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

这些来围攻之人根本不能真正意义上杀死他们的目标。他们所能造成的伤害过于有限,根本无法对真正踏上仙途,开始触摸无所不能之人造成真正的威胁。

他轻易活过围攻,并且救活因为他而死于围攻的老头,带着其走向了全新的生活,改变了命运。

然而,有些事情实在太久了,已经没人记得了。这些造物本就是与所谓的灵魂碎片互相反应,进而衍生的产物。他救得走那老头的尸首,却救不走已经死在那一刻的老头。

从死亡中悠悠转醒,他甚至记不太清究竟发生过什么。似乎他又快成功了,但却又与成功擦肩而过。周围早已看不到任何人的尸首,这一切就好像梦一样。

他早已习惯这种遭遇,挣扎起身,按照记忆走向最近的城池。

祭品不会因为工艺如何精进而更有价值,献祭也不会因为人们更好的身体状况而更加有效。反而是本就物质条件匮乏,一无所有之人更容易被他们所利用。因此,这个世界已经发展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结果还是老样子。城池的城墙一环套一环,却从来没有延展到外面的城区。

他们的世界停滞在了远古时期,至多到春秋战国的水准,再难寸进。只能说是生产方式决定了他们的生产关系。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像他们这样修炼搬运法,简直如同野兽一般的逃税者皆是人们口中的野人。他们聚居于没有城墙庇护的区域,时常家破人亡,因此什么活都干,什么派都进,这世界上的杀手组织数量多得都数不过来。

他没有兴趣记这些名声在外者的名字。为此他时常不小心因为走神而得罪外人,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修炼搬运法的好处就是跑得快,跑得了和尚,也跑得了庙。长得令人心惊的时间跨度,再次醒来,他还是能看到由一群会搬运法的人聚集起来运营的茶馆酒肆。

有钱花钱,无钱卖身。这些茶楼酒肆兼事牙行一类中介中介的营生。他们积攒的等价物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不值钱了,但人的价值却一般比较稳定。新崛起的各门各派总会缺人手,贵人那边也会常买些下人或者祭品之类,也算是比较稳定的买卖。

自顾不暇了,人哪里算是人。

这老头之前仍壮年的时候,如此去卖身,还算吃得安稳。但自从那万魂幡把他变成一个卖相奇差的干枯老头之后,他的命运就差不多走上了另一条路。

“差不多得了!老成这个样子了,还大口大口地喝,还不上想被剁了卖肉不成?”

活都活不下去了,道德自然也不会绑架他们。这些没什么可留恋的人也不怕得罪人,出了事大不了一走了之,再差也不过是丢了性命。他们嘴里说出来的可不是吓唬人的。

他的记忆虽不怎么完整,但也不至于什么都想不起来。这种事根本吓不住他。

“剁便剁了吧。反正也还没来得及打听什么,死了只当没死,大不了之后再从地里长出来,重新来过。”

他这无所谓的架势激怒眼前之人,对方抬手便要扭断他的脖子,可一交手却只觉得自己整条胳膊都脱了力,被人轻松拨开。

一般论品相卖的人卖不了几个钱,但有宿慧之人就不一样了。这些有宿慧之人卖出去可能很快可以凭借之前的记忆身居高位,新崛起的势力也愿意花大价钱来抽卡。

胳膊上的脱力感很快消失,他完全感觉不出自己的胳膊有什么脱力,一愣之后反倒觉得更没面子,无名火起,大喝一声“装神弄鬼!”,调起全身力量誓要一击将面前的老头毙命。

这老头实力虽然其实并不怎么样,但好歹几世为人,怎会被这种让人使唤得暴躁无比的小喽啰轻易击毙。未喝完的茶水一挥,杯子被人打碎,里面的水却被驾驭着直冲面门,直冲进对方的眼睛里,把眼睛都嵌进了脑袋里。

他的实力并不怎么够,不至于不躲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击。只能站起身来,把自己扶到对方身侧,把人一下绊倒,随后没事人一般要去添饭。

搬运法修炼至能御外物,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这些一起搬着整个茶楼走的人基本上也是这些水准。

“阁下确实是好身手,那小子眼拙,还望莫要怪罪。不知阁下是否算是那有宿慧之人?”

要是太过莽撞,这些茶楼自然活不下去。一般来说敢干这行的人,都是有一些老手在其中掌舵的。水平不一定够,但至少是会服软的。

“何人没有宿慧。又不是什么贵人,活那么久一次没死过。我倒宁可忘得干净些,免得自己折磨自己。”

他这话在别人听来有点夸大自己的意思,但他可是真不想记得那么多次近在咫尺的失败。

这都不少失败的问题了,他几乎就是一个绝缘体,他应该已经成功了,但每次他都会重新诞生出来,作为一个失败品存在。他觉得自己根本不应该以这种方式死而复生。

对方对他是否是真的不感兴趣,只要在围观的人眼里看起来像真的就行了。最近有人在收购一些自称含有宿慧之人,究竟是不是不是他的活,只要像就行了。

这茶楼好酒好菜地招待了他,以备转手把他卖给有合作的势力,提升一些品相。

来交接之人一来,他就看出了自己的命运。这势力显然是那种以术入道,在这春秋战国一般的世界追逐技术进步的那一路人。

这种想要以术入道之人一茬茬地往出冒,他也不至于有什么盲目的信任。他知道,这种以术入道的势力不见得个个都有完整的传承。

技术进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并非每个以术入道的势力都拥有完全的复制能力。有些只不过是拿到了一些不可复制的遗产,在其基础上捣鼓出一些他们自己的方案,根本没有什么可持续性可言。

最坏的情况,他可能成为某种科学神教的无效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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