来了?这雨有点大了,看不远啊!”
风里刀犹豫的操持船舵问道:“云松少爷,咱们要不要往北走?这声音有些古怪。”
云中鹤沉声道:“恐怕是疍民的诡计,我现在才琢磨过来,刚才他们追咱们并不是要与咱们血战的样子,而是在驱逐咱们往这片海域奔驰!”
云松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之前飞鸟船时快时慢,他以为是飞鸟船耐力不足,现在想来更像是疍民驾驭飞鸟船给踏浪船修正方向。
如果踏浪船行驶方向在他们计划中,他们便减速,当踏浪船行驶方向让他们不满意了,他们便上来迫使踏浪船转向!
就像是猎人驱赶鹿进入自己的陷阱!
这时候透过雨幕往南看,看到海上出现了一艘艘的船,大船小船不一而足。
传来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轰轰的敲鼓声低沉响亮,凄厉的喊叫声撕心裂肺,还有厮杀声声嘶力竭、兵器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阿宝抖动着两个圆滚滚的小耳朵一个劲的用爪子拍船板,着急的嗷嗷叫。
前面是一场大战!
其他人也看出这点:“好像是有两支船队在交锋啊!”
有快船向着他们方向奔驰而来,前面的船上火焰熊熊,后面的船上喊杀声震天!
风里刀陡然脸色铁青,转动船舵就驾驭踏浪船往北疾驰。
云松飞身跳到驾驶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扎破天下意识的回答道:“是两帮人在大战!疍民想让咱们牵扯进这场战事中……”
“不对。”云松摇头,“现在船队大战还有不用火枪火炮的吗?这两支船对用的最多的是火箭,分明是古代的海战方式!”
“所以,海上出现的这些恐怕是鬼吧?”
他看向风里刀,风里刀脸色很难看:“你知道什么吗?”
风里刀说道:“是海上阴兵!”
翻天猿一惊:“大白天的怎么会出现阴兵?”
风里刀说道:“我不知道,但这就是海上阴兵!我们以前便听人说过,海上偶尔会出现阴兵,而且不是简单的过境,是交锋,阴兵交锋!”
扎破天惶恐的点头道:“对,确实有这传闻,但海上这么大,碰到阴兵交锋的机会很小,我们一直没有遇到过,所以本来是有点不信的。”
云松没有继续听他们说下去,当机立断选择加速:“快点离开这海域,别牵扯进阴兵的战斗中。”
术士都知道阴兵不好对付。
鬼本身就是因执念而生,执念越大,起初的能力越强,然后随着时间流逝如果执念不能解除,它们会增进修为,逐渐成为恶鬼、厉鬼。
而军人的执念远比普通人更强,成为阴兵后能力格外大,以至于术士们得给它们单独起名字列出来。
云松遥望南方那些阴兵战船的样式和它们的穿着,这绝不是近代的兵死后所化,据他所知,船炮在四五百年前就出现于海战中了!
也就是说,这些阴兵存世时间至少五百年以上,这可就有些恐怖了!
里面很可能是一群的恶鬼厉鬼!
云松倒是不怕恶鬼和厉鬼,但他要应付这么多东西也很难,毕竟他们船上人太多了。
踏浪船速度快,往北行驶起立是飕飕的。
阴兵交锋的战场很快便被他们给甩掉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风里刀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子说道:“这疍民可真他娘够狠的啊,这么一群陈年的老鬼,咱们要是陷入它们的交锋中那肯定十死无生!”
众人纷纷进入驾驶舱避雨,莽子问道:“阴兵很厉害啊?你们遇到过吗?”
风里刀说道:“没遇到过,不过它们肯定厉害,都是几百年的老鬼,那能不厉害?”
“你没遇到过怎么知道?”莽子较劲了。
风里刀白了他一眼说道:“屎难吃吗?”
莽子说道:“那是自然!”
风里刀说道:“你没吃过屎怎么知道屎难吃?”
莽子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过?”
一听这话,船舱里的众人愣是没话说!
风里刀服了。
这还是令狐猹蹭蹭蹭又跑去了船头,阿宝甩开膀子跟着它跑,二者一起扒拉在船头盯着前面看。
云松的心一下子凉了!
大雨越发的急,连天暴雨简直是不要钱了!
雨水落在海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敲打着船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这两股声音压住了风浪声。
然后有沉闷的‘砰砰’声传进驾驶舱。
所有人惊呆了。
莽子失声道:“是擂战鼓的声音!”
接着是凄厉的吼叫声和刺耳的咆哮声!
他们透过雨幕努力往前看。
一艘艘缠斗于一起的战船出现了!
大雨之中。
大火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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