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双手奉上,笑道:“您老掌掌眼。”
老爷子慌忙戴上老花镜,将这物仔细端详,他对古玩颇为精通,用手掂量着重量,“青玉,廓外镂雕龙虎纹,双面雕饰卧蚕纹,卧蚕纹排列紧密规则,琢磨精致,莹如露珠,为典型汉璧形式……”
在场闻言众人皆是一惊。
“哪里来的?”戚常鹏忍不住问道。
杨青道:“是小尧在拍卖会上买来的,说是大爷爷喜欢,想回国送给他老人家。”
戚老爷子闻言,颇为欣慰道:“好孩子,好孩子,这是汉代玉器,是国家的瑰宝啊!”
戚常伟的二儿子说道:“爷爷,这东西肯定很贵,也不知道小尧这孩子是怎么弄到的,可别是通过不法途径……”
杨青:“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红口白牙乱造谣什么?我能让我家孩子干非法的事情吗?”
戚常鹏道:“都是一家子骨肉,非要在老爷子面前搞勾心斗角的事情,常伟,你平时到底是怎么管底下的孩子的?”
戚常伟刚要回驳,老爷子就开口让其他人先出去,他想单独和戚尧说说话。
戚常伟心里有不好的预感,“爸,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听的?”
老爷子咳了咳,沉声道:“你不能听的东西多了去了……”
然后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让他出去。
戚常伟脸色一沉,就离开了病房,两个儿子也跟着出去。
戚常鹏也带着自己家人出去,袁琳娜想留下来听听他们说什么,被岐山为给强行拉了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门外的孙文竹和范彩玲着急问情况,戚常伟:“你们可都消停一点吧!”
要不是为了能多分老爷子一点家产,戚常伟也不想跟大哥家把关系弄僵。
可实在是架不住枕边人成天叨叨叨。
病房里,老爷子止不住的激动,“这应该就是当年被文物贩子弄出国的镂空龙虎饰卧蚕纹璧,孩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戚尧声音淡淡解释,“我花了些钱在拍卖会上得来的。”
老爷子吃惊极了,“多少?”
“10000美金。”
老爷子再次感到震惊,“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戚尧并不瞒着他,“我在M国玩了一段时间股票,赚了一些钱,刚好碰到拍卖会在拍卖华国的文物,就买了下来。”
老爷子了然地点点头,这个孩子天赋异禀,学成什么,他都不会感到奇怪。
戚老爷子和戚尧在病房聊了很久,外头的人啥也听不见,可急坏了戚家二房的人,深怕老爷子给戚尧说遗嘱的事情。
袁琳娜也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夫妻感情坏了,她也不想再挽救什么,可不管如何,她都想为自己的儿子再争取一点价值。
但孩子始终是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平日里让昊昊多陪老爷子聊天,小孩子就是没什么耐心,心里总想着玩,总归是太小了,什么事情都不懂,不能怪他,做父亲的不管,她这个做母亲的必须得为孩子的未来谋一份依仗。
范彩玲也着急,见他们一直在里头聊,于是悄摸摸跟袁琳娜咬耳朵,“你也该为你家昊昊想想,到底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那小子以后哪里能对你家昊昊好?”
袁琳娜咬着唇,不说话,戚善文将袁丽娜拉过来,避开范彩玲的挑拨。
他拉着袁琳娜到外头去说话,“琳娜,我必须得严肃跟你说,不管爷爷做出什么决定,我们都得尊重,昊昊以后长大了,能自己挣出一份前途,你别打其他的歪脑筋。”
这话可激怒了袁琳娜,“你当然无所谓了,两个都是你儿子,谁得了好处,你能有什么损失,可是昊昊才那么小,戚尧又那么恨我,他以后继承了老爷子的那些财产,还能看得起昊昊吗?”
“你到底想哪里去了?”戚善文真的是很不能理解袁琳娜的思维,“能不能不要总是想着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不是全天下的人都和你一样患得患失?”
“你又在指责我?”袁琳娜情绪激动道:“难道我为自己的儿子考虑,错了吗?”
“没错,但是不要总是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戚善文义正言辞地对袁琳娜说道。
“难道那些就属于戚尧了?”
“那是爷爷的东西,爷爷想给谁就给谁。”
袁琳娜讥讽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泛泪花,“你可真是伟大啊,我是不是该给你鼓鼓掌?”
“琳娜,你别这么蛮不讲理行不行?”
“那到底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你对戚尧有愧疚,恨不得奉上一切给他,那我和昊昊在你心里算什么?”
“一码事归一码事,咱们就事论事成不成?”
“不成!”袁琳娜愤怒离开。
戚善文无奈地摇摇头。
如果不是为了昊昊,他和她的婚姻关系早就走到了尽头。
而另一边,因为戚尧回来,老爷子就想出院回家去,他不想把自己的时间白白浪费在这个地方。
于是戚常鹏兄弟就着手去给老爷子办出院手续。
因为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的原因,主治医生还是不放心老爷子就这样出院,可是老爷子不喜欢医院,如果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希望是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
在老爷子的坚持下,一直拖到下午,才把出院手续办完,两个儿子护送老爷子回家,戚尧背杨青推着准备离开医院,也就是这时,碰见了来医院的小茹。
戚尧没想到会突然在医院碰见小茹,先是一愣,然后注意到小茹身边的男孩子,神情猛地一沉,握着左手腕的手不觉攥紧起来。
两年未见,他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她。
少女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穿着裙装,笑容明艳如画,戴着格子发箍,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垂在肩上,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不知为何,戚尧的脑海闪过儿时的场景。
可以说这两年,他经常想起和她过往的点滴,人生路长,和她一起的时光,总是带着温暖。
遥记得那怯怯的小姑娘追了他一路,只为捧上他无意中掉落的鸡蛋。
她迷路了,急得蹲在地上哭,他有些手足无措地哄她,那时的他并未料到,那一幕居然定格在记忆深处那样久。
戚尧不想否认,他想她了。
一直想着那个温暖了他整个青春的小姑娘。
可是现在那个小姑娘正有说有笑地和另外一个少年并肩走着,戚尧心中酸涩地想,她还记得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