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学术讨论后,德哈尔和提尔维乌斯看着沉思者全息投屏上那两个近乎完美的修复方案,满意地点了点头。
“导师,这样一来,修复的时日会大大缩减,最多一年,我们便可重塑天使的战甲。”
提尔维乌斯激动地说道。
尽管他这些年来已经增长了不少能力,但在德哈尔面前,他依然如同当年的小学徒一般,总是会被这位前任火星首席锻造士的卓绝技艺深深震撼。
德哈尔也满意地微微颔首。
自己已经离开机械神教的属地多年,都快要淡忘双手触碰神圣锻炉的感觉了。
而没想到,自己一回归就可以着手于两项在他看来珍贵至极的修复作业——
天使的甲胄修补,旧夜遗物的复原。
任何一个单拿出来,都是足以使得锻造士们为之疯狂的重要工程。
这怎会不使得这个将一生倾注在机械锻造的老者欣喜若狂。
就在二人带着满心的喜悦与设计完备的图纸走出模拟机室,前往放置了覩石身躯的工作台时,他们听到了一阵声响。
那是零件碰撞的交响乐,是金铁轰鸣的绝美篇章,于狂暴中夹杂细腻,于粗放中蕴含妙想。
听到这不绝于耳的金属乐章,提尔维乌斯感到迷茫:
“我的秘密实验室不可能会有其他神甫,而且此地的机仆我也没有设置修理任务,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
不过,这个声音对于德哈尔来说是无比熟悉的。
因为这正是兽基米德进行那独特的修理创造工作时,往往会发出的神奇动静。
但是,为何它会在此时此刻此地响起?
刹那间,一种巨大的不妙感席卷了德哈尔的身心——
难道说?
几条机械臂从其衣袍之下猛然钻出,原本行动慢条斯理的德哈尔此刻如同一只畸形的蜘蛛,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朝着前方奔袭着。
与此同时,他用语调高到刺耳的机械合成音开口道:
“兽基米德!快停下!那种事情不要啊!”
当他一路火花带闪地来到存放覩石残躯的工作台以及那件损坏的动力甲所在之地后,带着电焊面具的兽基米德正操弄着手上的家伙事,诧异地回头看向他。
德哈尔的目光缓缓移动,当其聚焦在了兽基米德手上的那個东西之后,他的神圣回路字面意思的宕机了。
绚丽的电火花从这位老锻造士的脑壳里飞溅而出,在天旋地转的失能间,他缓缓倒下了。
这位不知历经多少泰拉年岁的老者,此刻感觉他的世界仿佛又一次的崩塌了……
……
在伊戈尔三号最大的永恒锻炉下层,一个装饰考究典雅的贵宾室被设立为了禁区,任何没有权限的修士和神甫都不可以靠近此地。
有人说,那里可能居住着一位来自火星的大贤者,此次是来执行特殊任务。
有人看见,有高大的人影隐藏在麻布兜帽斗篷之下,身后还背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长剑。
不管怎样,有一点可以明确的是,每天都会有专门的机仆给那里送去大量的食物,并且根据一些后勤人员的小道消息,他们被要求往一些食物内加入特质的研磨陶钢粉尘。
一向沉浸于机械事业的神甫们都对此感到好奇,而有见多识广者猜测那里可能有着人类帝皇的天使。
不过,在现任锻造总督提尔维乌斯的命令下,任何人都不可以在公开场合讨论这件事,因此各种全新的小道消息出现,逐渐遮掩了其原本的面容。
而此刻,在这场讨论的中心,那间神秘的贵宾室内,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身穿满是补丁的大衣,正一脸享受地坐在舒适的摇椅上。
在愉快的哼歌中,他随手捻起手边来自于临近农业世界的水果,放在嘴里细细品鉴起来。
“此间乐,不思命运之矛也。”
所罗门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过上让他怀念已久的贵族生活。
“伽呙,你也吃一点水果呗,你平常吃的那些玩意我听着都觉得牙疼。”
所罗门抬起头,看向贵宾室的内部平台上,正背负着两人高的大型物件做单手俯卧撑的伽呙。
一天锻炼30个泰拉时是伽呙的习惯,虽然其【全面进化】的力量增长曲线已经来到了“S”型阶段,但她还是从来都不肯放松对自己潜力的压榨。
尤其是在觉醒了禁忌的记忆后的当下,那些至高天的神祇已经开始想法设法地追逐自己,她只有不停地增强己身,才可以从祂们的爪牙下寻得破局的契机。
听到了所罗门的话语后,她叹了一口气,而后核心收缩,一个挺身便从趴伏的状态变为了蹲伏。
她缓缓放下背后那沉重至极的物件,深吸了一口气,身上淋漓的汗水在极高的体表温度作用下,纷纷升腾成淡淡的雾气。
“不用了,德哈尔阁下说过,他在火星的朋友参与过阿斯塔特食谱的研究,我只有严格按照他给的食物成分定期食用,才可以将自己的身体锻造至最完美的状态。”
所罗门看着那宛若古泰拉雕塑一般的健美身躯,有些遗憾地摇了摇果盘,而后闷头狂炫了起来。
伽呙舒展了一下在锻炼后有些麻木的肌肉,细细地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感觉,自己的体型似乎变得更为高大了一些,现在应该已经超过了两米,不过肌肉群落还是呈现修长匀称的形态,和正常的阿斯塔特大只佬不太一致。
此外,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俯卧撑做多了,自从斯屋维回来之后,她就感觉自己的前置装甲内部一直有奇怪的胀痛感。
伽呙轻叹了一口气,修长的凤目轻抬,扫向了紧闭的贵宾室大门。
他们已经在此地待了半个泰拉标准年。
虽然她知道为了更好地提升自己的实力,等待动力甲的过程是必须的,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忧。
毕竟范迪尔的血腥统治已经展开了序幕,她每耽误一天,那个不知所谓的疯子都可能整出更多的狠活。
就在她有些懊恼和焦躁时,一个机仆打开了此地的大门,进入了贵宾室内。
伽呙看向那个机仆,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
按照惯例,现在可不是机仆登门的时间。
她的肌肉下意识地紧绷。
不过机仆的接下来的行为打消了她的顾虑:
“唉……怎么说呢……你的动力甲,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提尔维乌斯的声音通过机仆肚子上的发声装置传出。
“你现在沐浴净身,而后跟着它过来吧……让你的船长在这呆着。”
“完成上甲仪式之后,你们可千万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