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显得格外空默寂寥,没有银色的长纱垂到地面,只有漆黑如墨的乌云笼罩在广阔的天空,死神的披肩滑过每个人的肩头,让人心生战栗……蛐蛐的歌喉像是诀别,青蛙的鸣叫像是嘲笑,没有夏日的麻雀在枝头歌唱,没有知心的朋友在身边唠叨。
在市中心的一幢小洋房,恐怕是大多数人的梦想吧,但是在凡生看来这里只是一个没有丝毫情感的空寂囚笼,两个蓝色的行李箱不知为何消失了一个,唯一剩下的里面空空如也,现在正安分地躺在凡生的衣柜里。
自己是什么时候被扯进这个漩涡里的?记不清了。什么时候开始像现在这么软弱了?似乎一直是这样。什么时候开始幻想着那美好的夕阳呢?
……似乎毫无依据可循,就像是凭空出现的梦境,你永远找不到它来自哪里。
冯语天还给自己的那一本日记和相册早被凡生放在书橱里了,就让它们一点一点地再一次被灰尘包裹起来吧,再回想起来,在自己第一次看见夕阳的时候,究竟在何时?难道不是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的时候吗?自己幻想出来的童年,有多少真实又有多少虚假,那些记忆中美好的东西粉碎了实在是太多,他不想再让那些或真实或虚幻的回忆再一次离去了……
童年唯一的美好回忆被打上了幻想的标签,可就算是幻想,凡生也想回去啊!梦里正因为什么都有,所以才会被人们所渴望啊。虚假的天堂和真实的地狱,凡生一定会选择前者,他只想逃避而已,他只是想平凡下去而已,明明是这么简单的梦想……
要是现在这个梦还做着该多好啊……至少不会感觉到记忆的混杂,不会感觉自己原本的内心空缺了什么。
梦被自己亲手撕碎了,现实却让自己又渴望回到梦中去。
凡生紧紧闭上眼睛,然后慢慢地让全身放松,但是大脑还是停留在半睡半醒中,丝毫没有进入梦中的迹象,当眼前开始蹦出一个又一个胡思乱想的画面,又会因为潜意识中的一丝丝欣喜而清醒过来。
在黑暗的映衬下,额角开始出现汗珠,凡生却仍旧把被子向上轻轻拉了拉,不停地催促自赶紧睡过去,哪怕是噩梦也没有关系,因为那一个噩梦自己已经梦见过无数次了,但是现实呢?明天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已经不愿意去想了,因为每次想起残酷的现实,心就会绞痛,然后渴望那已经被自己像是吹破泡泡一样吹爆的梦。
但是不会感到痛苦,只是挣扎而已,他已经受够生命在自己眼前一个个消失了。
凡生害怕自己会像她一样,对生命感到麻木,最后毫不在意地把明明很宝贵的东西随手丢弃,就像是扔掉一袋格外肮脏的垃圾。
济周依旧像是一个已经退休养老的画家,坐在自己不知买了几年的画板前,颜料在幼嫩的双手上留下了些许污渍,洁白的画纸承载的颜色并无别样的美丽,济周看着画纸上面的图画,托着下巴——他明明是想画一幅郁郁葱葱的森林来着,虽然说阴翳不少,但是好歹追求的是一种心旷神怡、万物复苏、仿佛置身于远悠的森林中的生机感——那自己面前的又是什么?虽然说有阳光,反而更加映衬了其中的阴森恐怖,没有生机,空气中的灰尘映衬着的只有死寂……
闹呢?完全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天和凡生一起去青果回来之后,他就被老爸准时地扔进了储物间。
再画一幅吧。济周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的状态实在是糟糕透顶,焦灼让他的行为都有些不寻章法起来——色彩与线条逐渐在空白的纸上跳跃,杂乱无章像是被施加了美妙的咒语逐渐幻化成了一片万紫千红,整幅画面又开始由沉闷萧索变得生机勃勃,最后变得美轮美奂,色彩攀上了画纸,游走于纸上。
“这样才对嘛!”济周满意地看了一眼画作,等到颜料一点点被柔和的晚风风干,才将画纸收了起来,随随便便卷起来放进旁边的箱子里。
刚才放松忘我的心情突然消失了,济周也不知道为何,一时间感觉自己所有的创作细胞都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突然难以找寻——他将刚才的那一幅画再次拿出来,突然感觉这一幅画有点陌生,里面好像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影子,就连原本的情感都没有办法找寻。
当时的自己在想些什么呢?
“还是太紧张了啊——别紧张别紧张……没有这么麻烦的,到时候反正凡生也会过去,到时候只需要看情况就好啦!啊啊啊啊啊!”济周的双手埋进头发里,在有些破旧的小木桌上打滚,空气又逐渐安静下来,济周像是倒放一般又把刚才那一幅毫无章法的画拿了起来。
这色彩,有点晦涩;情感,有点难懂;画风啊,有点飘——我怎么会画出这种东西哎!济周把这幅画直接撕碎对进了垃圾桶里,重新躺在长椅上。
就没个人来帮帮我吗?就算是济尘君也好啊!济周看了看房卡,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子,聆听着夜中安静的风声,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也有……梦想的啊。
不一会儿,门便被济平轻轻地推开,又无声地关上,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归于寂静。
二楼的卧室,济平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极其缓慢地躺下去,生怕吵醒在旁边已经睡着的妻子,眼前残留的光亮还没有消散,耳边就响起了亚雨经有些阴沉的声音:“济周他现在睡了吗?”
“睡了,但是还是偷偷画了一些画。”济平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怎么样了?”对方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担忧和隐隐的忧伤,像是无数巨石砸落在海面上沉重。
“没问题,就现在的状态,还有几年的时间。”济平向左动挪动了身子,似乎在抗拒这个话题,“现在已经晚了,再切除已经不可能了,原本就是……”说到这儿,济平摘下了自己的假发,随意地放在床头,“再化疗下去我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五年?济周大概上高中了吧。”亚雨经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平时神经大条的她终于显露了原本精明的样子。
“在他初四或者高一那段时间,希望能有点出息。“济平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肺癌,不会遗传吧。”
“不……会。”济平的悔意似乎要冲破忍受的极限——他真不应该结婚的,不应该让济周带着一个诅咒生活下去……
亚雨经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感觉脸颊下枕着的枕头变得些许湿润。
“济周他,很讨厌你,而且不想要继承你那些家产,而且济尘君不是回来了吗?他们两个关系不挺好的吗?就不能折中一下……”亚雨经心里还抱着两方能够和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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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
“就是因为济周太喜欢绘画了,所以才让人担心,就凭借他现在的成绩,怎么可能赶得上济尘君,而且他一点都不努力,整天晚上除了画画就是画画,就他这样子怎么会有未来可言,就算是在这方面极有天分,我也害怕到后来成了第二个梵高!”济平捂住了脸,表情很是挣扎,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而且济尘君,他们两个人关系以前确实很好,但是现在恐怕这么长时间没见会有点隔阂吧,而且济皓南那个混蛋恐怕在这段时间里没少和济尘君说我们的坏话,真是不能想象这么一个废物是怎么生出这么聪明的孩子的,再回过头来看看济周……显然两方都想着和平解决事端,但谁也不能完全认定,自己的对立面是不是真的想要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会不会是阴谋?会不会还有什么手段?”
“济周不是也很聪明吗。”亚雨经突然对这一门婚事后悔了,不管济平多爱自己,她还是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一个安逸的环境中长大,她当然爱自己的丈夫啊,但是……她这么多年来最无法接受的是,自己在这生活中,在未来的人生里,那原本的自由像是剥夺了一般,曾经身为一个散发着女性光辉的女人,那独有的精明和警觉似乎正被平淡的生活一点点消磨殆尽,在一个庞大的家庭中彻底丧失了自己的自主权利——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一个贤惠柔和的妻子的?
以前的亚雨经,就像是一个飞扬跋扈的大小姐,但是她有足够的能力和气魄飞扬跋扈下去,她敢一个人在靡乱的酒吧里同饮一晚,或者在狂热的舞池中尽情释放着魅力,若有人想要跨过那个界限触碰她,那亚雨经一定会让那些用下半身思考的生物再也无法思考——也许当时那个被称作天才的济少爷就是看中了自己这一点吧——那个善良柔软的、狂热知性的、聪颖机灵的自己……那个身上的每一处都散发着女性独有魅力的自己……
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被动呢?为什么在面临这种情况时身为一个女性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的无能为力呢……
“但是济尘君比他更聪明,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股东会那边可能已经因为一点点风声乱起来了,济周那小子也不太可能担起重任——但是努力就好了,只要济周肯努力,一切都好说。”这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对孩子最基本的期望。
“济周不是有个朋友叫凡生吗,挺好的一个孩子,就是家里的亲人都……”亚雨经的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优柔寡断。
“凡生啊……济平冷哼了一声,声音冷到就连他自己都感到些许后怕,“你觉得除了像你这种菩萨心肠的人还会有什么人同情那种家伙?学习不好,圈子也很小,长大之后能有什么作为,就算他善良单纯怎么了,知道凡生性格的我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跟他说话,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亚雨经长长呼出一口气,语气中满是遗憾:“前段时间我让你看的书你看了吗?”
“看了,《傅雷家书》呗。”
“忘了吧,济周这个孩子很特别,和普通人家的不一样。”
“哼……”济平并没有表态——自己已经算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父亲了。
“最好扔掉,这本书既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济周,顶多当作一个参考材料。”
“怎么了,我觉得上面写的没有问题啊,正因为严厉中的关爱才……”
“你的儿子名叫济周,不是傅聪。”亚雨经的语调有些许提高。
济平听后哑然,但还是选择固守己见——他当然爱自己的孩子了,恨不得把世界上的一切都给济周,但是他并不希望济周成为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或者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画家,他只是让济周好好的学习,即使比不上济尘君也够了……他只是想看着济周奉献自己的精力和时间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生中啊。
但是济周——就是不肯努力。
“你知道吗?”亚雨经转过身去背对济平,似乎要终止这个话题,“也许对于济周来说,你并不是一个好父亲。”
冯语天看着眼前被打翻的药瓶,里面空空如也,他现在虽然焦躁嗜杀,却依旧能保持清醒的意识,白色的衬衫已被冷汗浸湿,头发湿漉漉的,全然没有平时意气风发还有点小坏的气质,镜片下的死鱼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变成了遍布血丝,像是一个等待食物马上送上门来的饥饿野兽的竖瞳。
他抓起厚重的被子,躲在里面颤颤地发着抖,努力克制着自己现在有些躁动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为什么?明明在之前这种情况已经推敲预演过无数次了——但是现在真的好难受啊,甚至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让人感到危险的奇异感觉,明明思维如同浇灌在冰水中拿起以前那样清醒,却总是遏制不了那种另样的情感,那种想要把自己身边美好的东西撕碎的感觉——撕碎以前雨中的黑伞,撕碎现在天真得要死的傻白甜妹妹。
要冷静啊,现在这种可怕的执念正在疯狂地侵袭自己的神经——那种让自己感到害怕的执念——快点来个人吧——不对,快点走,不要过来,现在的我手里拿着枪呢——就靠凡生了,不对不对……凡生,凡生家里……
脑袋突然又疼了起来,冯语天似乎忘记了这几天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除了极少数的清醒时的记忆,自己究竟在这段时间里干了些什么?
好像偷偷去了凡生的家里?
当时他本应该把凡生整间屋子都搜一遍的,但是当时的疼痛让他保持正常的表情都觉得困难,只好稍微查看了一下行李箱就离开了,现在看来确实有呢么一点问题——但是仅感到可疑又有什么用呢?凡生那种性格还有之前的种种行为确实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许铭那家伙却像是被凡生买通了一般一直说“小心凡生”。
现在只要一思考,脑袋就像是有十几个烧红的铁钉刺进去,冯语天用厚实的棉被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让痛苦的尖叫挤压在自己的喉咙里。
凡生是一个威胁?未来的威胁吗?那家伙看起来没有什么成长空间啊……不对,为什么现在自己会觉得凡生是一个威胁?为什么呢?
既然是威胁,就要清除掉才对——撑不住了吗?要来了吗?快点走啊!
冯语天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现实的繁杂把他的心脏都要绞碎了——自己难道就要杀掉自己的妹妹,捎带着两个傻傻愣愣的初中生吗?
冯朴嫣可能会和济周碰到一起,凡生要是稍微聪明一点的话应该会发现其中的异常——但是不管自己从怎样乐观的思考都看不出来凡生是一个观察周围环境很细致的家伙,整天自闭的要死,都初三了班里有几个人老师同学叫什么都不知道!
凡生你这家伙一定要赶过来啊!千万不要一个一个跑过来送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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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朴嫣也仰卧在床上,三天三夜不充足的睡眠让她的认知逐渐混乱,因为每一次沉睡,面对的似乎都是自己最不想要见到的场景,不是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吗?真希望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是因为青春期的到来而变得矫情了而已,这种担忧的感觉就像是寄生虫一般在自己的思绪中游走着,每一次无力的自我安慰便是这条虫子的食粮。
哥哥要出事了吗?为什么会有那一份遗嘱?凡生到底在隐瞒什么啊!
好好想想,现在应该干什么,应该去查什么……冯朴嫣努力将思绪带回到现实,窗边的黑伞非但没有给她动力,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哥哥最宝贵这把黑伞了,但在前不久留给了自己,过了几天就失踪了,这一切联系起来总是让人感到莫名的心悸。
早在一个月之前,冯朴嫣就感觉自己哥哥的状态有些奇怪,好像是有两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一样,时而陌生,时而熟悉。
其中还有一些较为隐晦的东西,因为事情太过于神秘,冯朴嫣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是查出了几个人名而已——而自从遇见凡生,她决定更为深入地查下去。
这件事在之前已经拜托过苏琉了。
哥哥你现在在哪里啊?冯朴嫣蒙住了脸,露珠般的双眸在黑夜中也显得格外澄澈明晰,郊区里的夜晚在此时越发寂静,似乎有不少似乎是野兽的低吼——冯朴嫣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这个只有一个人的家从来没有如此可怕过。
就在这时短信提示铃响了起来,冯朴嫣拿起手机,眼神中所燃起的希望似乎要把自己给点燃。
许铭也醒了过来,和前面这几位都不太一样,他完全是因为太过于无聊或者是因为空调温度调低了有点小冷,清闲的日子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非要说什么的话,那就是景海筝真的是不肯放过他——哎呀……这无处安放的魅力……
我就是很好奇我到底怎么招惹您了啊!许铭心中对景海筝说道,虽然说以前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后来我走了你还留在那里,之后除了我上大学时的那场商业晚会外就没再见过面——你现在就算是在整个x市也属于手眼通天的人物,就连济皓南那家伙也对你退避三舍,渴望舔你大腿的懵懂青年能排满整个h市的海岸线,为什么您就喜欢我了啊?我的身子骨又不好,您手底下又有不少又猛又帅的男人,心甘情愿为您赴死,您让他们暖个床也不一定不可能——您图我什么呢?
许铭摇了摇头,把自己从这让人心烦意乱的关系当中拉出来,重新面对夜空——应该是幻听了吧,总感觉楼顶有脚步声……而且很有节奏感,就像是在跳舞。
在前几年,许铭一开始遇见冯语天时还嘲笑对方的柔弱不堪,但是直到现在许铭在稍微理解到了冯语天的心情——就是这种感觉吧,身边有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陪着,你就会发现心灵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东西,虽然会变得柔弱不堪,但若你不让坚冰化为流水,又怎么体会得到溯洄流转地渡过千山层关的快乐呢?
许铭翻身下床,慢慢地走进酒窖,陈年的酒香立刻侵入了肺腑,自己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舒畅了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充足的氧气带着空气中的酒精发酵气息进入了鼻腔,许铭看了看身旁的藏酒,随便拿出一瓶,放在了木桌上。
“冯语天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许铭看着眼前淡金色的液体说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如果说你存在什么目的的话,那个目的值得你去冒着生命危险去完成吗?”
自己亲手开启了这一切,而现在又要亲手把这一切关上了,而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
凡昊他依旧是一夜未归。
黑影做了一个深呼吸,即使是在深夜,医院里还是有些许吵吵闹闹的音律,耳边回荡着些许父母安慰孩子和医护人员走动的声音,走廊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并不好闻,但让人格外心安。
医院里还有一些值班的医生或者护士,自己虽然不能算是其中之一,但也差不了多少,现在几乎所有的医务人员都在一楼或者二楼看护病人,现在可是难得的风雨前的宁静。
但这一切宁静和安逸都和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四楼就是一整层的手术室,虽然也有人值班,但大多都是过来混日子的,楼下的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几乎也是一样……
这个人走过了其中几个房间,不忘探头确认一下房间的位置,长长的走廊被为数不多的灯光照射着,显得阴森无比,黑影终于确定了房间号,打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很干净,虽然已经有几个月没有重症病人来住了,但还是时不时有人过来打扫消毒——这点真的让人很心烦。
但是今天一定不会有人过来打扫了,因为那个打扫的人正是自己。
关门,上锁,匆匆地拉上窗帘,只留下一点点缝隙供自己观看。
从中调整了很久,这个人才感到些许满意,找到了最佳的角度后,他便把病床旁边的椅子搬了过来——做人应该要学会享受嘛!坐下找到一个还算舒适的姿势之后,这个家伙把并不怎么需要的单反相机和望远镜藏在了病床下,当然还有一个手术刀。似乎还不够放心,又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一连确定了好几次没有问题之后,才重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这个人除了身上穿着的一身白大褂之外,就只带着一个一次性口罩,至于鞋套和一次性手套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穿的太过于隐蔽反倒显得可疑,脚印指纹还有自己留下的头发明天都会被打扫干净,到时候只需要等待就好了。
之后这个人便把椅子放回原处,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顺便带上了房门,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消失在了y市中心医院里。
这个人坐在窗边,手里拿着望远镜,表情和平日里的胸有成竹不同,终于显露出了关切,旁边拿那包青柠味的薯片甚至都没有碰一下,看着荷雨窗内对峙着的两个人,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因为第三个人竟然还没有赶过来。
别跟我说你忘记时间了,千万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啊!
这个人现在手里拿着一块薯片,但就是没有吃下去,因为紧张的缘故,鼻尖已经开始溢出了汗珠,握着望远镜的手青筋逐渐明显。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这个人立刻警惕起来,瞬间收起了薯片和座椅,俯身将自己藏在房间视线的死角中,但是一阵门关上的声音过后,就再也没有响声了——稍微松了一口气,这时候竟然有人上四楼,真的是让这个人有些惊讶——在这个人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荷雨窗时,刚才的那一份钻心刻骨的紧张又重新回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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