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医术高低

“医馆是可以问诊,可是她光看病不抓药,这就不好了是不是?医馆也是要吃饭的!”

那为首的伙计估计是嚣张跋扈惯了。

如今见着有人竟然来为这些穷人出头,愣了一秒之后才接上她的话。

“我问你,你家药材铺子的名字叫什么?”

等着妇人抱着孩子站定之后,赵芸莜才松开了搀扶她的手。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子迫人的气势。

那伙计自诩也是见惯了贵人的人,如今见着赵芸莜这样的女子,竟开始有些大舌头了:“杏、杏林堂,这又怎么了?”

“杏林之说,便是一位医者悬壶济世、每每治愈一个伤重患者便会种植下一棵杏树,长此以往,便积攒下一片杏林。”

周围围观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

对于杏林堂中豪奴的做派,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

今日终于有人能够整治他们一番了,他们自然也乐见其成。

赵芸莜冷笑着看着这药材铺子上挂着的那块牌匾,“医者当然要赚钱养家,可是行医之前也该问一问,当年学医时怀着的那一颗仁心都去了哪里!”

这一番话直把那伙计问得脸上都挂不住了。

他胡乱嚷嚷着就要对赵芸莜动手动脚赶她离开。

赵芸莜一个闪身便避开了他的动作,她看到他身后堂子里的坐诊大夫依旧稳稳地坐在原处,一副这边的事情跟他无关的模样。

这便是所说的医者仁心吗?

越想越气,赵芸莜示意小米先拦住那伙计。

自己则是找那受惊的妇人,“这位夫人,劳您把这房子给我看看。”

那贫苦妇人还是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夫人,一时间都有些受宠若惊。

便忙不迭地将那药方子递了过来。

赵芸莜接过来一看,是治疗风寒入体高热的方子。

瞧着孩子脸色如此发红,似乎是高热。

然而赵芸莜却不敢怠慢。

她仔细探知了她怀中孩子的舌苔颜色,又摸了摸那孩子的小指,最后才松了口气。

看向那坐诊大夫的眼神中也不免带上了一抹鄙夷之色。

“还好没有按照你这庸医开的方子吃药,不然这孩子只怕是要落下一辈子的病症。”

这话让旁边围观的百姓纷纷热闹起来。

而一直稳稳地坐在堂中的大夫此时也终于坐不住了。

他扔下眼前正在问诊的人,站着看向赵芸莜,“姑娘还请慎言!老夫问诊二十余载,还从未有吃错方子找上门的人!”

“那是因为你开的药本就吃不死人。”

抖了抖手中的方子,赵芸莜的眼神中满是讽刺,“这药方子上的药材大多都温补,补补身子还可,治病却是不管用!”

他这方子以补身子为主,再象征性地添了几味能治高热的药材。

不过是靠着增强病者的体力、让他们强行撑过去罢了。

吃不死人,却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成效。

“你是哪家的女郎?你这样抛头露面地出来,你家人可知道?”

见她竟是看得懂自己开的药方子,那名大夫一时间也是有些慌乱。

“你别管我是哪家的,我先问你,以你高见,这孩子是得了什么病?”

指了指身侧脸色烧得通红的孩子,赵芸莜问道。

“如此小儿,必然是晚间睡觉时踢了被子导致风寒入体,我开止高热的方子难不成还有什么错?”

大夫不屑一顾地道。

“什么风寒入体,时值盛夏,这几日上京中雨水不断,却十分炎热,这孩子分明是湿热入体,不信你自己过来仔细看他舌苔的颜色。”

这庸医果真是信口胡诌。

赵芸莜见他半袋子的水还要在自己面前瞎晃荡,神色间隐隐带着轻蔑之意,“舌苔发黄,分明是湿热之症。”

“……”

那名大夫却是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愿意起身过来。

见他不肯来,赵芸莜索性当着众人的面让妇人将孩子的嘴捏着张开。

让周围围观的老百姓看了一圈。

“果然是黄色的!”

“这姑娘是什么人?我瞧着她给孩子把脉捏的是小指,据说孩子脉搏不好探,都是摸的小指!”

“看来这杏林堂今日终于遇到一个能治治他们的了!”

……

就在一片议论声中,那名大夫的脸色十分难看。

但是却依旧狡辩:“我每日不知道要看多少病患,这孩子许是我一时间看岔了。”

“我怎么觉得不是大夫你看岔了,是心歪了,也是医术不精。”

不由得冷笑几声,赵芸莜也是一时义愤出手,但是眼见着周围的不少百姓对杏林堂似乎是不睦已久,有意挫一挫杏林堂的锐气。

“若是你不服,不如现在重新看看接下来的三位病患。也看看你我谁说得对。”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赵家的药材铺子是因为杏林堂而败落的。

但是在杏林堂开业的时候便传出赵家的药材铺子风水不好的消息,必然也跟他们杏林堂脱不了关系。

赵芸莜神情淡定地站在原处,一双眼睛淡定地看着那大夫。

那伙计眼见着好好的生意都要被赵芸莜搅黄了,心下着急,手上也使了蛮劲,将小米推到了一边。

就在他要对赵芸莜动手的时候,一枚小石子精准无误地打在了他高高扬起的手上。

痛得他立马弯下腰来抱着手不断地哀嚎。

众人皆是一惊,往那投来石子的方向看去。

赵芸莜也好奇地看去。

穿着一身墨色云锦蟒袍、骑着枣红高头大马的墨水舟正夹着马肚子缓缓地朝着这边走来。

他看向那伙计的目光满是寒霜。

蟒袍。

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不少老百姓都开始嘀咕开了,赵芸莜赶在墨水舟开口之前道:“既然今日镇南侯来了,不如还请镇南侯做个见证,也免得说我是在信口胡诌。”

她可不想让墨水舟在众人面前将自己的身份道出。

说着,她就目光恳切地看向了他。

墨水舟刚想说她为何管起了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转而就迎上了她带着恳切的目光。

他面色不悦地应了下来。

旁边的老百姓正要跪下行礼,却被他淡声制止了。

有了墨水舟的介入,方才还趾高气扬的杏林堂的伙计个个都跟蔫了一样。

而那位先前还振振有词的大夫,如今也跟霜打了的菜一样。

墨水舟看着这间药材铺子上挂着的“杏林堂”这三个字,只觉得莫名讽刺。

刚才他在旁边目睹了赵芸莜出手的全过程。

若非是那伙计不自量力、居然敢动他的人,他也不会贸然出手。

“这‘杏林堂’三个字,真真是讽刺得紧。”

做的像是阎王索命的差事,偏偏还要披上一个医者的皮囊。

冷笑了一声,他随身的长随和很快就从旁边的酒楼里搬来了桌椅、供墨水舟和赵芸莜坐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芸莜还是不敢坦然亮出自己的身份。

现在还不到时候。

很快便依着赵芸莜所说,方才由杏林堂的大夫开过方子的三个病患便拿着自己的方子过来了。

赵芸莜看了一眼脸色苍白、不住地擦着冷汗的大夫,微微一笑:“为防止你看的病人太多、再出现差错,还是请你再看看。”

这话正合了那大夫的意思。

他忙不迭地重新给第一个患者把脉,他的手才刚刚一搭上去,眉头就松开了。

胸有成竹地道:“这位病者是因为多年风寒入体,才导致的老寒腿,老寒腿不难治,按照我开的方子吃几副药,再多加小心便是了。”

说完,他便洋洋得意地看向了赵芸莜,想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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