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还未问出爹娘在哪里,就被曾鹏程指示找人。
迷迷糊糊地曾氏找上程顾卿:“阿娘,大哥说我大嫂还在一个树洞等他,他必须回去找他们。”
曾氏脑子不在状态,一脑浆糊,不知道怎么做。
程顾卿点了点头说:“行,现在去找。”
曾鹏程这么做是对的,他一个人出来那么久,家里人肯定担心,肯定要赶紧回去。
程顾卿走到曾鹏程跟前,他正在喝着黄氏端来的红糖水。
熬的米粥,还未熬开,吃不了,唯有弄些红糖水补充能量。
“鹏程,你家人在哪里,俺们现在去找。”大概晚上11点,夜深人静,谢家那边的人早就入睡,徐家村这边部分人睡着了,还有大部分人想过来看热闹。
村长问有什么能帮忙,程顾卿摆了摆手,叫他回去睡觉,明天要继续赶路。
“程婶子,在那边,不会太远的。”曾鹏程指了一个方向,黑漆漆的,也找不到他指哪里。
也不再问,直接叫他带路,对着徐老大说:“老大,你背着鹏程,俺们一起去。”
由于是徐老大值夜,程顾卿叫徐老二顶上,又找了小弟黄毛七,亲属林大泽,黄山子,以及徐大伯家的徐福荣一起出发,带上了大砍刀。
出门在外,武器必备。
对着曾氏说:“你留在这里看着娃子,煮一锅地蛋子。”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徐家村运气好,能找到吃的,曾鹏程一家恐怕不容易,看那身材,饿是必然的。
领着大伙走出徐家村,走出麻绳圈,打着火把,按照曾鹏程指示的方向前进。
徐老三按捺不住内心的疑问:“文博大舅,你怎么在这里的,岳父岳母呢?”
刚想喊大哥,可我有亲大哥徐老大,怕两个人一起回应。
嘿,得要区分开来,为自已的聪明点赞!
曾鹏程趴在徐大老身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声音很小。
夜静人深,没有喧闹声,大伙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哽咽地说:“阿爹,阿娘,没了,二弟,三弟也没了。”
话一落,众人沉默了。
徐老三瞪大眼睛,不知道想什么,久久才说出一句:“大哥,还有谁在?”
半瞎子全村被灭,夫子家也有人去了,后来的李太爷家,也有人死了。
这一路上,死人才是常态,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徐老三双眼红红的,抹了抹眼睛,怕泪水掉下来。
岳父岳母还是很喜欢自已,曾氏嫁过来,表示很满意。
曾氏能顿顿有猪肉吃,婆婆公公通情达理,还有乖孙文博文鑫,老两口非常欣慰。
即使觉得女婿不太靠谱,但有明事理的亲家,女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曾鹏程呢喃着说:“还有你嫂子,你大侄子,小侄子,小侄女。”
大伙听到后,一家十几口人,就剩下这么一丁点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一行人安静快速地走着,映衬得夜晚更加安静了,只听到脚步声。
曾鹏程左指右指,拐弯又拐弯,走过官道,再走上小路,跳过灌木林,再走出来,再走入灌木林,来到一片树林里。
指了指前面大树后面稍微小的树说:“在这里,放我下来。”
喝了一碗开水,又喝了一碗红糖水,饥肠辘辘,变得有点力气。
黄毛七等人举着火把,跟他一起上去。
程顾卿留在原地,四处查看,东张西望,成为站哨人。
无论何时何地,站岗人必须存在,做人做事可要小心为上。
这里离徐家村露宿的地方不远,直线距离不过200米。
但由于要拐来拐去,增加了路程。
曾鹏程也厉害,竟然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带着家人躲在这里,避开大多数人,也避开了歹人。
难怪能活下来。
曾鹏程来到树洞口,先喊了一声:“娘子,我回来了。”扒开树洞的树皮。
还别说,不走进来,都看不到这棵树有个洞,树皮掩饰得太好了。
徐家村人也服气了,徐老三的大舅哥怎么找到这个地方过夜的?
里面的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喜悦地说:“相公,你回来了。”
妇人从里面弄开树皮,爬了出来,抬头一看,站了好些人,吓了一跳,等看清楚又高又壮的徐老大。
一阵错愕。
再四处看,相公正在和妹夫在一起?
邓氏激动地说:“相公,妹夫,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程顾卿看四周没危险,走了进来,看到邓氏,心里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邓氏和程寡妇记忆中的邓氏,完全不一样。以前邓氏珠圆玉润,一看就是好有福气。眼前的邓氏,皮包骨,瘦得脱皮,和曾鹏程一个样,足足老了10岁。
短短几个月不见,像10年未见。
邓氏看到远处走来一个宽大的身躯,等看清楚来人,激动地说:“亲家母,原来你也在这里。”
程顾卿摆了摆手,制止他们聊天,严肃地说:“先离开这里,回徐家村。”
有什么话,等回村再说,别浪费口水和体力。
曾鹏程点了点头,对着邓氏道:“砖头他们呢?快让他们出来。”
邓氏哦了一声,急速爬回树洞,从里面抱出一个小女娃,林大泽接过娃子。
后面邓氏又抱出一个小男娃,徐福荣接过手。
最后牵出来是个小男娃,娃子懵懵懂懂,半梦半醒,黄山子二话不说,背起了他。
徐老三问道:“没人了?”心里震惊,大舅哥一家就只剩5个人?
曾鹏程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了。
气氛一度沉闷,空气忽然安静了。
程顾卿举着火把,大声说:“走,回去。”
没时间悲春伤秋,看娃子的状态,不太好,特别是女娃娃,脸蛋红红的,像生病了。
得赶紧回去麻烦许大夫。
这次回去,不用曾鹏程指路,程顾卿奋勇当先地走在前面。
徐老大背起曾鹏程,邓氏还有力气,跟在后面。其他的人抱起娃娃,急匆匆地走着。
一路上默不作声,大伙有默契地不说话,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特别是徐老三,岳父岳母,二舅子三舅子等人几个月前还见过,如今阴阳相隔。
不像徐三郎那样,病病歪歪几个月,大伙心里有数,早就做好准备,知道会离去。而曾家,一走,再次相遇,天各一方。
这世道,难,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