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近来接连办了白事愈发的冷清,整个宫里都弥漫着怏怏的气氛.
“殿下,御医将药熬好了您快些喝吧。”雪柳看着躺在床榻瘦弱了几分的商沅一阵心疼。
“皇长女现下早已出了京城了吧?”商沅接过药盏拧着秀气的鼻子将药喝完。
“殿下还是和幼时一样不喜喝药,皇长女早已出了京城现下算算应该已到洛阳了。”雪柳拿了颗蜜饯收回药盏,“不过皇长女真是无情的,那宫里的侧卿殁了都不愿回来看一眼决然的走了。”
“你说什么?东宫里的侧卿殁了?”商沅惊愕地看着雪柳连蜜饯都没有接过去,商沅感到浑身一阵冰冷。
“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评论主子的事的,是奴婢嘴碎。”雪柳没想到自己的嘀咕被商沅听到了连忙跪下。
“本宫问你东宫的哪个侧卿殁了?”商沅声音嘶哑的说道,双手紧握护甲刺入肉里。
“是右侧卿,就是前不久因为那投毒之事而亡的右侧卿。”雪柳听着商沅声音更加害怕,连忙说道。
“嗯,滚下去吧,下次要是再让我听到你嘴碎的谈论主子的事后果你自己知晓的。”商沅感到心中压着的石头终于放下去了,松开了紧握的手雪柳连忙退下。
商沅捂着心口,心还跳的厉害。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方才的紧张与害怕,她一直都以为自己不过是利用他没想到终究还是把自己搭进去了。
商沅记得自己以前特别喜爱跟在皇姐身后,照自己夫君的话说自己就是皇姐的小跟屁虫。皇姐很早以前就被母皇封了王搬出宫了,后来父君不知道因为什么不让自己与皇姐亲近。商沅还是喜欢偷偷跑出宫用淮王当挡箭牌,那年她遇到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若是说到底真的落了俗套,还是英雄救美的故事只是这个英雄是商沅而那个美是晋书。才子佳人的故事原来不是只出现在话本之中,那时没想到最后还是一旨落进宫闱中成了自己皇姐的人。
商沅捂着面,手中的鲜血混着眼角滑过的泪滴落在那枕间。
“殿下,这洛阳牡丹可是最为出名的。臣多年前曾有幸看到那牡丹盛况,至今都难以忘怀啊。”张漾回忆着那多年前洛阳牡丹花王的盛景发着感慨。
“这牡丹花期是四月,只怕我们是等不到这牡丹花开了。”
“若是殿下解决了江南流民说不定可赶上这牡丹花开呢。”
“若是大人在一旁帮衬那这流民之事必然很快就能解决。”
“哈哈,那是必然。”张漾看着她那漆黑如墨的眼睛一口老血呕在心口,真的是动不动暗示自己一波若是她出什么事自己脱不了干系。
“大人的能力孤一向相信的很,要不然这两江总督怎能让大人居位这么久。”商研雪看着她那干笑的模样心情甚好。
“殿下过誉了。”张漾听到这话真的不知该如何回场,这两江总督的位子是怎么来的她自己可是最为清楚的。她怀疑的瞥了一眼商研雪云淡风轻的模样难道她知晓什么内情吗?
“是大人过谦了。”商研雪笑了笑,看你这老狐狸的尾巴什么时候能露出来。
夜已慢慢黑了终于能看到远处城门,这洛阳太守早已收到通知本以为殿下会明日将至没想到这般快。守门将士告知太守时她还半信半疑,没想到还真是。
“下官本以为殿下明日才能行到此处,没想到殿下这么快就到了。”太守领着一行人到了太守府,连忙唤人备着吃食。“殿下明日可要去看看这洛阳美景,只惜那牡丹没开...”
“不必了,孤明日便走。”商研雪伸出手,太守连忙停了话头。
“殿下这般赶路,您身子恐怕吃不消啊。”张漾一听假笑道,呵竖子,你就不把我这条老命好好对待。
“孤的身子骨孤自然知晓,此时江南百姓流离失所,孤怎可还在这享乐。”商研雪一脸正气说道,“太守不必备宴了,孤今日赶路有些乏了。”
春夭听着身后的人拍马屁的说着一阵冷笑,这些官员惯会这样。
“大人备些吃食来吧,殿下随意吃些便要歇息了。”春夭见商研雪回房中连忙说道。
“下官的府中后院有一温泉,殿下若是有兴趣下官立刻前去安排。”
“大人先去安排,奴这就去问殿下的意思。”
春夭进屋看见商研雪张口便要说,“孤方才听见你们说的了,这洛阳太守倒是会讨好人的,既然如此更是不能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
“殿下可需先行用膳再去泡温泉。”
“不必了,孤行了一天的路感觉身上甚是不适还是先去温泉中吧。”春夭拿好衣物出门。
今夜本来是太守准备了为殿下的接风宴,没想到主角不愿前来这宴席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洛阳太守倒是与那张漾两人相聊甚欢。
“这洛阳太守家中甚是奢靡,这温泉怕是从那高山上引来的泉水。我看这太守定是贪墨了不少。”春夭见这温泉占地数顷,不禁咂舌。
“春夭,慎言。”商研雪褪下衣物,温热的泉水洗净了一身疲惫。
“殿下,你这已经磨红了。”春夭见商研雪大腿内侧的红肿有些愕然,“殿下本就是娇养,明日在赶一天的路这哪能受的住。”
“有何受不住,涂抹些膏药便好了。”商研雪半阖着眼靠在池壁上。
春夭不知殿下这次这么急着去江南是何意,流民怕只是个借口还能是有什么事情吗?何事这般急躁,连身体都不顾。
”春夭,过几日到了江南你行事要小心些莫要让人拿了话柄。“商研雪起身,春夭连忙拿起帕子擦拭那雪白的胴体。“孤自己来。”
春夭低头不敢多看,皇长女是未来国君自然是什么好的都要紧着她。即使淮王当年那般得宠还是没有受到殿下这般待遇,当初也有人摸不清门道将那刚刚进贡的东珠先仅淮王挑选。后来那个人被女帝五马分尸,但是东珠还是给了淮王。这种打一巴掌给个枣的态度女帝用了十七年,殿下也早已看惯了。
有些东西趁早看破能及时抽身而淮王就是个看不破的,女帝虽对皇长女冷淡甚至可以说是不喜但是她让殿下学的样样都是帝王权术。
“愣什么神,回去吧。”春夭看着披上披风的殿下赶紧接过那帕子,披风宽大她在里面只是松松垮垮地穿上一层中衣。递给帕子时披风便滑落至手肘处,手臂上的鲜红的守宫砂赫然醒目。
“殿下!这,”春夭死死盯着这鲜红如血的守宫砂,这怎么可能那右侧卿初次侍寝后帕子是自己收的,那这守宫砂是从何处来的。
“春夭,有些东西你没有看见。”商研雪慢条斯理的整理披风,毫不在意的看了看她。
春夭心中大惊,“是,殿下。”怪不得自从那以后都是青琐侍候殿下洗浴,就算青琐不在殿下也没让旁人近身,她如此防自己。春夭咬着唇不知心中作何感受,怪不得王嬷嬷没事就问自己殿下有没有喝什么汤药或是让左右侧卿饮什么汤药,为何这么长时间这东宫都没有喜讯。
原来并不是饮了汤药而是殿下根本就没有碰他们,怪不得右侧卿天天来书房这般勤快,因为殿下不碰他们可能就是不想留着他们。就算右侧卿殿下不喜可是那左侧卿殿下又为何不碰,春夭看着前面的殿下不知她究竟是在盘算什么。
“参见殿下。”商研雪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萧念白。
“嗯。”商研雪点了点头没有停留。
“殿下留步。”春夭回头剜了一眼萧念白不知他又在出什么鬼主意。
“有何事?可是想明白了?”商研雪见他出声以为是他要留在洛阳,萧念白第一次看到不施粉黛的商研雪。刚刚泡过温泉脸上还带着红晕唇色也比往常红润,那黑色的披风裹住了玲珑有致的身躯衬的脸庞更加莹白。
“不是,奴的回答和上次一样。”萧念白摇了摇头在这月光的照耀下有些风流意味,“奴只是想问殿下去江南是不是有危险。”
“是,你还不改变想法吗?”萧念白没想到她回的这般干脆利落。“既然危险那奴更要在殿下左右。”
“萧公子还是算了吧,您这弱不禁风的模样还想护着殿下。”春夭见这厚脸皮跟在殿下左右的人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殿下也不至于与陛下生分如此。
“春夭。”商研雪沉声道。
“殿下。”春夭听出了殿下的不耐,不敢多言。殿下真的被灌了迷魂汤了,这个狐媚子。萧念白笑了笑这春夭仿佛看自己是那祸主媚上的妖妃一样。
“孤还是那句话,若是你改变了主意就来和孤说。”她对他说的话并未放于心上。
“殿下,奴不会改变主意的。”萧念白对着那背影哑声说道,商研雪并未停顿消失在花丛深处,但是萧念白知道她听到了。
寂静的夜里这太守府中后花园里静默无声,萧念白信步慢走修长的手指轻抚过那些娇贵的花骨朵。突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急促短暂的奇怪声响,像是小动物的又不像。
萧念白听到此声神色变了变,向着那偏僻的地方走了过去。
“将这些事给我查清楚然后递给你主子。”萧念白从怀中掏出一张折起的纸,递给身后。在那阴影中竟有一个黑衣人,那人接过纸条便要离开。
“等等,你何时来的。”萧念白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不明地问道那黑衣人。
“刚刚才来。”黑衣人声音嘶哑,像是地面摩擦的声音刺人耳。
“走吧。”萧念白点了点头还好没有看到不该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