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不得不隐藏自己,就如同地洞里的老鼠,唯有如此,才能求得一线生机。进化史没有法律,对于完全被当作猎物的那部分来说,就算有,也轮不到他们享受。
但躲藏本身无疑是在积弱。躲藏可以让弱者在不讲法律的地方活下去,但如果没有大灭绝的横祸,躲藏就意味着告别大宗资源,永远与力量说再见。
只要资源够,就没有什么弱者摸得到的弱点。游戏与现实是两码事。没有资源,在进化路上就是被堵死在了角落,就是那个因食之无味而存活的可怜虫。虽然在同一世界,但他们从未同台竞技。
从这点来看,江羽他既是把别人堵死在没有资源的角落的那个,也是因体质被锁死在没有资源的角落的那个。
从自强不息的角度而言,他确实自强,虽然他注定短命,但却不同于历史上出现过无数次,却从未被记载的同体质的人一般无人知晓,在这个城里,他凭借自己的种种事迹走上了神坛,为人乐道。
但与他自强不息的形象不同,熟悉他的人并不能从他身上感觉到特别明显的自强。就像摆上神坛的才最容易摔得四分五裂,知道生活没有必要给自己的选项留一条生路的他,从来没有纠结于一定要做成什么,自然,因此看起来有些漫无目的的他就显得一点都不励志。xuqi.org 海豹小说网
不过他确实从来没有停下过,甚至他身边的人还因此总感觉他做的事深不可测,无迹可寻,总会向各种方向过度解读他的做法。
这种事就像老虎学习地鼠的生存智慧,总感觉与自己熟悉的一切脱钩,感觉莫名深不可测。其实这种学习大可不必。学习是取长补短,不是照单全收。
就像地鼠可以因为自己弱小导致的需求量少来度过末日,但那么大的大猫可不能从挖地洞里学到什么可以助他度过末日的智慧。不一样的。
但未曾设想完全在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东西确实让人好奇,越是真的见过他完成的以他的实力为基准不可能的事的人,就越容易好奇他是怎么办到的。毕竟自己不一定学不来,又不是成功学。
这天晚上,墨莲久违地晚上偷偷下楼和江羽聊了起来,话题从家常里短顺理成章地转到了今天的事上。
“今天那两个里面大的那个真的是妖怪吗?他那边都昏迷任人摆布了,也没有现出原形啊。”
“都昏迷了,人家凭什么现出原形。你这认知就属于看故事看多了。那些完全没见过妖怪的书生写的故事,你信那个。你这天天修炼的一介武夫,不是该觉得那些故事很外行吗?”
某种意义上,他们这些修炼的确实是一介武夫。但实际上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并没有这个自觉。
“啊?怎么就一介武夫,真气这种东西,不是渗透进生活的各个方面吗?”
因为科技树,他们生活的大环境确实不一样,基本上人均都有一定水平,修炼这种东西因为会提高各种方面的效率,在历史的推进下,修炼早就在各种势力的争斗下一片片飘落民间,让民间像义务教育般有了一定修炼水平。就算是文人,也不至于一点不会。江羽这基本上属于偏见。
“那确实。那我换种说法。刚好你之前不也问我白天是怎么放倒妖怪的嘛?一起就和你说了。”
江羽这架势一听就要长篇大论,墨莲虽然发言不多,但在听这方面还是很有直觉。
“你之前不是也发现了吗,很多事我们分明做得到,守得住,却一直没有付诸实践,还因此感觉到不理解,感觉动机很不正常。”
“确实不正常。我也觉得不正常。这是在利用外界压力锻炼内部各种势力吗?这种决策也未免太阴间了。”
墨莲从来没听过江羽谈论过他们族的势力,这一开讲,就是开幕雷击。
“确实,就靠我们来锻炼内部各个势力,就是我们抗这锅了。制造莫须有的麻烦。但这种常常伤及我们自身的决策,我很难相信它能持续这么久。直到今天,我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我以前经常跟你说妖气不可信,但一直都是纸上谈兵。纸上谈兵坏处相当不少,就像在纸上,我很难把人们联合起来打击的一个邪道和妖气联系在一起。但今天,我听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把这些串起来了。”
“我跟你说过那妖气的真实来源,是那个小女孩吧。”
墨莲不难理解妖怪善于伪装自己,对于小孩学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上有妖气也自己消化的差不多,但江羽这一拎出来,就打乱了她之前的解释。
“书生的故事大多不可信,但有一点确实是现实中来。这世上有狐狸,也有妖狐。对于这点,故事里的解释是狐狸修炼成狐妖。但很显然,就算故意养,普通动物也有生老病死,从没有能一直养着的记录。这不是偶然可以解释的,但又不是完全不能解释。但今天,我发现了变数。”
江羽说着,随手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瓶。
墨莲拿到增强感知的东西之后对整个房间观察了个遍,一眼就看出来这瓶子与这里常用的核心科技的差别。这瓶底所画的阵法,与江羽房间里所广泛应用的阵法丝毫看不出共同点,就像来自于完全不同的科技树。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所做的事情没什么意义,觉得我丝毫不为自己的生命上心吗?这方面,我可以告诉你。从我走上这一条与平常与我体质相同之人不同的道路时起,我就一直在为我的命运拼搏。不知你有没有时间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
往常一直把什么事都不当事的江羽突然提出这种事,未免有些不符合他的个人形象。正因如此,墨莲更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了。
江羽确实乐意平时研究一些乱七八糟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发现了,江羽他懒得很,根本不像是会这么坐下好好研究的人。
她有很多东西都想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