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安泽食指指了指后面,理所应当的道:“你家厨房保鲜柜里拿的。”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厉扶青一把躲过甜点盒,垂眸看着里面仅剩的一块甜点,沉默了会后,眼神不善地看着赫斯安泽:“你擅自拿东西之前,都不过问一下的吗?”赫斯安泽眼睛抽了下:“一盒甜点你至于吗?”厉扶青抿紧唇,将手里的盒子合上,转身离开。他本身很少得到别人不掺杂目地的善意,难得得到便想着拿给兄长看看,和兄长分享,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就被吃光了。赫斯安泽阴沉着脸,他好心来陪他训练,他倒是一盒点心都舍不得给他吃了?!赫斯安泽咬了咬牙,正准备走上前把他手里剩的那一块甜点也抢过来吃了,便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脚步。阿提卡斯他在荒星生活了十九年!那样荒芜恶劣贫穷的地方,他或许还真的很难吃到甜点。想到这,赫斯安泽阴沉着脸不耐的啧了声,打了这个甜品店的光脑号让送一车过来。这甜品再难买那也是针对雌虫,雄虫在虫族,从来都享有绝对的优待。甜品花费了点时间才送过来,赫斯安泽亲手抱了一箱,走到厉扶青面前嘭的一声放下:“吃,使劲吃。”他就不信不能把他这吝啬的性子给掰过来,身为雄虫怎么能那般吝啬小家子气,一盒点心都舍不得,没得丢同为雄虫的他的脸!“……?”厉扶青眨了下眼,看着面前的箱子,头上的问号都快要具象化了。诺恩看了看赫斯安泽又看了看地上的箱子,是他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赫斯安泽这个雄虫,有时候看起来有点傻气?!厉扶青收下赫斯安泽送到甜点,并分了三分之一给诺恩。诺恩本来不打算要,但奈何赫斯安泽不满自己的东西被分给一个雌奴,皱阴沉着脸对厉扶青说了一长串雌奴要怎么管教的话。见此,诺恩就面无表情的将甜点给收下了。现在他有点相信阿提卡斯阁下和赫斯安泽之间没有什么仇怨了,纯属是赫斯安泽太欠揍了。见厉扶青不搭理自己关于雌奴的话,赫斯安泽没趣的住了嘴,扭头看了眼旁边刚刚被阿提卡斯拿走的盒子,想了想准备来个有始有终,伸手过去打算把那一块没吃完的甜点给吃了。下一秒,手背就被啪的打了一下。赫斯安泽不耐的抬头,刚要骂就被厉扶青抬手塞了一嘴甜点。“那是雷坦给的,要留给兄长。”厉扶青一边说,一边不停地往他嘴里塞甜点。这甜点纯甜的,对厉扶青来说有点过于甜了,他不爱吃。赫斯安泽抬手挡住嘴,把他企图用点心噎死他的意图掐断,含糊道:“雷坦,谁呀?”“我弟弟。”“你弟?你们家不是只有两个雄虫吗?”“雷坦是雌虫。”“雌虫?”赫斯安泽想起那天在巴萨罗云被他挡在身后的那个雌虫,恍然大悟道:“那天你护着他是因为他是你弟啊!”“不对啊,你个雄虫,你护着雌虫干嘛?”厉扶青将手里的甜点交给诺恩,很不明白的看了眼赫斯安泽:“他是我弟,当然要护着。”赫斯安泽翻了个白眼:“有毛病,你最近三天是见不到你哥哥。这甜点你还是趁早吃了吧,隔夜了可不好吃。”厉扶青疑惑:“为什么?”赫斯安泽看着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肆意的笑,眼里浮现黏稠的恶意,意味深长的道:“你以后会知道的。”…夜晚,察觉到什么的厉扶青从床上起来,光着脚走上前推开窗户。随着窗户被推开,月光瞬间填满了昏暗的屋里,厉扶青目光穿过星辰树落向远方,感受着那以极快的速度向整个首都星覆盖而去的精神力,金色的眼眸中浮上了浅淡的疑惑,兄长的精神力?!兄长在做什么?“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被打断思绪的厉扶青收回视线扭头看向外面,抬脚走了出去。出了门就看到站在房门口,眼里的警惕还未散去的诺恩,显然他是被惊醒的。“阿提卡斯阁下。”看见他的诺恩道。厉扶青点了下头,伸手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雷坦,他眼里带着着急,看见他后眼神一亮,想上手拉,突然想起什么又收回手:“阿提卡斯,雷勒的精神海暴动了,你能不能帮忙给安抚一下。”雷坦的眼里带着恳求,这些年来雷勒因为上战场,导致精神力暴动得越发频繁。厄涅斯心情好时会随手安抚一下,但大多时候厄涅斯都是不管的,任由雷勒他们自己熬过去。若是以往雷坦断不会就这样贸贸然的来找阿提卡斯,但是在这些年来的累积下,雷勒精神海被暗物质污染的面积越来越广。导致他这次暴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猛厉害,若是不管,很大可能会伤到脑域,以后就再也不能上战场了。想着阿提卡斯先前精神海才暴动过,雷坦最开始是先去找厄涅斯的,只是没在厄涅斯房间找到他,就只能来找阿提卡斯了。精神海暴动,厉扶青倒不陌生,但他不陌生的原因是他自己就受过两次精神海暴动,他根本就没有安抚其他雌虫精神力海的经验。厉扶青将这话说给雷坦,雷坦眼里闪过一丝无措,但还是恳求他过去看看。厉扶青最终还是跟着雷坦去看雷勒了,无论行不行总得试试。雷勒是被雷坦连夜带来希瑟尔庄园的,为了躲阿提卡斯和厄涅斯这两个雄虫,他几乎常年待在军部,能不回来就绝对不会回来。这给厉扶青完成原主第一个心愿的路上造成了不少的阻碍。房间里的雷勒已是半虫化,细密的黑鳞从眼尾蔓延,黑色的虫纹爬满半边脸颊,锋利危险的骨尾一遍遍暴躁的砸着地面,巨大狰狞的羽翼将屋里衬得狭小。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布满血丝理智混沌,带有危险的低吼从他喉间发出,细密的血珠从皮肤上渗出,精神力狂躁地卷席屋里的所有东西,墙壁上有着深刻的犹如刀劈一样的裂缝。雷坦和诺恩刚靠近就被狂躁的精神力迫得退后两步,反倒是厉扶青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的迈步上前。闻到血腥的厉扶青眼眸闪了闪,指尖勾了一丝雷勒的精神力,这些对雌虫来说狂暴的精神力在靠近他时变得温顺,就像是雌虫面对雄虫一样。他的精神力朝着雷勒蔓延而去,轻易的就进入了他的精神海,在这之中没遇到任何阻拦。精神力一进入雷勒的精神力海,厉扶青就下意识知道要怎么做,那像是本能一般,携刻在雄虫的基因里。暴动的精神力轻易被抚平,看着被暗物质污染了将近一半的精神力海,厉扶青随手帮他将暗物质给清理了。这对雄虫来说很简单,简单得像是动动手指一样。张牙舞爪的精神力兴奋地将暗物质吞噬殆尽,出来后却被它的主虫所嫌弃,被随手切断给丢弃了。看了眼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雷勒,厉扶青犹豫了下,上前试图将他拖到沙发上,最终以失败告终。皱了下眉的厉扶青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信邪的又试了试,最终妥协的转身出了房间,对雷坦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可以了。”雷坦匆匆道了谢就进了房间。厉扶青的目光落在雷坦的胳膊上,过了会收回视线,带着诺恩回了房间。…灼热的日光透过窗户落进屋里,屋外的蝉鸣叽叽喳喳的唱着夏日的独歌,治疗室里的诺恩坐在治疗舱旁,看着躺在里面的弟弟。接过这段时间的治疗,诺亚的气色越发好了,虽然还是枯瘦苍白,但没有了那种濒死的气息。诺恩已经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和诺亚说过话了。记忆中诺亚的声音总是那般虚弱无力,嘴上说着身上好疼,不想治疗了,让他赶紧放弃他,实际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却带着对活下去的深切渴望。每当诺恩快要在不堪重负的压力下坚持不下去时,他总会想起诺亚的那双眼睛,还有当初雌父雌爹死亡时,趴在他怀里死死攥着他胸前衣服的小手。很长一段时间,诺亚都是他活下去的支柱。十四岁的他出去打黑工,赚到的钱经常被抢走,他和诺亚就时常饿肚子。小小的诺亚才两岁,听见他饿得肚子响,就会屁颠屁颠地跑去接满满一杯水,摇摇晃晃的捧着来到他面前,说:“哥哥,喝了水肚子就不饿了。”他出去赚钱,小诺亚就会板着小凳子坐在门后乖乖等他。他赚钱回来,就会站在凳子上垫着脚给他开门,还会用小手给他捶腿,一本正经地问他累不累。诺恩当然很累,他累得手上背上全是血泡血痕。他很累,但是他要让诺亚活下去。他自己可以死,但是诺亚得活下去。“哥哥。”微弱得仿若幻觉的声音响起。诺恩没反应过来,直到再一声哥哥响起,他才反应过来猛的低头看向治疗舱里的诺亚。对上那双干净得像是没有一丝杂质的琥珀色眼眸,诺恩的心脏猛的跳动,愣了会才开口道:“诺亚。”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微不可擦的颤音。诺亚弯了弯眼眸,目光动了动,落在诺恩的脖子上:“哥哥,你,受,伤,了,吗?”怎么缠着绷带?太长时间没说话,他的嗓音哑得厉害,每一字都像是气音,要不是诺恩听见灵敏,可能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诺恩伸手摸了下脖子上的绷带,沉默了会点头:“是受了点伤,不过不严重。”诺亚突然醒了,诺恩一时走不开,想了想他给阿提卡斯发了消息,说自己有点事,得晚点才能去作战室。也是这段时间阿提卡斯那种近乎纵容的态度,才让他敢发这条消息,不然……作战室里,听到光脑提示音响的厉扶青低头看了眼,就继续研究赫斯安泽新给他列的训练表。懒散地躺在椅子上的赫斯安泽道:“你那个雌奴胆子都被你纵得越发大了。”厉扶青没搭理他,按照训练表起身打开重力系统准备锻炼耐力。赫斯安泽低头玩着光脑,突然想到什么对厉扶青道:“对了,这次海特军校招生事有一个疯子也要参加。”“你得注意那个雄虫,他叫西奥多萨尔诃斯,要是遇上他,我建议你让你那雌奴帮你把治疗舱扛去现场,好就近及时治疗。”“他可没我那么善良,他就是这彻头彻尾又肆无忌惮的疯子。”……西奥多萨尔诃斯。