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模拟中蔡学士是成功进入国师宫的,他应该有灵骨吧?
“可有拜帖?”蔡学士府前的门房问道。
“并无,不过你可以去通报蔡学士,阮幸来访,他会见我的。”阮幸自信道。
就算是为了孙女,蔡学士也不敢不见啊。
没等多久,门房便回来领着阮幸进去了。
蔡学士正带着孙女在花园的池塘旁看鱼,他半依靠在凉亭的栏杆上,一手扶着孙女,一手撒出去大片鱼食,“嘬嘬,真是活泼,都过来吃了。囡囡,你看这些小鱼好不好看?”
小女孩只是目光沉静的看着波澜的水面,一条条小鱼争先恐后的前来觅食。
她看上去像是一个精致的水晶玩偶,并不能明白蔡学士带她看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只是被动的被蔡学士牵引着。
阮幸上前道:“见过学士大人。”
蔡学士动作一顿,将鱼食放回盘里,回过头来,“不知阮帮主有什么事要见我?”
“倒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来都城一趟,想着还有您这么个老熟人,过来见见,联络一下感情。”阮幸大剌剌的走到凉亭中间坐下,看着桌上空空一片,啧了一声,对旁边侍奉的仆役道,“愣着干什么,奉茶啊。”
仆役看了蔡学士一眼,得到了准允才下去准备茶点。xuqi.org 海豹小说网
蔡学士哼笑一声,“怎么?当自己家来了?我跟你可没什么感情,不需要联络。”
“关心一下嘛,欸,你家囡囡怎么样了,你去见过国师了吗?”
阮幸一脸好奇的问道。
闻言蔡学士的表情就垮了下去,阴沉沉的,“明知故问。”
得,这老头子还觉得自己和红头道人有关系呢,但是阮幸真不懂啊,红头道人做傀儡的法子来源于《幽冥鬼录》,书中所写的只有傀儡材料和炼制方法,但是阮幸又没有老头的记忆,怎么知道老头一个没修为的凡人是怎么炼制出那么多没什么用的傀儡的。
而且书上也没写怎么能让傀儡恢复原样的办法。
不过看蔡学士的表情,阮幸也能猜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结果,阮幸继续道:“既然国师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你不如想想别的法子,她的魂魄不是还在?你将来为她换一具肉身,从新养大,不比抱着这个空壳子强?你不会只在乎这个和你有血缘关系的空壳子吧?”
“当然不是。你有办法?”蔡学士有些意动,但还保持怀疑。
“我办不到,但国师说不定能办到,不过夺舍这种事骇人听闻,国师不一定会愿意帮你,倒不如你自己亲自去做,国师不是在招收弟子吗?你入他门下潜心修道,终有一日你达成所愿。”阮幸笑眯眯道。
“夺舍!?”蔡学士惊了一瞬,沉默半晌,“老夫已六十有七,不知还有几年好活,如何能学到国师一二分本事。”
“无妨,才六十七,正是闯的年纪。”阮幸诚恳道,“修道自有延年益寿之法,否则为何那么多告老之臣都去国师宫呢?难不成真是清心寡欲看破红尘?你也是这个年纪的人,你应该知道他们想要的都是什么。”
人越老越怕死,尤其是那种拼搏半生,荣居高位的人,他没有了年轻时的那种胆气,安享于荣华富贵之中,就更加担忧自己享受不到这种好日子。
蔡学士虽然没有那些人那么偏执,却也担忧自己死后小孙女无人照料,自然是想多活几年。
两相合计之下,竟然觉得阮幸说的挺有道理。
他忽然皮笑肉不笑道:“你小小年纪,却阴险狠辣,恐怕也是夺舍而来?”
阮幸笑笑,“你猜咯?”
蔡学士表面上是一个疼爱后辈的和蔼老人,实际上也在朝廷沉浮半生,不是什么慈善友爱的性子,即便他觉得阮幸就是夺舍,也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会说出去,反而会更加相信阮幸,因为这样,他救囡囡就多了一分希望。
他犹豫片刻,低头沉思。
阮幸见状也不催促,正好仆役端了茶点上来,她手指拂过微烫的杯沿,弹走那些袅袅上升的白烟,“等你去了国师宫就会明白我所说的一切都不是在骗你,而且到时候我会假扮成仆役跟你一起,你若有半点不放心,可以随时向国师告发我,我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我看你就是想通过我进国师宫吧?”蔡学士突然明白了阮幸的用意。
“是呀。”阮幸大方承认,手支着下巴前倾靠着桌子,拿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但这与你救囡囡并不冲突,姑且算得上是,双赢?”
蔡学士冷哼了一声,似乎是生气的拂了袖子扭过头去。
“哼,送客!”
但阮幸明白他这种态度就算是答应了,只是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与她合谋拉不下面子而已。
她毫不在意的笑笑,起身,提醒道:“过几天我来找你哦,别忘了。”
仆役复又领着她出了蔡府的大门。
闲来无事,阮幸便先回了客栈,因为,她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那就是剑来的问题。
剑来的实力其实等筑基期以后就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但现在阮幸还离不了他,模拟中若不是有剑来,阮幸起码多死几十遍,不过剑来的实力是成长性的,他可以自主学习鬼修功法,将来有了灵材灵宝也可以给他重新炼制升级一番。
剑来毕竟是鬼修之法制成的傀儡,虽然擅长隐遁之术,可若是跟她一起上了国师那种金丹真人的座驾,还是会被发现的。
好在,剑来一个人是能穿越山隘的,其一,边境的结界只防活物,剑来本身跟石头也没什么区别,没呼吸没心跳的,结界自然防不住他。其二,山林里的妖兽对他这不会腐烂的尸体没什么兴趣,而且也看不破他的隐遁,剑来毫不费力便可在修仙界与凡人王朝来去自如。
若不是阮幸不能噶了自己去练鬼修,她都想练这鬼遁术了。
而且《幽冥鬼录》中所记录的内容还真不少,里面也不乏一些非常高深的法术类别,阮幸虽不能直接修炼,但等将来入道后也可以借鉴借鉴,触类旁通。
欸等等,这鬼修功法这么厉害,怎么就被红头道人得到了呢?
阮幸忽然意识到,难道这是天道意志借红头道人之手给女主准备的金手指?所以就算她提前噶了红头道人,女主将来还是会以其他方式得到这本《幽冥鬼录》?
那还不如让她给了,说不定还能让女主承她一份人情,她记得这女主是有仇必报有恩必偿的类型。
她已经提醒过女主嫁人的时候要擦亮双眼了,若是她还是如原剧情那样走上老路,那阮幸也没有办法,只能提前给她功法让她少走几步弯路了。
阮幸叫小二拿了纸笔,给胡三写了封信,交代了他一些事情,又让剑来去山洞里把那四万两银票和《幽冥鬼录》的原本拿来。
反正他鬼遁跑得快,等过几天她跟国师一起离开的时候,让剑来自己根据他傀儡本质中心神链接的方向,穿越山隘追过来就是了,这样将来也方便她拿红头帮给她赚的银子。
好歹每年收益两万两呢,她就算只拿走一半,那也是十个下品灵石,够买好几瓶聚气丹修炼用了。
等剑来拿了银票和秘籍回来,阮幸便又找上了崔玉容帮忙,“我知道银号不好大额兑换银两,所以这个还是要拜托你帮忙了,六万两银票,全部兑换成金银,还有这个送给你,你当话本看也行,反正记下了烧掉便是,别被任何人知道。”
这王朝内的金银之物只出不进,即便有再多的金矿银矿也不够流通的,难怪大额交易多使用银票,因为整个王朝之内,金银的数量都是有限的,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国师弟子或多或少的带出去,留下的自然越来越少了。
“阮姑娘救了我的命,现如今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地方,已经让我很是无地自容了,区区小事,怎么能算是帮忙。”崔玉容接过秘籍和银票,有些惭愧道。
“至于这书,阮姑娘赠我之物,我自会日日翻看,好好珍惜。”
“随你,只要别被别人看到就好。”阮幸挥挥手。
别人看到对于阮幸来说是无所谓的,只是若是被男主看到那就对原女主有所谓了,说不定他担心女主厉鬼索命,直接求国师打散了她的魂魄。
那这剧情岂不是大崩特崩。
说不上来是好是坏,但理论上阮幸是希望剧情崩掉的,她可不愿意自己随时随地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卷入进来变成一个炮灰,尤其她并不知道后面的剧情如何,想避免也无从避免。
可她也不希望有过交集的女主落得这样的结局。
不过两三日,崔玉容便把金银都送来了,难为她奔走着父亲的案事,还能效率这么快的帮她换银子。
其中有四千多两的金子和两万多两的银子,盛放在一个五尺见方的木箱子里,她自己拿了五十两金子放在包袱里,又让剑来背了二百两金子,余下的全部充入模拟器。
没办法,金银这种东西拿着太不方便了,可惜模拟器只能充值不能兑换回来,不然可以当作一个存钱的随身空间用。
阮幸打发剑来出发去边境,自己则收拾好小包袱去了蔡府,等着跟蔡学士一起入住国师宫,也不知道国师什么时候走,等会儿还得问问蔡学士。
而此刻的蔡学士正满脸的怀疑人生,他从国师宫得到的内容一天一夜都没消化完。
“你一定是故意的。”蔡学士幽怨道,“我从不知世上竟真有修仙一事。”
“别怪我没告诉你,主要这件事我也不清楚朝内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谁能知道谁不能知道,这都是一门学问,你久经官场,应该比我懂得多,万一我提前告诉你,反而让国师怀疑你的消息来源和目的呢?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这地方对络气丹的把控太严格了,若不是她有模拟器能从中模拟到修仙界,光是在这凡人王朝里,她可能这辈子都达不到先天。
因此,阮幸觉得既然都把控络气丹了,估计也会把控修仙这个消息,大概率只有一些传承悠久的世族和宗室知道一二。
此地科举盛行,蔡学士并非世族,而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考上来的,他不知道很正常,知道了才不正常,阮幸基于这个考虑,也因为她懒得解释,才没把事情说全。
“也正是了解过,我才更觉得你深不可测,我甚至觉得开始庆幸了,那时在江宁城我没有一时气愤怪罪于你,竟成了我正确的决定,如果我那时对你动了杀心,恐怕不仅带不走囡囡,我这把老骨头也得留下吧?”蔡学士摇着头连连苦笑。
阮幸暗道,那可不一定,那时候她还没到先天,还是弱势群体,哪里抵抗得了蔡学士的千翎卫。
不过她也不会主动暴露出来自己的短处,老头脑补的挺好,就不打破他的想象了,他想象的越多,说不定以后能帮上的忙越多。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蔡大人,国师可有说,什么时候出发到外面的世界?”
蔡学士想了想,“大概是六月吧,国师说六月还有最后一个弟子,等他和家人告别过后,就离开国师宫。”
六月……那也没剩几天了。
阮幸心情变得轻松愉悦,“那蔡大人进国师宫前也和儿子儿媳告个别?”
“我……应该是不用了。”蔡学士表情变得落寞,“我儿也在外放,君命难违,任期未满无法还京,自从囡囡的事情以后……我与他们几乎无话可说,这次我还要带囡囡一起走,就更不用说了。”
“嗯?”阮幸意外,“不是说,要斩断俗世红尘,不可携带亲眷吗?”
“国师说……囡囡不算亲眷。”蔡学士看着文静的囡囡,目光复杂,“他说囡囡,与一支笔,一块墨,一件桌椅,一把刀,都没什么不同。”
她甚至不需要占用杂役的名额。
阮幸的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怜悯,“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二位的名字。”
“我叫蔡文,囡囡的大名,叫蔡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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